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落难
白煦好整以暇地接住于静潇,挑眉笑问:“大清早便投怀送抱,莫不是御医在怨怪本王,昨夜没有窃玉偷香。【】” 此刻于静潇正跨坐在白煦的腰上,头则刚好枕在对方的胸膛。这姿势真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要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里子面子全都丢到家的于静潇现下的脸色已涨成了紫茄子,再顾不上查看脚踝怎么会被莫名其妙地绊一下,径直挣扎着爬起来往床下翻。可是她的动作太猛,又不灵活,一下失去了平衡,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眼见着于静潇就要与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幸亏白煦手疾眼快,及时将她捞住,不然她的下场一定是磕掉两颗门牙。 白煦将她拽回床上,似无奈地轻笑一声,自己起身下床,拿起长衫披到身上,一边系扣,一边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于静潇怔怔地坐在床上,扯了扯身上的中衣,没有衣服,她想出也出不去啊! 没过多久,白煦便折返回来,将用油纸裹的包子,和一条朴素的女装递给她。 “今晚摄政王府这一遭,本王不方便带你。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一会儿本王先走,这房间已付过了房钱,你可以过半个时辰再离开。本王在朵图城有个朋友,你拿着这枚扳指过去找他,他自会收留你暂且住下,待事情平定后,本王再去找你。” 于静潇愕然,“王爷,您不带奴婢一同去摄政王府吗?” “这次还是不带你一同赴约为好,至于原因,等以后再跟你解释吧。”白煦说着将拇指上的扳指褪下了交给她,然后又告诉了她那位朋友家的具体走法。 于静潇换上那身衣服,又像其他天慈国的女人一样在脸上覆上了面纱,若不是跟她十分熟稔的人,单从外表,是认不出她的。 白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随即便先行离去了。 于静潇趴在窗边向外望去。只见白煦不知何时找来了一位窈窕美丽的花娘,陪着他一并离去。此女虽戴了面纱,但从后面看,背影还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于静潇忍不住暗赞白煦的心思缜密。昨夜尉迟凌曾说要把自己这假花娘赠送给白煦。若是今天他离开时,没有带走一位楼里的姑娘,那昨晚两人的谎话便会立时被戳穿。 白煦必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找位身材与她相似的姑娘带走。一是可以糊弄过楼外摄政王的探子,二是可以掩护她安全地离开。 然而明白归明白,但不知怎的,当于静潇看到白煦搭在女子腰间的手臂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直至白煦和那烟视媚行的女子一同消失在大门口,于静潇才有些愤愤地收回目光。三口两口地解决了一袋包子,又枯坐了大概半个时辰,于静潇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她穿的这身衣服虽不像其他花娘那般光鲜亮丽,却与楼中的丫鬟有几分相似,所以她走在院中,并不如何惹眼。 于静潇旁若无人地走出酒肆大门后,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遂按照白煦告诉她的地址找去。 于静潇不懂天慈语,一路上不能找人问路,还好白煦详细地告诉了她该怎么走。所以她数着街道沿途寻找,倒也来到了白煦说的那位朋友家。 于静潇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栋宅子,确定跟白煦描述的一般无二后,才上前敲门。 好半天,里面才响起一个男子的问话声,说的是天慈语。但大概能猜到是在询问来人的身份。 于静潇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报出白煦的名号,而是用汉语答道:“有人托我捎来一样东西,麻烦您开下门。” 里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拉开门栓打开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于静潇一眼,开口问道:“你说有人托你捎来东西,是什么?” 于静潇从怀中掏出用手绢包住的扳指,递给他。 中年人似乎一眼就认出了这枚翡翠板子,但却没有接过,而是古怪地看了于静潇一眼,“你这东西我不认识,我这也不收。你到别家去看看吧。”说完便当着她的面又把门关上了。 于静潇有些懵了,难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她又绕着宅子走了半圈。没错啊!的确是白煦说的这个地址啊! 于静潇在原地踌躇片刻,然后又厚着脸皮去敲门。这次对方很快就把门打开了,而且表情十分地不耐烦,“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我说了不认识你这东西,你快走吧!” 于静潇无奈地举高扳指,“你再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吗?托我送扳指来的人姓白,是你的朋友。” “什么姓白姓黑的,我都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中年男子脸现怒色,可眼神却有些不对,好像一个劲儿地跟于静潇暗示着什么。 于静潇再迟钝,这会儿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同时向后退去,“哦,哦,是我搞错了。打扰了。” 就在这时,门内有另一只手推开了中年人,同时大门被一下子拉开。转眼的功夫,就有五六个官差一样的男人将于静潇围在大门边。 她暗道不妙,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妄动,只能一脸惶恐地站在原地。 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上下打量了于静潇一遍,二话不说地上前一把拉下了她的面纱。 众人看清于静潇的容貌时,不由都怔怔地现出惊艳的神色。 还是那个先前开门的中年人反应最快,他似乎是故意以汉语说道:“大人,您看到了。这女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她只是一个过路的。” 那青年差官这才从于静潇身上收回视线,以不太纯正的汉语冷喝:“少啰嗦,你这里是魏国jian细的据点。这女人也是魏国人,自然脱不了干系。带走!” 于静潇欲哭无泪了,这片刻的功夫她已想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白煦说的朋友,其实是魏国埋在天慈国的地下暗桩。其实各国都有他国的细作,这在古往今来也不算什么秘事。而且大多时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除非到了战时,一般不会直接挑破。 看目前的情形,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尉迟凌派来的,估计是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颜如月的。没想到正主儿没等来,却等来自己这只傻兔子。 于静潇不禁在心底暗骂。死王爷,如果他不说是到朋友家,而说是特务接头,自己也会多留个心眼。第一次被人家撵走时,就会有所发觉了。现在可倒好,真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到底是让人给逮去了。 于静潇一脸悲催地被两名官差押走了。只是有一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颜如月和魏国的密探窝能有什么关联?难不成,这里表面上的名义,其实是魏国大使馆来着…… 两名官差将她推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开动,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在一座府邸的后门停下。 于静潇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座气派的王府,多半便是尉迟凌的摄政王府了。果然,官差们经通传之后,便一路押着她来到了府邸深处的一间大书房。 天慈国的摄政王大人,正坐在书案后,审批着公文,见她进来,便抛下手中的册子,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于静潇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白煦真是好手段,把本王的密探都骗过去了。他会这么费心地将你送走,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于静潇做出既惶恐又无辜的样,“奴家只是一名花娘,受那位四王爷所命,去给他的朋友送一样东西。不知道奴家何时冒犯了摄政王大人,还请王爷恕罪。” “花娘?”尉迟凌冷笑,忽然站起身向于静潇走了过来。 他的气势很有压迫感,于静潇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才没有转身落荒而逃。 尉迟凌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直视自己,薄削的唇角抿出嘲讽的弧度,“真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本王昨夜就很好奇,若是哪个楼里有这样极品的姑娘,不是早该名动一时了吗?唔,既然你是花娘,那必是不介意让人看自己的身体了。来吧,脱了衣服给本王看看,你的身体是否也跟这张脸一样有资本。”说着一把松开她。 于静潇面色铁青,她当然不会乖乖地脱衣服,实际上她现在没有跳起来给这男人两个耳光就不错了。她现在开始理解颜如月为什么要逃跑了,莫说是跟这男人日日相对,便是与他相处五分钟,他都有本事把人逼得发狂。 事到如今,于静潇这花娘也演不下去,遂换了一副神情,“王爷,奴婢虽不是天慈国人,但也知各国皆有王法可言。似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一名良家妇女绑到府中,是不是也触犯了天慈国的王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