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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相见不爽

    南宫振缓缓走下楼梯,午后的阳光撒在他黑色的西装上,映出淡淡光彩。他高大的身躯出现便吸引了酒店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女招待们都搁下手中工作,或明或暗地看一眼这个东方人。南宫振本来就是个不折不扣地伟男子,尽管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一身魅力却更添成熟,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南宫雅有点胆怯地跟在义父的身后,身穿一身素白衣裙的她已经脱去了渔民姑娘的影子,只不过自记事起就从没踏足这样高端的场所,有点胆怯的心情在所难免。好在有南宫振在前面挡着,旁人的目光到不了她的身上。

    两个人走到了客厅中央,年轻的女招待款款走来,对南宫振轻声细语:“先生是否需要帮助?”

    南宫振笑笑:“不必了,只是等个人而已。小雅,去门外看看,有没有来接咱们的。”

    南宫雅接了命令,低头向门外走去,忽然听到她一声轻呼,酒店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个黑衣人排成两列走进来,将她吓了一跳。南宫雅却不敢违了义父的话,继续朝门外走,险些和走进门的女子撞在一起。

    昨天因为她休息,所以没见过这个给南宫振送请帖的女子,女子自然也不认识她,摆摆手将轻轻推开,走上前来向南宫振行礼。

    “抱歉,让您久等了。”

    南宫振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没关系,这些,都是你的人?架势倒不错。”

    站在两列的黑衣人身材都不输于南宫振,加上面容严肃庄重,不苟言笑,已把大厅內的人震慑住。

    女子略瞥一眼他们,笑着解释:“南宫先生是贵客,只我一人来迎接太草率了,希望这样没有打扰您的心情。”

    她这样说话,已经把自己的地位远远落在南宫振下面,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会惶恐不安,忙于还礼,但南宫振自然不是普通人,面前的礼节在他眼里只是平常而已。他也不谦虚,只淡淡说:“那就走吧,别打扰了别人的工作。”

    他走几步,将不安的南宫雅牵住出了门,黑衣人在女子身后鱼贯而出,将愣愣的众人撇在大厅里。

    女子看了看拘束的南宫雅,笑问道:“南宫先生,不知这位小姐是……”

    南宫雅还从没有被称呼过小姐,养父养母对她没有称呼,最亲近的老渔民总是“小丫头,小妮子”的叫他,当下心中一颤,刚要回答,南宫振淡笑道:“我的小女儿,留她自己在酒店不放心,所以就带着了。”

    女子听罢,眼中露出既惊讶又尴尬的神情,尴尬是因为她刚才推南宫雅的一下不怎么客气,至于惊讶,不得而知。

    南宫振懒得解释,坐进了第二辆车里,四辆款式相同的汽车缓缓向东驶去。南宫雅伏在车窗边,往徐徐而过的街景,竟觉得有些恍惚,昨天她还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小丫头,今天却坐在了奢华轿车里接受旁人艳羡的目光,世间之事真是无法预料,明天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一想,心事便到了脸上。南宫振轻轻拍她的肩膀:“在想什么?”

    虽然南宫雅已经叫了眼前这个人“父亲”,但友情都无法在一天內建立,又何况陌生人间的亲情,她对南宫振仍然是敬畏,害怕还要占得多一点,不敢对他说自己的胡思乱想,就随便编了个问题:“我们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南宫振摇摇头,“有人要请我们去做客,但是她又不告诉我那人是谁。”

    南宫振指了指坐在副驾上的女子,女子只能苦笑一下,她知道这是南宫振在缓解小女孩紧张的心情,却想不到拿自己开了涮。她唯有沉默,不透露是主人的吩咐,她也没办法,好在南宫振也不逼问,如果这是个陷阱,那进展得可说是十分顺利了,要么南宫振眼力好,要么是他太自信。

    南宫振父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用来打发时间,女子插不上话,开车的黑衣人更像哑巴一样,这样过了半小时左右,街道渐渐开阔,车流增多,风中腥味却大减,看来是远离海岸,到了岛屿中心了。

    但岛国最繁华的地方往往在海岸附近,越到岛屿中心,反而显得越来越偏僻,当然偏僻只是相对的。在海岸繁华处想寻找个安静的地方挺难的,所以不少中产阶级都在岛屿中心寻地建立别墅,以求躲开繁杂。车队的方向正是开向一个别墅群,这里的建筑设计得很分散,道路通畅,但车流都被隔在了群落之外,保留了宁静。不少典雅小店零散地分散在别墅群里,大都是咖啡店等供人休闲的地方。

    车队在群落中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在一栋建筑面前停住了,女子替南宫振将车门打开。

    南宫振牵着南宫雅走下车来,立在他面前的是一栋标准的西式住宅,墙体素白,屋顶高耸,气派不假,不过没什么别致的地方。

    “请吧,南宫先生。”女子立在身侧做邀请状。

    南宫振却站着动也不动,笑着说:“你的主人好大的架子啊,客人已经到门前了,还在屋里安坐着。这个门前迎接的礼节,你代劳得起?”

