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 当今足坛的第一搞笑球员（非比赛，不喜勿进）
比赛结束后，双方球员尽管心情截然不同，但比分结果却是无法更改的。 例行的套路化的双方球员、教练互致问候环节还是得进行。 但球队和个人全部完败的巴雷拉实在是没有心情和罗马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主裁判马萨罗的终场哨声一响，他就直接走进了球员通道回去生他的闷气了。 国米被换下的小将阿斯拉尼赛前做好了计划，在全场结束后主动去找陈小亮换球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前几天还特别一对一征询过队长汉达诺维奇、中场老大哥布罗佐维奇等几位更衣室领袖的意见，也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复。 现在的意甲，陈小亮几乎成了20岁左右和20岁以下年轻球员的共同偶像，一方面是因为在场上不可思议、完全超越年龄的表现，另一方面也寄托了年轻球员们的心愿，希望自己也能和陈小亮一样早日获得机会、崭露头角。 但此刻阿斯拉尼看见同样举足轻重的大佬巴雷拉这种气愤的表现，只得遗憾地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这要是捧着件陈小亮的球衣回更衣室，脾气暴躁的巴雷拉还不得走过来把这件球衣连带着自己给一起撕碎了。 正当他眼瞅着要错过机会时，卢卡库在球员通道等到陈小亮走过来，然后主动寒暄了几句，并脱下了自己的球衣。 不仅跟在后面的阿斯拉尼愣了，作为当事人的陈小亮也愣了。 这场比赛，他和巴雷拉的火药味都已经浓成这样了，自己还打进了4个球，卢卡库还公开来找自己换球衣？ 这待会拿回更衣室…巴雷拉看到，嗯？ 陈小亮转念一想，想到了比赛中卢卡库和巴雷拉在场上吵架的画面。 难不成这个胖子是想故意恶心巴雷拉？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样一位成名的大球星礼貌友好地主动过来换球衣，自己当然得接受，于是陈小亮也脱下球衣交给了卢卡库，两人还单手拥抱了一下对方。 不过陈小亮第二天在看新闻的时候才知道，卢卡库后来在国米的更衣室里，悄悄地将这件球衣送给了阿斯拉尼，满足了这个小队友的心愿。 不过这是后话了，当天夜里，陈小亮记住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卢卡库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另一个是穆里尼奥在与这位昔日两度效力于他麾下的比利时前锋赛后致意时，两人脸上耐人寻味、又饱含深意的表情。 从梅阿查穿过熙熙攘攘的米兰市区到酒店的路上，罗马的大巴车里，庆祝的庆祝，说笑的说笑，坐在最前面的陈小亮则主动问起穆里尼奥：“教练？没事吧？看你不怎么兴奋。” 穆里尼奥微笑着摇摇头：“没事，上年纪了，可能有点疲劳。” 陈小亮回头看了一下，见没人在听他俩的对话，悄悄问了句：“是因为卢卡库？你和他之间有些不愉快？” 穆里尼奥本有些惺忪的双眼突然一睁，有些诧异地看着陈小亮：“为什么会这样说？” 陈小亮：“你俩两次合作，刚才赛后的交流却很冷淡，而且我看你与他握手的时候，欲说还休，所以…” 穆里尼奥：“你对他很有兴趣？你可从来没主动问过我其他球队的球员。” 陈小亮：“这倒没有，不过他现在在互联网上很有名。” 穆里尼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 他确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也知道这位昔日的弟子卢卡库因为二进宫切尔西后糟糕的表现，如今似乎已经成了足坛第一笑料，他本来也不想说的，或者说像他这样孤傲性格的人，本身能够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吐露心声的人就极少。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也许那些藏在心里的事情说给眼前的这个红国小孩听，说不定会对他的职业生涯有帮助，说不定也会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于是便轻声地开始伴着回忆诉说。 