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菊花杀

    史晓峰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小时前还在红日饭店杀了人的金胖子，竟会死在自己的车中。

    他伸手去探金胖子的鼻息和脉搏，确已断气，但身体尚有余温，死亡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方经理持续的惨叫终于引来了保安，接着三个警察也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即向上级汇报，然后拉起警戒线，阻止小区内的居民围观。

    史晓峰轻轻翻动尸体，立即发现金胖子的四肢骨骼寸寸折断，他惊骇之下喃喃自语：“五鬼折骨手！他竟然死在五鬼折骨手之下……”

    “史先生，请不要破坏现场。”一个小警察说道。

    “我是你们上司特邀的‘破案嘉宾’，有权参与这件案子的侦破。”史晓峰笑道。

    小警察似信不信，不再说话。

    方经理终于不叫了，颤声道：“他…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谁杀了他……”

    史晓峰道：“金胖子是被自己人灭口的，杀他的人就是昨晚袭击我们的长发杀手。”

    方经理惊道：“灭口…为什么要灭他的口？”

    “想必是金胖子的行踪已暴露，同伙担心他落入警方手中后会说出组织的秘密，所以杀了他……好狠的手段啊。”

    “但，长发杀手自己也暴露了，他就不怕别人又来灭他的口？”

    “嗯，也有这种可能。我估计长发杀手平时就与金胖子不和，又是嗜杀成性，便借机下了毒手。”

    方经理犹疑着，又问：“你怎么能断定行凶者是长发杀手呢？”

    史晓峰叹口气，道：“金胖子的四肢全被寸寸折断，除了五鬼折骨手，绝无第二人有如此阴毒的手上功夫！”

    方经理眼中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楼上说：“杀手…会不会，就躲在我家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不会，绝不会！”史晓峰极为肯定地说。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我是杀手，要去你家里守株待兔，怎会把金胖子的车停在楼下？你看到这台车，还敢上楼吗？”

    方经理想了一会，说：“不错。但是，这台车怎么会停在这里，开车的人又去哪里了？”

    史晓峰沉吟片刻，说：“一种可能是他们两人一起来杀你，在楼下不知何故起了争执，长发杀手一怒之下杀了金胖子，然后潜逃。另一种可能是金胖子在进入小区前已死，长发杀手将尸体藏匿于行李厢中，然后开车来到这里，欲杀你之后再逃离S市，结果他发现你不在家中，便立刻弃车潜逃——之所以不开车逃离，是因为这台车太扎眼，已被全城通缉。”

    “小史啊，你真厉害，看来你不当警察实在是可惜啊。”刑警队长一行人走了过来。

    史晓峰赶紧道：“惭愧惭愧，让你们见笑了。”

    刑警队长正色道：“刚才我们已调出保安室的监控录像看了，长发杀手确是在半小时前独自开车进入小区，然后进了这幢单元楼，不到10分钟就下来，翻越对面的围墙而去。现在，我们上去检验，看能否证实小史的第二种猜测。”

    大家一起上楼，果然发现方经理的家门已被撬开，有外人进入过的痕迹。方经理笑眯眯地看着史晓峰，小声道：“你真行！”

    刑警队长对二人说：“两位最好跟我们回去一趟，协助我们的侦查。”

    史晓峰说：“当然，这是我们应该的。”

    众人又回到S市刑警大队，史晓峰和方经理按程序接受询问、做笔录后，刑警队长使个眼色，让他随自己进入一个房间。

    “小史啊，现在我要对你说的，是警方的高度机密，本不应该告诉你，但你已遭遇多次暗杀，我请示上级后，可以对你讲。”

    史晓峰立即兴奋起来，知道队长要说的机密肯定是关于杀手组织的。

    刑警队长彷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过了一阵才开口：“你已经遭遇过的鸳鸯杀手，还有金胖子，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杀手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菊花杀’……”

    史晓峰“啊”了一声，刑警队长马上停下，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史晓峰道：“我在X市第一次遭遇金胖子，曾缴获他的一把匕首，刀柄上就有一个奇怪的菊花图案。”

    刑警队长说：“菊花图案正是他们组织的标志。这个组织成立于解放前，创建者曾是一名国军的将领，因对时局悲观，又不愿去台湾，就召集了手下一帮残兵败将，又吸收了大量的土匪、流寇，组成了这个‘菊花杀’。”

    史晓峰想不到杀手组织竟有这样的历史，越发兴趣浓厚。

    刑警队长接着说：“‘菊花杀’长期盘踞在云、贵、湘一带的苗疆部落，尤其是湘西的深山老林中，多年来一直是他们的老巢所在地。这个组织常年打家劫舍，sao扰边民，经正规军几次大规模围剿，已日趋式微。”

    他停下喝了一口茶，史晓峰静静听他说下去。

    “本来人们早已淡忘了，估计你的父母那一辈都没有听说过‘菊花杀’。但在十年前，一个神秘人物重召旧部，又吸收了一批境外的黑帮分子，甚至还有雇佣兵，把他们训练成冷酷、残忍的杀手……”

    史晓峰忍不住插嘴：“这个神秘人物会不会就是金胖子他们多次提到的‘上头’呢？”

    刑警队长道：“很有可能。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首领，几乎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是组织内部的杀手，也很少有人见过他，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史晓峰说：“既然这个首领如此神秘，那下属又是如何与他联系，接受他的指令呢？”

    刑警队长说：“我从十年前接手‘菊花杀’的案子，在我之前的两任刑警队长，是我在警校的师兄，他们都……”队长语声哽咽，说不下去了，事过多年他仍无法释怀。

    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继续说：“‘菊花杀’的规章制度和等级极为严密，所有成员之间几乎都是单线联系，所以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互不相识。只有最高级别的少数几个头目才能见到首领，首领的所有指令都是通过这几人层层向下传达。”

    史晓峰笑道：“这次他们连接派出三人来杀我，规格够高的。”

    队长说：“不错，他们杀人的收费很高，极少派出两人以上去杀同一人。这次居然出动三个人来对付你，其中还包括韩老五这样的高手……小史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史晓峰不答，反问道：“韩老五是谁？啊…莫不是五鬼折骨手？”

    队长吃了一惊，道：“你也知道五鬼折骨手？”

    史晓峰道：“我小时候曾听爸爸说过，有这么一门阴毒的功夫。”

    队长点点头，又说：“能够花钱请‘菊花杀’出动三个杀手来对付你，这个雇主一定是个极有权势之人。小史，你好好想想，哪些人有嫌疑，这对我们的破案很有帮助。”

    史晓峰心中最怀疑的人仍是史天赐，但现在史天赐忽然变成了他的堂哥，而堂伯父对自己那么好，如向警方说出怀疑史天赐，必定会伤了伯父的心。

    史晓峰道：“队长，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有谁要杀我，我也没有这样有势力的仇人，谜底还是要等抓到韩老五才能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