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秘密初现
瑞拉把刀片插入腰间的暗袋里,伏在门边向外看。 门外是银白色的走廊,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灯在墙壁上打出冷冷的光芒,让狭窄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安静,但安静的主要原因是,外面没有守卫。 这有点奇怪,但是不失为一个机会。 瑞拉的手指在钢铁门和墙壁的接缝处摸索了一遍,只有右侧可开启的一边和墙壁有几毫米的缝隙,其他的地方严密得像焊接在了一起。她眯起眼睛,向缝隙里看了看,三根大拇指粗细的钢柱自门内伸出,直接插入了墙壁内部,这是整扇门被固定住的方法。 瑞拉轻叹一口气,对她而言,外面没有守卫是对的,三根钢柱起码可以抵住几千公斤的力量,再来几个自己也休想把门撞开。 传承“夜与鬼”的柏休斯家族中人,最欠缺的便是力量。 而最不缺的是感知力,瑞拉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没回头,短短不到一天的相处时间,她已经可以通过脚步声判断这个团队里的任何一人。 南宫唯然,而且是拿着刀的南宫唯然。 “我觉得你似乎很了解这里的人,”南宫唯然说,“但是你好像没猜到现在的处境啊。” “猜到了,我知道自己会被关在插翅难飞的地方,所以我在想办法,”瑞拉说,“你有事?” “有,”南宫唯然点点头,在身边的沙发里坐下了,“如果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帮助你。” 瑞拉笑笑,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身来面对南宫唯然,“何必要这么麻烦,你也想出去的吧?” “没错,但是现在是你没有办法而我有,所以我觉得我有权利问几个问题,对吧?” 南宫唯然轻轻抽出蝎尾切,而后看着瑞拉。瑞拉注视半露的刀锋,上面的冷光散发,仿佛自带而不是反射。 “问吧。”她面无表情。 “第一个问题,你此行的目的和我们有没有关系?” “没有。”瑞拉摇摇头,“我只是想找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和家族无关,和你们更没有关系。” “第二个问题,”南宫唯然毫不停顿,似乎对答案真假并不质疑,“你被家族派到凌伽和楚罂身边,是什么目的?” “观察,仅此而已,”瑞拉说,“这两个人某种程度上代表暗袭,不得不重视。” “楚罂也许和暗袭沾边,但凌伽不是。” “但在我的家族眼里,并不是这样。” 南宫唯然目光稍有缓和:“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能帮到你?” 瑞拉一笑:“为什么不改成,为什么我这么了解你们呢?”她慢步走到南宫唯然身边,食指轻触她手中长刀,徐徐道:“南宫家族,惯使长刀,以蝎尾命名,是三家族联盟里最锋利的武器,没有之一,对不对?这不算了解,只是常识而已。三家族联盟里应该也会有关于柏休斯家族的信息,只是你们这些家族的继承人不喜欢记一些无聊的数据。” 她直起身体,侧身给南宫唯然让开通向大门的路:“三个问题应该够了吧。” 南宫唯然不语,三个问题瑞拉回答得毫不犹豫,让人难生怀疑之心,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轻易轻易相信这些答案就是真的。和聪明人谈话,直接是直接,但个中真假,还需要细细推敲才行。 不过自己有言在先,而且,她确实也想出去做点事情。 “够了。”南宫唯然淡淡道,站起来走到门前,蝎尾切已全部出鞘。瑞拉冷冷看着,虽说她试探过这柄刀的威力,砍手臂粗细木块触之即断,但眼前可不是木头。 南宫唯然凝神盯住门与墙壁间薄薄的缝隙,轻吸一口气,身侧仿佛有微风旋绕拂动衣衫,而后蝎尾切刀锋竖立,寒光掠下。 从瑞拉的角度看不清缝隙里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三声碰撞的轻响,钢铁门仍静静伫立。南宫唯然向后收臂,猛然前刺,蝎尾切尖端势如破竹,直接刺穿了门,而后将它缓缓拉开。 “果然……名副其实。”瑞拉双眼微眯,轻轻叹道。 她只能从外表看,并不能看出南宫唯然真正做了什么,短短几秒钟的动作里,藏魂从初步到了二级而后退回正常,一瞬间的爆发力配合刀锋之利,让坚不可摧的钢柱变得脆弱无比。但是南宫唯然的藏魂并没有外表的变化,藏魂给了女性传承者一点特权,肌rou盘虬,那是楚罂和闻人项飞才有的事。 伴随低沉**,钢铁门被完全打开,一点冷风吹进来。 “走吧。”南宫唯然说。 瑞拉不语,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断掉的钢柱还插在墙壁里,切面光滑如镜。 dark说完两个字以后,便默然不语。法曼兀自喝着酒杯里的美酒,胸腔已感觉不到它的冰凉。两个人隔着一米宽的桌子坐着,房间里的光源仅剩下了桌上拳头大的小油灯,放出磷火一样的微弱光芒。而因幽暗而变得异常狭窄的房间里,恰好充斥了与之相配的寂静。 “先生所言何意?”法曼最终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相比起dark,他忍受黑暗的能力要弱上一线。 dark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打桌子,笑而不语。 法曼脸色微沉,片刻后又恢复如初,其实也明白自己的话毫无意义。 “看来先生一直在关注柏休斯家族啊。”他说。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dark终于开口说了话,“克里特岛上可只手遮天的庞大家族,换做谁也不会不放在心上。” 法曼摇摇头,“既然先生想直截了当地说话,那就不要说这些无用之辞了。” “家主是聪明人,”dark说,“如果柏休斯家族只是一个庞大势力,即使传承万年,也不足以入我依文特的眼,但偏偏巧得很,最大家族得到了最崇高的恩赐。魂仕,把自己的血脉分给了世人,自己却沉睡了。” “应该反过来说,柏休斯家族得到了最崇高的恩赐,所以得以成为最大的家族,”法曼说,“对于此,柏休斯家族一直感恩戴德。” “是吗,那为什么我觉得家主对自己所受到的恩赐并不喜欢呢?”dark笑。 “我只是一个玩艺术的人罢了,胸无大志,如此惊人的力量不适合出现在我的身上,”法曼摇头,“但少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对吧?” “对的,”dark的手指随意在桌上划出一道奇怪的如符文的图案,语气也是漫不经心如同闲聊,“没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即使像你我这样站在巅峰的人。” 轻飘飘的话却仿佛有千斤之力,万顷之广,直压得法曼喘不过气,逃也无处逃脱。这房间环境的设定是故意的,这是一个压抑的牢笼,而dark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一点点抽走牢笼内的空气。 他握住酒杯递到嘴边,用清澈的液体平复心情。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现在我问这句话,应该不算没有意义了吧?” dark看出了法曼的不安状态,但是给了他面子没有道破。 “但是并不是所有非己选的命运都是不好的。”他说,“就像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命令别人的。”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好位置,但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上位者的语气,每个人在高位上坐久了,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感触。”dark说。 法曼对此不置可否,反问道:“那先生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触?” dark摇摇头:“没有,因为我不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 “先生可真会说笑啊,”法曼说,“怀特山脉的依文特民族,虽然不问世事,但无论哪一个势力,都会对先生的民族尊敬甚至惧怕,先生身为民族的领袖,更是一个王者。我说的可对?” 话语落地,dark的手指停住,似乎这番话对他有所触动。 “不知法曼先生对中国战国时代可有了解?”他突然问道。 法曼皱眉,这问题实在没头没脑,不过他依然点点头:“一点而已,诸侯割据,秦王嬴政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后二世而亡。” “没错,”dark说,“战国诸侯割据一方,皆称王,以其实力,有此称号也不为过,秦王统一不满王之称号,取皇帝之名,也称天子,示己受神之命号令天下。” 法曼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异国历史和自己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暂且沉默。 “以柏休斯家族的实力,法曼先生可称得上是皇帝了。”dark说。 一句话衔接前后,法曼恍然,叹这神秘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绕弯,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称了他一声“王者”,不乐意了吧。 “不敢当。”他只好摇摇头自谦。 “法曼先生,请听好我的那句话吧,无论王者或者皇帝,都以神之命号令天下。”dark说,“所以,我算不得是身居高位的人,我只是一个仆人罢了。” “仆人?”法曼一愣,“神……” “对,神的仆人。” 法曼勉强笑笑:“先生所说的神,不会就是魂仕吧?” “对。”dark不假思索。 “但是,魂仕出现,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不想和法曼先生隐瞒些什么,”dark说,“但是新的神已经出现了,前几天,我从中国找到了其中一位。” “难道还有很多吗?”法曼愕然。 “一共有四位,但如果他们还未有苏醒迹象,以我的能力是发现不了的。” 法曼手掌暗暗握紧酒杯,“那不知先生现在感知到几位了?” “两位,还有一位,在柏休斯家族里。” “谁?”法曼惊讶道,丝丝不安涌上心头。 dark轻轻摇头。 “法曼先生,应该清楚吧?” “啪”得一声脆响,法曼手中酒杯炸裂,红色酒液溅到桌上,在幽暗的灯光下,如同血液一样缓缓流淌,将dark用手指划出的图案一点点灌满。 一个曲折的字母M,被雕刻得花瓣般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