尽管卢卡库目前占据了互联网几乎一半以上的笑点，是斯特林之后快乐足球的新一代掌门，但其实穆里尼奥从很早认识他的时候起就发现，这个黑人球员在场上很少笑，大多数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专注、严肃，刚认识他的时候会第一时刻联想到“公牛”这个单词。 穆里尼奥十几年前曾经和卢卡库深聊过，关于他的家庭，他的幼年。 这是一个豪门主教练和他有意签下的潜力新星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流程和客套，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为了让豪门在签下年轻人的时候更具有竞争力，而不是一味地靠砸钱、靠合约。 但聊着聊着，穆里尼奥就发现那次聊天并不一般。 卢卡库的记忆大多都从他6岁时开始，因为那一年，曾经也是一名职业球员的罗杰·卢卡库、也就是他的父亲失业了，没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家里开始一周四次固定断电，家具也被一件件地变卖，直到卖掉了对一个从小就喜欢足球的儿童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电视机。 这让他再也无法观看让他着迷的足球比赛。 他跟穆里尼奥说，那一年，有一个镜头让他永生难忘，那就是他们母亲，往他和他的亲弟弟乔丹·卢卡库唯一的午饭——一盆牛奶里倒凉水，以获得尽可能多的饱腹感。 而面包，则是赊账之后才有的吃的奢侈品。 至于洗澡？那是在断电之后，用杯子舀出炉子上的热水，伴着凉水一起冲下的事情。 尽管只有6岁，但每当想起这一幕幕时，卢卡库都会觉得一切都完了，而生活的目标也变得非常简单，那就是活下去、和家人一起活下去。 那会，他说当时还幼小的他从没有过向父母说半句怨言，但总是会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2002年，那会他9岁，欧冠决赛中齐达内在对阵勒沃库森时打进了名垂史册的天外飞仙之后，第二天全班同学都在激动地讨论那个球，他只能假装也看到了那个进球，并附和着一起讨论，然后偷偷前往学校的电脑室，强忍住激动到颤抖的身体，终于亲眼目睹了这粒进球。 天可怜见，上帝在给他关闭一扇窗的时候，也打开了一扇门。 尽管生活贫穷，但他还是拥有了一副强壮的体格。 他问父亲，几岁可以成为职业球员？ 父亲告诉他16岁。 他回答说，那就16岁，我一定要成为职业球员，而且还要成为比利时历史上最好的球员。 在加入少年队参加足球训练时，他就展露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天赋。 可这并没有为他带来荣耀与自尊，反而因为过高的身高、夸张的体重、黑色的皮肤与贫穷的家境，遭到了周围同学、家长的鄙夷与讽刺。 那会他常听到其他家长说的是： “教练，那个黑人小孩真的没有谎报年龄吗？” “嘿，黑小子，我们要检查你的身份证，确认一下你的年龄。” “这样的黑人怎么可能会出生在安特卫普？确定他的身份是合法的吗？” 卢卡库告诉穆里尼奥，那会他12岁，就已经整天因为他无法改变和掌控的原因而受到旁人的笑话与歧视。 并且其他孩子在比赛时，场边都有父母在观赛，而他因为家里没有车，父母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学校的赛场里过。 面对那些质疑，还只是一个孩子的他，只能孤零零地、自己为自己辩护，将身份证交给那些家长，再看着他们一面冷嘲热讽、一面互相传阅，像是检查非法人口的警察、或是随时要审判的法官一样。 久而久之，不善言辞的卢卡库没有再用言语去还击，他愤恨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足球场上，彻底摧毁那些质疑过他的大人们的儿子。 然后在赛后，再享受地看着那些因为被他蹂躏，而哭哭啼啼被父母抱上车的对手“滚”回家。 作为一名非洲移民的后代，他想用行动证明，他是靠实力站在球场上，是靠努力在比利时生活着。 