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渣男的良知值多少钱

    时间已经来到了三点半。

    两个人却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一个人越讲越清醒，一个人越听越清醒。

    “实在是没想到，曾经的你是这样的。”我看着他满是问好。

    “我也没想到。”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再配着高跟鞋的声音，这样的姑娘，一定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找我的，或许是来听他讲故事吧。

    这时候女人推门进来了，我见过这个女人，是他的一个红颜知己，喜欢和他聊聊天。

    “你们在聊什么？”女人看着我俩好奇的问道。

    “我们在聊他的情史。”我指了指他，他淡淡的笑了笑，给女人倒了一杯苏打水。

    “你知道的，我喜欢喝酒。”女人把苏打水推回到他的面前。

    他随手拿起一瓶撕了标的威士忌，直接倒进了苏打水里，又推回给女人。

    “你们继续讲，我可以听吗？”女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当然。”

    他又继续讲了下去。

    那年他在又一次失恋以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学习。

    他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不再瞎玩。

    最终他也上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学校。

    可是那年他21岁，大学这个地方，如果你不谈一场恋爱，好像终究是缺少些什么的样子。

    大学的运动会是人山人海的，当然也少不了漂亮的姑娘。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她，某个女生很多的学院的一个姑娘。

    最终他通过好多的人找到了这个女生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聊的还挺好的，只是女生似乎对他并不感冒，女生觉得他身上匪气有些重。

    他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每天照常嘘寒问暖，然后无论出去做什么，总记得给女生带点礼物或者吃的。

    这个女生我们暂时称她为小C。

    其实小C是个真的非常好的人，他讲到这里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杯酒了。

    后来他问过小C为什么选择和他在一起。

    认真的时候小C说是因为他永远想着他，会给她送吃的喝的，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等着她。

    不认真的时候小C说是因为他不要脸，每天追着自己，导致自己都没有人追了。

    两个人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应该不算，因为据他说，当时所有的朋友都说小C很漂亮，他配不上人家。他也知道自己匪气很重，和学校的风气也有点格格不入，也让小C很不舒服，用他的话说所以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儒雅一些。

    他说其实那些年的他真的不是个很有自信的人，算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吧，有人说他自负，其实他更喜欢评价自己是自卑。

    学习也好，体育也罢，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多就是一个喝酒，这种东西总不能拿到台面上去说。

    那年假期，两个人相约去海边玩。

    他期待了很久，虽然兜里没有多少钱，但是小C并不在意。

    两个人就近住在了车站旁边，玩了一天，晚上找了个路边摊想着喝点啤酒，吃点东西。

    却遇到了一个人，赤裸着上身，手背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把三棱刺，就那么在烧烤摊来回溜达。

    直到走到他的桌前，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看了这个人一眼，还是心理感应，这个人就这么直直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的下意识把小C往后推了一下，握住了小C的手，稍微侧身，挡在了前面。

    那人拿起烟盒撕了起来，然后把所有的烟攥着在肚子上戳了几下。

    他看了一眼那人的手已经离开了三棱刺，便笑着问到，“需要我帮你点上吗？”

    那人听完以后又看了一眼他，然后顺手拿起一根筷子，好像是想竖在桌子上，却失败了。

    然后那个人起身拿着三棱刺走了。

    这时候其他吃饭的人开始三言两语的说着老板的问题，然后评价着说小伙子临危不乱。

    但是只有他知道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他的后背当时已经湿透了。

    当然后面警察也及时赶到了，这是后话了。

    “你是不是还挺感谢这个大哥的？”我看着他问道。

    “因为这个大哥让他英雄救美了吗？”女人调笑着插嘴说道。

    他点了根烟，冲着我笑了笑，我明白他理解我说的，这个大哥阴差阳错的解开了他的心结。

    他喝掉了今天的第五杯酒。

    然后继续了这个故事。

    晚上他似乎是酒喝多了，也或许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晚上他想做一些情侣间的事情。

    可是他看到正在哭泣的小C，他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做，自己可以给她未来吗？不能，而且自己配吗？好像也不是很配。这时候的他又那么想摆脱自己身上的匪气，思虑再三，一个自己前途命运都把握不了的人怎么能耽误别人呢。

    就这样，他什么也没做。

    “后悔吗？”我问他。

    “至少当时是不后悔的。”他的魅力就在于他总让人感觉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后悔，也从来不怪罪任何人。

    “鬼信你什么也没做。”女人看着他调侃到，至少在女人看来，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好景不长，他要准备出国了，他也因为家里人的期望过高患上了抑郁症，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本就已经变成这样，却总是不想让家里人失望，又要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真的很累，而且他发现他满足不了所有人的期待。

    自己本就是个人渣，何必非要装成好孩子呢。

    那一年他开始酗酒，喝多了就开始砸墙，自虐。

    他也没有精力去关心小C，小C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这样他用出国的理由和小C分了手，开始每天就这么喝酒，糟践自己。

    但是小C却给了他一份意外的生日礼物，从他出生到20岁所有的礼物，只因为他说他从没收到过生日礼物。

    他接通了小C的最后一通电话，小C和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有她的地方就有她的家。

    “你确实是个渣男，不论原因。”我觉得无论是什么理由也很难去解释他放弃小C的行为。

    “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他没有反驳，却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后来两个月后，听到有人说她又交了个男朋友，再后来听说两个人同居了，他的家就这样没了，或许小C只是情之所至，但是他却信以为真了。

    “这个故事有点狗血，是真的吗？”

    “你们小说家不都喜欢艺术加工吗，你自己判断吧。”

    “那你后悔那晚上什么也没做吗？”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女人也好奇的望着他，似乎我们都断定他会后悔，毕竟他纠结的事情，在人家看来不那么重要。

    “没什么后悔的，如果做了什么反而会后悔吧。只要她觉得值得就好。”

    其实他有句话还没说完，不是良人，勿扰良人，至少在当时是这样的吧。

    “喝一杯吧，至少你没耽误人家。”我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终于适应了酒的味道，没有了开始的辣味和苦味了。

    他也喝掉了第六杯酒。

    说他是个渣男，我觉得他不算，至少他有分寸，说他不是，他又对不起人家当年的一片真心，只能说是个有良知的渣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