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毒蛇般的男人

    这么短的距离楚罂是绝对不会失手的，他留了情，没有像对手一样照头打，因为现在年轻人已经难以威胁到他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要留下他一张嘴好逼供。

    “喂，野人，你给我站着别动，stop,ok？”楚罂甩甩枪，对年轻人说，还是用了“野人”这个称呼。

    也许是爆破弹的威力给了年轻人一点震慑，他果然停住了，并且放下了弓。

    “原来你听得懂啊，妈的还装聋！”楚罂不爽道，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年轻人的身前，仔细打量他。

    除了身上的装扮，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完全的希腊人，撇去阳光赐给的黝黑皮肤，他的脸庞应该是很白皙的，眼睛是澄澈的蓝色，鼻梁高挺，长相属中上等。站到一起，楚罂才发觉对方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应该接近两米，他的手臂很长并且粗壮，拉开一百公斤的巨弓并不难。

    “喂，你玩cosplay哪？人猿泰山？”楚罂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whoareyou？”

    年轻人盯着楚罂重型手枪13mm的枪口，眼神里仍充满好奇，嘴巴蠕动着，吐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你说什么？”楚罂没有听清，将枪口向前一递，顶在年轻人的下巴上继续逼问。

    但是年轻人没有把字音说得清楚些，嘴唇蠕动的速度却加快了，通过判断唇形楚罂可以推断出他在反复说一句话，不过自己没学过唇语，所以无法读出更多的信息。

    “shit,你在说什么？”楚罂眉头一皱骂道，“说清楚一点！”

    现在他说英语年轻人也不理会了，继续含糊不清地嘟囔，眼睛看向楚罂后上方的一个方向。

    “你是弱智还是耍我？”楚罂怒声道，“我说最后一次，把你的嘴巴张大点，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我喂你一颗子弹吃……”

    “他不是弱智，也没有耍你，”楚罂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距离不超过十米，楚罂面色一冷，又一个出现在自己身后却没有察觉到的人。

    他回身，看到了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装扮和年轻人差不多，手中也是握着一把巨大的弓，神色从容地将他看着。“又一个野人。”楚罂暗道。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翻译，”中年人说，“他说的词语是‘外来者’，意思代表不欢迎你，要你赶快离开。”

    “可他刚刚明明是想杀了我。”楚罂说。

    “是啊，”中年人点点头，“这也在词语含义以内，你死了也算一种离开。”

    “是吗，那可真有意思。”楚罂笑道，看着中年人，枪还指着身后的目标，他狠狠一甩手，合金钢枪壳砸在年轻人的脑侧，他闷哼一声，扑倒在地。这样的情况他经常遇到，所以类似的动作做起来也非常熟练。

    中年人的脸色迅速冰冷。

    楚罂将枪收到身前，笑道:“这算做他刚才对我无礼的道歉，你不介意吧？”

    中年人阴冷的目光和楚罂阴森的枪口对视:“你浪费了一个活下去了的机会。”

    “屁，”楚罂冷哼，“刚才你已经把我判了死刑了吧老家伙，不过你好像没有执行的能力。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弓，试试能不能把我的脑袋射穿。”说罢他用枪敲敲自己的额头，蔑视之意尽显。

    中年人显然已经动了真正的杀心，不再同这个聒噪的外来者废话，他忽然垂下头，像刚才的年轻人一样做出奇怪的举动，嘴唇蠕动着吐出模糊不清的字音，貌似在祈祷。

    楚罂虽然照样听不清也听不懂，不过危险的讯号已经由脑海传递到全身，他知道这是自己在等待敌人发动攻击时才有的感觉，他蓄势待发。

    中年人完成了祈祷似的低语，瞬间举起了弓，搭箭上弦，他的速度几乎和绿箭侠一样快——堪比普通人开枪的速度，不过此时持枪的不是普通人。

    两人中间炸开直径达五米的庞大烟雾团，暂时遮蔽了中年人的视线。楚罂在他放箭的瞬间同时开枪，爆破弹和箭头撞击而爆炸。楚罂此时的眼力可以勉强看清刚刚脱弦而出的箭的轨迹，不过他开枪依靠的是计算和预判。爆破弹的威力在于爆炸而非穿透，所以没有射向中年人。

    不过炸出的烟雾给了楚罂机会，余音还未散去，他就朝预定好的方向冲去，猎刀和衣服放在溪流边的石头上。他不敢冲过烟雾逼到中年人面前，在两个人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一支向前胡乱放出的箭都是很危险的，况且这个家伙本来就抱着杀死他的心思。

    果不其然，楚罂拿到刀的时候，一支箭准确钉在他站过的地方，中年人的方向感极强，闭着眼就可以找准方位，不过爆炸的余音干扰了他的耳朵，听不出楚罂已经挪了地儿。

    不过箭射在树干上的硬邦邦的声音提醒了他，在烟雾渐渐散去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发动攻击。

    微风让空气变得明朗，楚罂左手握枪右手握刀，把刀作为了主要武器，他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却发现中年人也换了位置，他站在了楚罂之前站过的地方，晕倒的年轻人的身前。可是楚罂却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他忽然就明确了敌人危险在哪里。

    不过楚罂并没有对此表现出紧张，他遥遥地对中年人晃晃武器，笑道:“老家伙，你很聪明嘛。”

    “年轻人的计算也很不错。”中年人赞叹说，他的赞叹并不虚假，不过丝毫不能掩饰杀心。

    而他也似乎不喜欢多讲废话，再次抬起了弓，箭如闪电般急速射出，直取楚罂咽喉，他连和平解决的余地都丢弃了。箭到身前，楚罂没用枪，而是猛挥猎刀，兽牙将木箭一劈两半。

    如果说第一次交手让中年人见识了楚罂的精准计算，那么这一下，他就该知道楚罂的实力了。他面色肃然，俨然一副强敌在前的模样，再次举弓。

    “等一下！”楚罂见状忙挥手，如果这个家伙只会这么一招，那可就太无趣了，他挥挥刀说:“老家伙，你除了弓还有别的武器吗，而且你有几支箭可射？”

    中年人微愣，手伸向背后的箭袋，箭袋里只剩下了三只箭，对楚罂射出的两支通通报销了。其实一个箭袋里不可能只装的下几支箭，只是平时射杀普通探险者，敢于反抗而非狼狈逃窜的已是少数，而像楚罂这样反抗成功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射出的箭一般都是可以回收的，带多了反而费力。

    “而且你不会认为凭剩下的三根木棍子就可以杀了我吧。”楚罂说。

    中年人盯了他一下，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勇敢的年轻人啊。”

    “果然？”楚罂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不一般的词汇，冷声问，“你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没有回答，却又做出了祈祷似的动作，手臂交叉在胸前，仿佛朝圣的教徒。

    “妈的，你又在发什么神经？”楚罂不禁骂道。

    不过他立刻闭上了嘴巴，倒不是因为中年人的动作停止了，而是变得可怖。他的双手下移，放到腰部，中指勾住了豹皮上凸起的两个铁环。楚罂这才注意这两个装饰品似的东西。

    中年人突然对他狰狞一笑，双手向前一拉，楚罂听到了一阵金属与肌rou骨骼相摩擦的声音，他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铁环被拽离豹皮，连着一段小臂长短的金属片，金属片上还粘着血液和碎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