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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发配宁古塔

    穿成男二了怎么办正文卷155发配宁古塔放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西塘举办发布会。

    中华汉民族服饰展演暨汉服文化周启动新闻发布会。

    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如果不是胡杨和许依诺要准备期末考试,去年年底就该办了,愣是延后了一个月。

    不过在举办发布会之前,许依诺就已在微博、B站等渠道进行了宣传,获得了相当积极的反馈和响应。

    此次发布会由西塘政府主导,许依诺以发起人的身份出面进行号召,许老板请来了各大媒体出席,令发布会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曝光。

    胡杨和许依诺只是来走个过场,发布会体现的就是一个排面,实际的宣传效果还不如许依诺发一条动态,毕竟诺诺的粉丝大多数都是汉服同好,这些人才是最有可能参加此次活动的目标群体。

    西塘的领导们倒很是乐在其中,见台下坐满媒体记者,颇有些意气风发,面对记者的提问,发言人的回答逐渐膨胀:

    “目前一切工作都在按计划有序地进行,筹备就绪。沉睡的西塘古镇与传统文化,正在慢慢醒来,据不完全统计,至少已有上万名热爱传统文化的群众准备好自发前来西塘参与这场大型的汉服礼仪文化活动……”

    “上万名……真是信口开河,他怎么敢的?”

    发布会结束后,许依诺对胡杨吐槽发言人的狂言。

    她在微博和B站的粉丝加起来才三十几万,再加上其他的宣传渠道,能有两三千个人来就算很成功了。

    汉服本来就小众,又是首届活动,两人都没有抱太高的期望。

    胡杨笑道:“还好,不算太离谱,就当定个小目标了,以后总能达到。走吧,拍宣传片去。”

    此次西塘之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拍摄汉服文化周的宣传片。

    “主题曲写好了吗?”

    许依诺更关心这个。

    “曲子早写好了,等填词呢。”

    “诶……这次不是你填词吗?”

    “汉服我又不懂,写得不好未免贻笑大方。”

    “也是。”

    诺诺竟然点头表示认同,胡杨为之气结。

    “是什么样的歌呢?”

    “很厉害的一首中国风。”

    许依诺“啧”一声:“哪有自卖自夸的……”

    胡杨并非自卖自夸,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说到中国风,周杰伦自然是绕不过去的人物,一曲《东风破》便奠定了中国风“三古三新”的曲风特点,之后更是将之发扬光大,产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

    可惜奶茶伦的中国风歌曲几乎都与情爱相关,直接拿来当作汉服文化节的主题曲并不合适,所以胡杨只套用了《青花瓷》的曲,以及保留了部分歌词,剩下的则交由专业的词作者填写。

    除了拍摄宣传片,这期间胡、许二人还同策划公司讨论出了方案,最终定下了首届汉服文化周的15项活动,以展演为主,其间穿插一些互动的项目。

    然后便是筹备,具体执行由策划公司负责,西塘政府进行配合,胡杨只需统筹管理,把控进度,倒不必亲力亲为。

    转眼就到了春节假期。

    胡杨脱单的消息早已传遍家族群,平时见不上面的亲戚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刨根究底,尤其是年长的叔叔婶婶,年纪越大,生活中的乐趣越少,就越是关心这些琐碎的话题。

    胡杨嗯嗯啊啊想糊弄过去,奈何老妈不给面子,口若悬河,把许依诺夸得天花乱坠,直如九天仙子下凡尘,胡杨听了都替诺诺脸红。

    叔叔婶婶便问:“有没有照片啊?”

    胡杨摇头坚决说没有。

    他岂会没有,手机壁纸就是诺诺的美照,点开相册,十张有九张都是诺诺,还剩一张多半是他和诺诺的自拍。

    这些照片他只用作私藏,绝不会给外人看。摄影是让瞬间变成永恒的魔法,他现在捕捉到的这些瞬间,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依然会美好如初。

    叔叔婶婶感慨:“咱们杨杨真是出息了。”

    这时就该有人问了:“杨杨也大三了吧,成绩怎么样?”

    胡杨含糊其辞:“还可以。”

    还可以的意思是有两门课不及格,三门课六十分出头。

    收到补考通知的胡杨眼泪掉下来,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了许久,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趁着假期多看看教材,另一声音却笃定地说:“出去旅游不可能看得进去。”

    他最终还是带上了书。人总是习惯于骗自己,有时倒也不妨骗骗自己,起码玩的时候会比较心安理得。

    胡杨收拾衣裤鞋袜,陈菊在一旁念叨:“自从有了女朋友,放假也不在家里待了,大冬天的宁愿发配去宁古塔,也不愿留在江南水乡,这还没成媳妇呢,就忘了娘了……”

    胡杨搞不明白,分明前两天还在亲戚面前让他多陪陪女朋友,怎么一扭脸就抱怨起来了呢?

    他默不作声。伟大的家庭煮夫胡振华曾经曰过:“唯沉默是最高的抗争。”所以每次跟老妈闹了矛盾,老爸总是默默洗碗,以彰显他最后的倔强。

    “爸,妈,我走了。”

    胡振华专注于电视,头也不抬地嗯一声。

    “走吧走吧,瞧你找你着急忙慌的样,路上注意安全。”

    陈菊送到门口,嘴里仍絮絮叨叨:“让你带点礼物你也不带,大过年的,你也好意思空着手……”

