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留言（4000字二合一）
安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尽情地殴打对手， 自从酒吧里的沙袋被他打漏，斋藤也没给他买个新的，他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揍一次人了。 偷卢修斯芯片时，安都是暗杀，谈不上殴打。 和四国的战斗，每一秒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根本没法把心思放在发泄上。 对上鲍曼，他以为莉莉埃被杀，满脑子都是报仇，再加上鲍曼实力强悍——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地逃跑，安的气力就要耗竭了。 因此也没有发泄成。 真要说痛快，当时在幻觉里把男人撕碎的快感才叫发泄。 我超，等一下。 他不会把赫尔曼当那个男人给撕了吧。 安有点犯恶心。 打了大概十分多钟，安感觉四肢百汇通畅，心意通达，整个人飘飘欲仙。 他转了下棍子，鸣金收兵。 尘埃落定，英二被打得西装裂开，领带不翼而飞，好在他虽然看上去狼狈，其实一点没受伤。 他拍了拍粘在衣角的泥土，无奈地问道：“满意了吗，安。” 安抱了个拳：“太满意了大哥。” 英二过去扛起他的大哥，放进车里。 有时候，安真弄不明白他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同一个父母所生，义父也是同一个人。他把卜方打成那副惨样，英二还跟他讲道理。然而平时卜方作死的时候，他又不拦着。 有病吧？ 他转身面对人群，人人脸上充斥着对他的崇敬之情，似乎他殴打藤宫的举动带给他相当的威望。 安苦笑着挥挥手，立刻收获一片掌声和欢呼。 解决帮派狗之后，街头人的满腔仇恨无处发泄。 等到帮派问题被解决，假如街头生活一如既往的艰难，人民就会渐渐意识到究竟是谁夺走了他们的生活。 帮派像一道高墙，墙后的公司高枕无忧，时不时给墙添点土。墙外的街头叫骂着扔石头，因为墙壁遮挡了他们的阳光。 直到某一天，墙垒的越来越高，公司嫌弃它妨碍了他们的日光浴，直接把地基掘了。 没了墙壁的阻碍，街头和公司面面相觑，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 赛雷接过棍子，问安道：“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去医院和特伦汇合，我要回钟塔楼一趟。” 安活动着手指的骨头，关节嘎嘎作响：“向伊达老爷痛陈利害。” 他骑上一辆从莫顿庄园抢来的摩托车，拧下油门，直奔西大区方向而去。 日耳曼兄弟会覆灭的消息不仅传到了各大公司的情报部，也传到了港区的主宰者耳中。 迪安摆弄着心爱的小花花，身旁的斋藤闷闷不乐。 “来，别哭丧着脸，笑一个嘛。”迪安笑道：“你家的孩子好厉害呀，听说第一支突破的部队就是他率领的。老帅哥，你把他教得很出色呢。” 斋藤哼了一声：“当炮灰还让他当出感觉了，哼。” 虽然嘴上不客气，不过迪安还是听出他语气里的骄傲。 “老帅哥，需要我为你和莱恩小子准备度过海峡的船票吗？”迪安问道：“香槟公国和坎德矛盾重重，应当不会帮坎德对付你们。” “感谢女王陛下厚爱，但我不放心把安一个人留在伦敦。” 斋藤深鞠一躬：“我了解他的性格，一个人很可能闯出大祸。请允许我们再在贵处叨扰几日。” “嘿呀，瞧这话说的。”迪安捂嘴轻笑：“人家很乐意多与帅哥交流感情呢。” 安第二次敲晕哨卡的警卫，偷渡西大区。 这条路来回走了三四次，已经比家门口还熟了。 新大本钟大厦的保安见过他几次，砸了两台扫描仪。 当他再次要走进大厦时，保安毫不畏惧地挡在他身前，一脸挑衅的模样。 安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千风真的被削职查办了，连门口保安都不给面子了。 保安的表情嚣张得令人发指。 他天天被人欺负，总算有机会欺负别人了！ “出示你的员工证，否则不允许进进进进进进……” 话说一半，安直接上手，电流沿着手腕传入保安体内，电得他不停地哆嗦。 旁边的小年轻疑惑地看着颤抖着和安抱在一起的前辈。 奇怪，前辈不是说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么？怎么两个人抱在一起，前辈还感动得哭了？ 于是，他也好奇地走了上去。 路经附近的员工疑惑地看着三个抱在一起发抖的男人，加快脚步离开了附近。 非礼勿视，任何性取向都值得尊重，阿门。 “嗯？” 刚刚结束扫描仪日常维护的第三个保安乘着电梯下来，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同事们正抱在一起。 他突生出一种被排挤的孤独感，于是抱着扫描仪赶紧扑了上去。 “兄弟们带我一个个个个个……” 扫描仪在电流的作用下再度牺牲，还好这次至少外形完整…… “嘭。” 因为芯片被电爆，扫描仪的外壳炸黑了一块。 现在外形也不完整了。 2099年秋季，伦敦西大区新大本钟大厦1F，第三台扫描仪战死，死在他的宿敌——无敌的安手下。 安拖着三个电到失神的大哥，把他们一个个搀上椅子。 他老老实实把枪留下，翻过门口的闸机，非常自然地进入了大厦内部。 大厅的员工各安其事，天上的无人机来回飘过，没有人在意一个陌生男子闯入了大楼。 大家都没注意到大门旁坐着三个晕倒的保安——他们还时不时抽一下呢。 坎德的安保只能用悲剧来形容，和这样的员工共事怎么能搞好经济呢？ 安系上红领带——他刚刚从英二身上偷的，老手艺人了。 按下电梯的呼叫键，耐心等候电梯。 “档，档，档，档。” 他耳边传来皮鞋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一位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身边。 “嗯？”中年人疑惑地看了安一样：“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员工吗？” 安笑得非常商务，点了点头：“是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嗯，欢迎来到坎德公司。”中年人递给他一张纸质名片——这个年代居然有人用纸质名片！ 安稍微弯腰表示感谢，接过了名片。 嗯，藤宫正信…… 嘶。 “有什么疑问吗？年轻人。” 藤宫正信看到安突然面色紧张，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职务太高吓到了他，于是安慰道：“别害怕，整个坎德是一个互帮互助的大家庭，我只是年资稍高，总有一天你会爬到更高的位子。” 正信和煦地笑着：“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发放养老金呢。” 安紧张地鞠了一躬：“是！” “哈哈哈。”电梯到来，正信笑着走上去。安不敢和他同坐，留下等下一趟。 太可怕了。 安擦干冷汗。 刚打断了人家义子的腿就看见了本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万一卜方跟他爸告状，自己不是尴尬疯了？ 下一趟电梯到达，安拍拍脸，走上电梯。 伊达政宗所在的楼层眨眼便至，安走出楼梯，这一次门外没有公司部队埋伏。 他本打算和政宗当面对峙，但临时想到千风的情况，于是按照电梯内的地图指引来到了4F。 4F，财政部。 据卜方所言，千风被调到了这个部门，负责管理核对财政报表。 这项本由AI取代了人类的工作，因为高层担心有人篡改AI程序为自己牟利，所以长期留存了部门人手进行choucha复核。 又由于本身工作性质的枯燥乏味，于是财政部演变成惩罚渎职员工的“流放地”。 安悄悄抽出一把刀，这也是他从某个帮派狗身上扒来的武器，刀具不会引起坎德的警备系统察觉，非常适合潜入作战。 如果合适的话，直接把守卫解决，把千风捞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安避开一个又一个摄像头，在死角搜索前进。 财政部的结构非常简单，由中间的狭长过道和两边的办公区组成，透明的玻璃是二者间唯一的阻隔。隔着玻璃，安清晰地看见办公区的分布。 一个个小隔间把办公区细细分割，每个隔间都安装了一台网络工程椅，共有大约四百多名员工正在工作。 隔着玻璃，安找不到千风坐在哪里。 “滋滋滋滋。” 他在食指尖端聚集电流能量，试图焊开玻璃，但是温度不够。 其实办公区的门就在不远处，可是一台摄像头卡死了他的走位。 安眉头一皱，一股电流自指尖迫发而出。 “噗滋。” 摄像头冒着黑烟低下了头，安从容走进办公区，看着手掌陷入沉思。 他这份自小拥有的特殊力量，最近愈发壮大，从一开始只能在一个部位放电，到现在电流足以击穿空气，激发离体。 似乎他运用得越多，逼迫自己动用极限的次数越多，电流强度增长得越快。 明明他从小就经常偷偷练习，为什么时至今日才有长进？ ‘磁场混乱的时代。’ 安突然想起迪安说过的那句话。 是因为这一点吗？ 他玩弄着指尖的电流。 所以力量的源头不是电本身，其实是电磁场？ 迪安能说出这句话，是不是说明他也有这种力量？ 这些事情放到以后再说，安走到第四排，终于见到了伊达千风的身影。 她在工位桌子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还有一张父母的合照。 她本人则斜躺在网络工程椅上，戴着沉浸式神经交感头环，她紧蹙着眉头，攥紧双拳，鬓角满是汗水风干留下的水痕，交感头环不断放出电流，刺激她的大脑保持活跃状态。 千风俨然正在繁忙的工作当中无法离开。 这种椅子，安从前在打进割肾党的老巢时见过，那帮混球把俘虏的义体全部剖出来，残留的rou体也卖进黑市，只留下头部用营养液供养，放在这种椅子上当网络机组使。 安之前说谎了，其实这身紧绷的职场装一点也不适合她的气质，丑死了。 他甩着衣服上的铁链，上面还沾染着一些血迹——刚刚他去路边的服装店买了身精神干练的深蓝色风衣，店老板看他满身是血还以为是抢劫犯，差点报警。 当着店老板的面，他把铁链子扎在风衣衣角，老板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安把风衣脱下来，叠好放在千风桌子上。然后他打开千风的平板，在备忘录上写了则留言。 “老板，你穿原先那身衣服更好看，所以看在咱近一周的同事之情，我买了件同款送给你。不客气，记得还钱，我的银行账户是：XXXXXXXXXXX。 对了，我在酒吧附近开了家孤儿院——街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孤儿。以前我把那托付给斋藤管，现在斋藤跑路了。如果你有兴趣，我把地契留在了银行。你就发发善心，给他们口饭吃就行，街头的孩子会自己找到出路。 连累你被惩罚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四国对那老头儿那么重要，也没想到他竟然真舍得把自己孙女扔进垃圾场当湿件用。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还蛮厉害的。 厉害人有厉害人的解决问题方式，我保证让伊达老头悔到骨子里，事情顺利的话，你明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留言人：安。” 敲完这段话，安把平板放回桌子上，离开了办公区。 去往电梯的路上，安随手电爆了所有摄像头。在他所不知道的监控室，几十名网络特工乱成一团，不断寻找防火墙的漏洞，完全没想到监控会被人物理摧毁。 毕竟，这可是垄断半个欧洲能源的巨型企业——坎宁安-德莱斯特联合有限公司的老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