第18章 梦想
G5B组的矿工们驾驶着矿车回到了出发点。 顾治刚从矿车上跳下来，就被王坚拉着往钢轨尽头的升降梯跑去。 “挨宰都这么积极！” 他暗暗吐槽，但也只有跟着过去。 在装运矿渣和其他垃圾的电梯一侧，有一个形似前世自动提款机的装置。 今天组里挖到灵晶的十一名矿工正在排队。 王坚是第三个，他兴奋地上前，把手掌按在一个感应面板上，装置的屏幕上出现一行字：“请将灵晶放入容器！” 感应面板一侧的合金板滑开，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王坚从口袋中取出灵晶，小心地放进了洞口。 他的手刚一缩回来，洞口就合上了。 随即屏幕上就出现提示：“编号K7-G5B496522号员工王坚交纳一块灵晶，本月累计四块，全年累计四块，请继续努力！” 直到后面的矿工不耐烦地催促起来，王坚才恋恋不舍地让出了位置。 顾治上前，交了灵晶，不过他把灵晶放在小洞时，他趁机用手触摸一下小洞的内壁。 同时发出一丝思感探测了一下，却发现思感竟然难以透入内壁。 什么材料？ 他马上意识到这一定是可以屏蔽灵能的材料，是专门用来存放灵晶的容器。 “走了！” 他转身就走，王坚傻笑着跟上，“如果我每天下班都来这里一趟，那我睡觉都要笑醒了！” “你可以每天都过来一次，没人拦你！” “啊？！” …… 从电梯中心回到地面，已经是繁星满空，过了“子时”了。 天空中有三颗“月亮”照耀着大地，但并不是很明亮。 交通飞舟在夜色中的黑色戈壁上飞驰，顾治想起故乡的明月。 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一直走进了幸福小区，王坚都沉浸在如果他每天挖到一块灵晶，他就会怎么怎么样的臆想之中。 顾治却没有一点不耐烦，他认真地听了王坚的所有梦想，没有打断，也没有再嘲笑。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是不准确的，应该是见识限制了想象力。 在帝国近乎愚民似的教育宣传体制下，特别是舆论管制最严格的矿业城市，你能指望一个普通人会有多大的梦想。 王坚无非追求的就是天天挖到灵晶，有了钱，就可以购买启灵仪式成为灵徒。 成了灵徒就可以进入公司的管理阶层，抄着手就可以领到高工资，天天吃青菜猪rou，一周吃一次牛rou。 更长远的梦想是如果有更多的钱，让弟弟meimei在20岁前通过启灵仪式也成为灵徒，然后可以进入曙光城通灵学院。 如果还有可能，就让他父母也成为灵徒，一家可以快快乐乐都活上两百年，甚至更长久。 顾治认真分析了一下，王坚的梦想很多，很乱，不系统，应该是从他周围的人耳熏目染来的，反应了黑岩矿工们普遍的追求。 这样的追求很高吗？ 一点也不高但又遥不可及！ 他在站在超星公司和帝国的立场考虑，就决不可能让大多数的矿工和平民成为灵徒。 谁来为公司为帝国挖矿，提供廉价的劳动力？ 这个世界是一个金字塔形的社会，以数量庞大的普通人为根基，其上则是灵徒灵师以及更高阶的超凡者。 帝国是决不允许动摇根基的情况发生的，即使有足够的资源。 所以，正常情况下，王坚的梦想注定只能是梦想。 “妈，我们回来了！” 王坚大叫着走进家门，“我今天挖到灵晶了！” “小声点，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已经快凌晨2点了，王秀儿和王亮早已经睡了，但张玉梅还在客厅里守着，她要为这时下班的丈夫和孩子准备夜宵。 王坚和顾治今天的工作成果，让她都非常高兴，看向顾治的眼神也更柔和了。 过了一会儿，王铁生也回来了，说是单位上在整顿安全，G1矿坑今天没开工，他今天算是白上了一天班。 虽然他是组长，但却比普通矿工更着急。 好在他听到了顾治和王坚的成绩，才舒展了一点眉头。 不过，他却没有回答王坚关于今天工伤事故的问题，只是让二人这一阵上班时小心一点，矿井里不太平静。 王坚想听听怎么不平静，王铁生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督促二人赶快吃完饭去睡觉。 顾治和王坚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王秀儿和王亮已经放学回来了。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合成食品做成的午饭。 王坚又重新宣扬了一下他们昨天的成绩。 这让王秀儿和王亮大感兴趣，不过是对顾治能够挖到灵晶的好奇。 王亮忍不住问道：“顾治，你是怎么挖到灵晶的？” “有人送的！”顾治平静地回道。 “什么？！”王秀儿惊呼起来。 顾治右手抚胸，虔诚地说道：“我能挖到灵晶，是光明神的眷顾，是光明神赐与我的礼物！” “啊！”他的回答惊掉了一家人的下巴。 但却没人有敢于置疑，张玉梅甚至给顾治夹了一块合成rou，表示对他虔诚的奖励。 顾治看向王秀儿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这个答案满意吗？ 在原主记忆中，王秀儿和王亮姐弟不怎么搭理他，但只要找他说话，都是提问，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寻开心。 在他们眼里，原主就是一个不争气的怂包。 王秀儿回瞪了他一眼，然后给她弟弟一个眼神，制止了王亮继续发问。 吃过午饭后，王秀儿和王亮就上学去了。 王坚呆不住，兴冲冲也要出门，今天倒是问了顾治要不要一起去，顾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已经知道王坚每次出门，就是去和一帮青年矿工吹牛打屁、评论路上的美女。 王坚的工资要全部上交，能玩出什么名堂？ 有这时间，不如研究一下《帝国简史》。 其实顾治也很头痛，帝国虽然有网络，但普通人除了休闲娱乐，很难从网上找到有用的知识。 电影、电视、新闻里全是正能量的东西，难怪人们宁愿在小区里聊天，也不想呆在家里。 今天的帝国新闻还是老一套： 帝国首相视察了天枢星区，元老院还在为劳工法案费神，帝国时空军团与驻地民众进行军民联欢会，超星公司新闻发言人宣称今年公司产量会有稳步提升…… 他转到本地新闻，并没有看到今早十八号矿井工伤事故的报道。 “我们看不到黑暗，是因为有人为我们遮挡了黑暗！” 还真是有幸生活在帝国，顾治叹息一声，没有任何褒贬的意思。 他看了一会就睡了，他现在需要足够的睡眠来恢复精神，不论是消耗的精力还是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他相信，只要哪一天他睡梦中的梦境稳定了，就证明他彻底接管了这具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