    胡杨搭乘航班从江南国际机场起飞时,来自长安的航班正从数千米的高空降落,落地后减速滑行,最终稳稳停在航站楼附近的泊位里。

    旅客依次下机,周明轩混在其中,步履轻快。

    他只在家里待了三周,说长不长,眨眼就过了,说短也不短,他很是学到不少东西,不仅是手艺,还包括需要采买那些器材、如何选择食材等等。

    老爸虽然口口声声表示不支持他创业,但说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格外的细致耐心。

    不过有件事周父始终没有松口,那就是招牌的问题。任凭周明轩如何死缠烂打,老爸就是不同意让他以“周家馍”的字号开分店。

    周父的原话是:“你想开店就开你自己的,成不成和我们都没关系,我跟你妈十几年的招牌,不能让你砸了。”

    周明轩很不高兴,因为老爸这话分明预设了他会失败这个前提,换句话说,他爸根本不认为他能做成功。

    周明轩也是个骄傲的人,既然老爸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便不用,大不了另起炉灶,他相信自己一样做得成。

    好在老妈很支持他。

    周明轩家里的情况跟胡杨家里正好反过来,是传统的男强女弱的格局,家里基本都是周父说了算,周母很少提出异议,哪怕有意见也从不当面指出,顶多睡觉前抱怨两句。

    因此在父子俩争论甚至争吵的时候,周母并没有做任何表态,不过在周明轩离开之前,她悄悄拉住儿子说:“等你店面开张了,我就去江南看你。”

    周母说得很委婉,但周明轩知道,老妈是打算来帮几天忙,指导他如何实际经营。

    江大校园异常冷清,周明轩从北门一路走到七公寓,愣是没见着一个人。

    人肯定是有的,江大四万多名学生,即便是逢年过节,总免不了有那么一小撮不愿回家或无家可归的,当然还包括不过中国节的洋学生。

    周明轩听说,每逢除夕夜,学校都会请所有留校的学生吃年夜饭,还给每个人发两百块的压岁钱,令他一度十分心动,要不是在家里帮工挣得更多,他多半也留下来了。

    舍管阿姨看到他十分惊讶,周明轩也是个经常早出晚归的家伙,阿姨对他的印象很深。

    她叫住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准备补考吗?”

    周明轩脸有点黑,心说难道我的面相看起来很像挂了科的衰仔吗?

    千里之外,某个刚下飞机的衰仔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紧了紧围巾,嘀咕道:“唔,真冷呐,李大个这厮,天天嚷嚷江南比东北还冷,狗日的睁眼说瞎话!”

    周明轩被舍管阿姨叫住登了个记,然后拎着行李箱爬楼。

    每次返校他都特别同情那些住六楼的哥们,他爬三楼就感觉累得够呛了,六楼估计能去掉半条命。

    光线昏暗,公寓里仿佛只他一人,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响。

    楼梯间的照明坏了一年了,愣是没人来修,他每天晚上做完兼职回来,总能见到黑暗处角落里闪烁起数点橘红的光芒。这块没有照明的区域,仿佛成了法外之地,一个个的都跑这里来偷偷吸烟。

    周明轩每晚回来都有点发虚,好在现在是大白天,纵使有不洁之物,量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造次。

    他回到宿舍,开始琢磨创业。

    创业第一步,校外租旺铺。

    离校前相中的三家店铺,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

    这个假期,温良没有解说任务,但也没有宅在家里。

    斗鱼直播在14年的元旦正式上线,二月份便豪掷千金冠名赞助了国内顶级电子竞技俱乐部OMG、WE和皇族,与IG的合作也在洽谈之中,可谓来势汹汹,剑指时下最热的电子竞技游戏英雄联盟。

    斗鱼的前身是ACFUN生放送直播,A站的直播,想也知道主打二次元相关,而时下最热门的直播平台,YY直播,则主打手游和美女,在端游这块还没有强有力的竞争者。

    斗鱼显然是看中了这块肥rou,而这块肥rou里就包括温良。

    温良的账号运营由胡杨的工作室在负责,商务合作的邮箱也是工作室的邮箱。

    接到斗鱼的入驻邀请,胡杨毫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他抬头望向机场的电子屏,屏幕上滚动着航班号和抵达时间。

    诺诺搭乘的航班就快抵达了。

    他试图给温良打电话,结果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女声:“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连打了好几次都这个结果,胡杨只好把邮件转发给温良,并留言问他的想法。

    温良此时身处绿皮车上,隆隆的车轮声回荡于幽深的隧洞中,阻绝了一切信号。

    他再一次奔向那个水电限量供应,信号断断续续的偏僻山村,奔向那些怯生生的殷切的目光。

    温良自认为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如果他不曾去那里支教,不曾接触这些小孩,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与他们产生交集,可有些事一旦发现了,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是多余的怜悯蒙蔽了内心,还是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在作祟?

    他说不清,他只知道,这件事他必须做。

    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破旧的学校前一排孩子在等他,不是温良带的那个班,他几乎都不认识,唯有领头的那个小姑娘是他教过的学生,他记得她,叫初五,据说是生于大年初五,故而得名。

    孩子们拍着手说老师好,初五红着脸送给她一束精心编织的花,是用乡间的野花野草编的,漂亮得很自然。

    递出花束的一瞬,初五说:“老师,我上初中了!这次期末考了全班第一!”

    温良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阵欣慰。他深吸口气,露出微笑:“我知道,你写的信我收到了。”

    初五歪歪头,疑惑:“可我的信里没写我考了全班第一。”

    温良认真地说:“不用写我也知道,我说过,你很聪明,是读书的料,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初五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伶俐的一个,别的小孩死活背不住九九乘法表,可初五不仅将九九乘法表倒背如流,连鸡兔同笼的问题,温良一讲她就懂了。

    温良回到那间他住过的简陋小屋,熟悉的木板床,窗户上破的洞依旧没补,夏热冬凉。

    老主任告诉他:“初五去镇上读初中了,听说你要来,连夜赶了回来,路上给你编了这束花,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温良默然不语,只将那束并不名贵的野花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