12岁那年，34场比赛，他打进了76球，穿的球鞋还是他父亲以前踢球时穿的。 其他球队的教练知道他是一个好苗子，但还是很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回答说，他把每一场比赛都当成决赛。 在公园里踢球，那是决赛。在学校放学时踢球，那也是决赛。 相比于曾经是职业球员的父亲，他更爱和外公分享自己的进球喜悦。 外公无法前来现场看球，因为他在刚果，那里是卢卡库父母的故乡，但外公很喜欢和自己的小外孙聊足球。 卢卡库会告诉外公：“我在青训队打进了76球，我们获得了联赛冠军，而那些大球队都在关注我。” 外公也会为他进步而感到高兴。 可卢卡库记得，有一次，外公却和他说了与以往不同的话： “嘿，小伙子，你能帮我照顾下我的女儿吗？拜托了。” 当时还懵懂的卢卡库很困惑，完全不明白外公的意思，他回答道：“mama？我们现在过得还挺好的啊。” 他在想，外公在说什么呢？ 可外公有说：“不，答应我，为了我照顾好我的女儿。” 小小的卢卡库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说道：“好的外公，我向你保证。” 五天后，外公去世了，他终于才明白那通电话的意义。 穆里尼奥记得，那天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卢卡库哭了，陪他一起来面谈的母亲也哭了。 卢卡库说，他非常希望外公能多活4年，这样就能看到他加入比利时最大的俱乐部安德莱赫特，见证他信守诺言成为职业球员，并彻底改变家庭的生活处境。 他最终实现了这个目标，不过却晚了11天。 2009年5月24日，比甲冠军附加赛决赛，安德莱赫特对标准列日。 16岁零11天的卢卡库在比赛第63分钟被派上场，第一次为一线队出战。 而在接下来到来的第一个完整赛季，16岁的他就打进了20个进球，从那时起，他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也走进了穆里尼奥的视野。 因为大家都将他比作第二个德罗巴，小魔兽的外号也渐渐传开。 2010年，卢卡库穿着偶像德罗巴的球衣，作为一名特殊的游客，第一次走进斯坦福桥，只是那时穆里尼奥已经从米兰城远走马德里，因为年纪还小，两人并没有在第一次面谈后立刻签约。 但他还是很感激穆里尼奥，因为那次面谈，他进入了切尔西球探网络的重点观察名单，而在斯坦福桥参观时，他也向记者表示，将来一定会加入这支英超老牌球队。 后来他也没有食言，在18岁单赛季打进39球后，面对众多豪门的邀请，他以1600万英镑的价格正式成为了蓝军的一员。 但不幸的是，彼时执教切尔西的年轻主帅博阿斯最终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还需要成长的卢卡库。 在外租西布朗一个赛季后，他回到了切尔西，也高兴地迎来了二进宫的穆里尼奥。 可命运却捉弄了他一下，在赛季初的欧洲超级杯比赛中，面对拜仁，双方进入到了点球大战，最后一场主罚点球的他在面对诺伊尔时，竟然踢出了一个软绵无力、又毫无角度的地滚球，被德国门神轻松扑出，也让切尔西丢掉了这个冠军。 当时从皇马离开，顶着超级巨大的压力的穆里尼奥，在2天后，将卢卡库租给了埃弗顿。 因为他没有办法在竞争惨烈的英超留给年轻的卢卡库太多的首发机会。 很多人认为那是穆里尼奥对卢卡库点球不进的惩罚，而卢卡库心里却知道，那是昔日故友、今日主帅对自己的保护。 不过也从那以后，质疑与嘲笑就再没有离开过这个皮肤黝黑的比利时前锋。 在瓦隆人和弗莱芒人彼此分居、语言不同、本就内斗严重的比利时国家队，卢卡库也成了斗争的陪葬品。 表现好的时候，媒体会报道：《罗梅乌卢卡库，比利时前锋》。 当表现不好或球队输球时，标题就会变为：《罗梅乌卢卡库，刚果血统的比利时前锋》。 20岁那年，凭借出色表现，当时还是埃弗顿主教练、今日已经是比利时国家队主教练的罗伯特·马丁内斯用3500万英镑买断了租借的卢卡库。 在埃弗顿的最后一个赛季，面对旧主切尔西时，他在左边路连过四人，然后在禁区里小角度打进一球。 那个赛季结束后，切尔西有意将其买回，卢卡库也愿意重回心爱的斯坦福桥，但权衡之下，蓝军最后买了更便宜的莫拉塔，而来到曼联的穆里尼奥则没有犹豫，签下了这位16岁时就被他给予厚望的年轻人。 在曼联重新聚首的那天，卢卡库自豪地告诉过穆里尼奥，在加入埃弗顿之后，终于没有人再嘲笑他了。 