    她一路上都随和得很,所以这女子也渐渐地把敬畏之心去了大半,谁知道已经到了门前,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话。女子不由为之一滞,搪塞道:“大概主人正在忙碌,所以……”

    “那小雅,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不要打扰到主人。”南宫振悠然道,她之所以对南宫雅说,为的是责怪女子,南宫雅虽然年纪小,却也能想明白,当即乖乖地“嗯”了一声。

    女子脸上不禁窘迫,却不能和南宫振辩驳,只能含糊道:“请南宫先生不要怪罪,我马上去请主人。”

    她一只脚刚刚踏上木质台阶,门內突然传出大笑声:“南宫先生,这么多年了,您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啊。”

    这声音毫不掩饰做作,南宫振却听不出究竟是哪一个熟人,门被推开,主人的脸露出,他在记忆里也搜索不到这张脸了,不禁奇怪。

    当然,十几年已过,一个事务庞杂的家主和一个只钻研一件事的闲人相比,记忆埋得深一点也正常。

    廖可走下台阶,对要恭身问好的女子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麻烦,又学着她的样子做邀请状,把语言换成了中文,笑着说:“招待不周,不要见怪,请里面坐吧。”

    廖可对中国似乎特别感兴趣,中文说的也相当纯熟,这样就更让南宫振好奇了。不过既然主人已经出来了,他也不能老在原地站着逼问别人的身份,于是拍拍南宫雅示意她跟自己走进了门。

    廖可的目光在南宫雅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挪开,让女子将车队开走了。

    照理说以他的实力看一眼,南宫雅根本不会察觉,然而女孩此时却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感觉,心中凉凉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不由抓紧了南宫振的手,好驱散胆怯。

    廖可在两个人身后进了门,刚刚把门关掉,两声“是你”叠加在一起响起,一沉一轻,一冷一热,轻而热的是南宫雅,沉而冷的,则是南宫振。

    二人目光注视处,凌伽缓缓走下楼梯,他的惊讶比两个人还要多。

    廖可知道凌伽和南宫振认识,却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弥漫的敌意却清清楚楚,至于跟在南宫振身边的女孩,就更无所知了,看她的脸色,似乎看见凌伽欣喜得很。他走到三人之间,缓解这古怪的气氛:“既然三位彼此都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来坐吧。”

    他向凌伽用眼色示意他到沙发里坐下,凌伽却不为所动,其实他能想到南宫振出现在克里特岛是为了什么,南宫唯然活着的消息本来就是他传回国内的,换言之,南宫振就是他自己叫过来的。只是当初丽亚把打电话的任务从老渔民的手中抢了过去他却不知道,现在丽亚站在南宫振身边,他心里惊讶难免,警觉更有,对一个没有好感的人,一般不会想到他会做什么好事。

    “小子,你怎么在这里?”南宫振先开了口。

    凌伽冷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他说话便有火药味,本来被暗袭囚禁被南宫振劈了一刀的记忆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他也本以为见到南宫振自己能坦然待之,却不想南宫振一句逼问式的话又把怨气带了出来。

    南宫振于他是差不多的感觉,而且作为长辈被一个小子出言不逊心中自然不爽,这时他突然忘却了凌伽在异地对自己女儿的照顾。

    “你的命挺硬的,”他说,“在中国能逃过暗袭追杀,在这里居然也能保住命!”

    “呵呵,在这里运气好,侥幸不死,”凌伽对南宫振拱拱手,“不过在国内,还要感谢南宫家主手下留情。”

    这是货真价实的戏言,南宫振劈他那一刀根本没有留情,要不是有军刺和合金徽章格挡,凌伽最好也是独臂人了,后来追杀令的终止,也是楚冯河的决定。南宫振听罢剑眉微皱,杀机隐现。

    两个人对话当然不需要用英文,南宫雅在一旁一个字都听不懂,然而她靠的最近,南宫振身上突发的凛然杀机最先传递到她的身上,当下身子一颤。从见到南宫振开始,她就以为这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却没想到还能如此地慑人,偏偏自己的手被他攥着,他没力气也没胆量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