穆里尼奥讲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让陈小亮有点惊讶，孤高、自负、一直对我展示倔强不屈的穆里尼奥，极少极少会叹气、会表现出心底里柔软的那一面。 但陈小亮知道，故事到了这里，正在进入穆里尼奥最耿耿于怀的那一段。 谁都知道，穆里尼奥的战术哲学中，一个铁血中后卫、一个跑不死的兽腰、一个过人如麻速度如风的边锋、与一个身似铁塔、力壮如牛的桥头堡中锋是四项必不可少的条件。 满足这四个条件，他就可以赢下一切。 而这种类型的中锋的完美模板，自然就是德罗巴。 在带领曼联加冕欧联杯、获得小三冠之后的夏天，穆里尼奥用创比利时纪录的8500万欧元签下卢卡库后，一切似乎变得更加美好。 进球、推进、抢点、甚至是高位逼抢，小魔兽一度让老特拉福德的球迷视作红魔复兴的关键人物。 但意气风发的穆里尼奥却做了一个决定，让卢卡库增重。 而感恩于心、并且从小就刻苦训练的卢卡库也没有丝毫迟疑，坚决地执行了穆里尼奥的决定。 从那以后，他牺牲了年轻时引以为傲的速度、尤其是爆发力，换来了一身的体重与超强的上肢力量。 那个赛季，曼联获得了联赛第2，被穆里尼奥后来称为“职业生涯最大的成就”，而增重还未完全成功的卢卡库，也经历了一届非常梦幻的世界杯，打进4球获得了世界杯铜靴。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他走向一条非常正确的道路上。 但谁也没想到，尤其是穆里尼奥也没有想到，他钟爱的弟子在健身房苦练出来的体重，却在他此后的职业生涯里，成为了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体重增加了，可卢卡库从年轻时代就养成的踢球习惯也没有更改。 一个200斤的中锋还频繁出现在边路拿球、趟球过人，是一件怎么看都有些违和、甚至滑稽的事情。 从在曼联的第二个赛季起，“小平头、啤酒肚、职业边锋卢卡库”等等戏谑的言语随着他的进球下滑、曼联的成绩变差而开始广为流传。 那个威震四方的杀神，竟这样开始“变身”为职业足坛的搞笑担当。 铁憨憨、卢员外、点赞型前锋、给就有… 各种外号、段子是接踵而至。 很多人说他不职业、说他荒于训练，才导致身材走样、体重大增。 但卢卡库从来没有解释过，当时身陷内忧外患之中、处于下课边缘的穆里尼奥自顾不暇，也没有想到要为弟子出头维护一下。 然而卢卡库依旧执着地相信穆里尼奥是对的，每天训练完之后，他依旧还去健身房挥汗如雨地撸铁，想在大幅增重之后保持住自己的肌rou爆发力。 穆里尼奥说到这里，告诉陈小亮，他的执教生涯里见过的所有球员，有三个人训练是最卖力的，依次是c罗、卢卡库和眼前的陈小亮。 但与依据自己的喜好与判断加练的另外两人不同，卢卡库完全是按照教练的要求在加练。 这和他幼年时的经历高度相关，他对那些真心对他、帮助他改变人生的主教练深信不疑。 穆里尼奥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但陈小亮听得出来，这位桀骜不驯的主教练在为自己当时的错误决定而感到后悔。 卢卡库就是卢卡库，他不是德罗巴。 增重后的卢卡库丢失的不仅仅是速度和爆发力，迎来的也不仅仅是动作变形与外界的嘲笑，还有他的膝盖和脚踝因为不堪重负，导致伤病大幅增加。 他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拼尽全力、却又因为体重而显得那么笨拙的样子，一次次地在逗笑世界各地的互联网。 不过卢卡库并没有放弃，因为他相信穆里尼奥会带他找回自我。 可惜，穆里尼奥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联赛一系列连败以及更衣室彻底失控后，曼联董事会的一篇官宣让狂人彻底下课，曼联也迎来了新的主教练。 职业生涯时作为灵活跑位型前锋的索尔斯克亚并没有亏待卢卡库，但萍水相逢的两人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那个赛季的后半段曼联有了起色，但卢卡库过得很不好。 在索尔斯克亚重用拉什福德、格林伍德等更能跑动的年轻前锋后，卢卡库仿佛就成了一个标靶，每当球队战果不佳的时候，他就会被球迷拿出来嘲笑一番，而他也很恨，恨俱乐部上下没有任何人出来保护他，在转会传闻四起的时候，也没有人出面辟谣。 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被一群大人查身份证的时候，而如今，他自己就像那张身份证，被人随意颠来倒去的查看、质疑、嘲讽。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国米用队史第一身价8000万欧元买下了他，而他也形容曼联的两年为“狗屎”。 在那以后，他与穆里尼奥的联系就很少、很少了。 一个固执地不愿意认错、而另一个也不想轻易地选择原谅。 可卢卡库却从来没有放弃要证明自己的念头。 在帮助国米重夺意甲冠军后，自己的状态再次回复神勇后，他不满足于舒适的意甲，选择重回英超、重回斯坦福桥，在梦开始的地方彻底圆梦。 只是现在回头去看，似乎国米的那一年夺冠之旅，才更像是一个短暂的美梦。 嘲笑、段子、外号，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多地伴随着他。 而即将而立的他似乎也看开了。 穆里尼奥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他坐下来，像是在他16岁的那年、身旁还有他的母亲一起，推心置腹地好好聊上一番。 但同样将步入另一个重要的年龄——60岁的穆里尼奥，则在卢卡库发表自述之后，在住所里、四下无人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了不止一遍。 在那天之后，他心中关于卢卡库的记忆，除了16岁谈心时的那些内容，还多了这样一段自述文： “我想再和外公打一个电话， 不聊球队、 不聊英超、 不聊欧冠、 也不聊世界杯， 那不是我真正想诉说的。 我只希望他在我身边看看我现在的生活， 我可以让他知道，” ‘外公，你看到了吗？ 你女儿生活得很好， 我们不再住在有老鼠的公寓里、 不再睡在地板上、 不再喝兑了水的牛奶、 不再付不起电费、 我们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他们再也不会去查我的身份证了， 因为他们全都知道我的名字。’” 此时，大巴车停了下来。 穆里尼奥不自主地用左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他的故事也说完了。 车上的罗马球员们还在说笑着、庆祝着，因为他们漂亮地掀翻了国际米兰。 他们与坐在最前面的那两个人，仿佛在两个世界。 但相比说出这些后，内心稍稍卸下压力、获得了些许慰藉的穆里尼奥来说，陈小亮的心里总觉得有些堵、又有些闷。 作为队长，他依旧跟在穆里尼奥后面第二个下车，然后站在车门边，与每一个下车的队友和教练击掌，感谢他们为又一场比赛做出的贡献，无论他们是否上场。 直到最后一人下车，他才在队伍最后走进酒店。 他倒不是在为卢卡库、或者某个人感到伤感，他知道穆里尼奥也并不全在为卢卡库而诉说。 只是每个人都在生命的过程中经历了让自己遗憾、甚至悔恨的抉择，却又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 穆里尼奥心里也许很希望当时的卢卡库能坚持自己的风格，那样此时的他也许会更好、那赛季的曼联也许就不会连败、而师徒两人也不会形同陌路。 他也很自责，为什么没有选择让卢卡库做他自己，却非要让他成为第二个德罗巴。 最终受益的，却是陈小亮、塞斯科、克瓦，这些后来的年轻人。 穆里尼奥不会再让他们刻意为了自己的战术偏好去增重，而是选择让他们在战术框架下尽量发挥出自己与生俱来的特点。 也常常会在陈小亮他们忘我加练的时候，勒令他们必须停下来休息。 自负的狂人一句错也没有认，却在用行动弥补当年的选择。 这一晚，陈小亮想了很久才睡着，而在另一间房间独自休息的穆里尼奥，也是久久不能入睡。 他没想到，在都快能做麾下球员爷爷的年龄的时候、在因为竞争、比赛、对抗使得朋友越来越少的时候，还能遇到一个能让自己袒露心迹的忘年交。 第二天，球队集结在机场，他们没有回罗马，而是直接飞向了萨尔茨堡。 在那里，他们将出战欧冠小组赛的第3轮，与曾经培养了哈兰德，马内，纳比·凯塔，于帕梅卡诺，海达拉，南野拓实，黄喜灿，萨比策、达卡、以及塞斯科的萨尔茨堡红牛交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