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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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汾阳。县令卫博,卫广纳顶着寒风,已经在县城门口站了一个时辰。远处一队骑军护着一队车队在飘雪中缓缓而来,此情此景,不禁令卫博回想起一年前。亦是如此天气,亦是骑军护着车队,其规模,却比之眼前,小了极多。看来,此次河东之行,很是顺利。 见到车队临近,卫博赶紧迎了上去。 “恭迎温候凯旋。” 骑军的首领一身黑袍黑甲,马上系着的长戟闪烁着寒光,鹰目扫过卫博,点了点头,来人正是吕布。而吕布身后,一名裹得跟粽子似的骑士打马上前,出言道:“卫掌柜,那些虚的就免了,赶紧进城,冷死了。”身后的骑军闻言,哄堂大笑,粽子骑士亦不介意,连声催促。 随后,一群人迎着车队进了城内。 这是一处新建的别院,看的出来,与周遭建筑的风格完全不同。一袭五进的院落,房屋少见木材,多是砖石砌筑。院落中,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即便冬日,亦有梅花迎雪而放,甚是娇艳。当蔡琰从马车上下来时,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精致的院子,开始四处游玩了起来。 自其父亲蔡邕(yong)死于狱中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了,仿佛,又回到未嫁之时。 那时父亲乃是董卓跟前的红人,左中郎将,高阳乡候,被董卓尊为尚父。出嫁之时,红妆十里,夫君卫仲道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一切,都如此美好,却又如此的短暂。(注一) 不过一年,夫君便撒手而去,董卓倒台,父亲在醉酒中为董太师说话,却因此获罪于王允,惨死狱中。夫家便是从那时开始,对自己这位新寡之妇冷言冷语,其后,小叔又以无所出为由,把自己赶回娘家。 就这样,自己这位弃妇便回到了陈留,本以为会在乡中平淡终老,可谁又能想到,以往只流传于市井传言,朝堂公文之中的胡人,有朝一日,会出现于自己家的门口,烧杀抢掠。 她如今还清楚记得,那个名叫刘豹的男人举着滴血的胡刀,朝着母亲的头上砍落,而如麻袋般倒伏在马背之上的自己,却瑟瑟发抖的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耳边传来的,只有亲人痛苦的惨嚎,口鼻之中,充溢着马上男子的狐臭以及怎么都挥之不去的血腥。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憎恨那个噩梦中的自己,那个明明满心怨恨,却为了活命,委身刽子手的自己。如今,噩梦醒了么?仰望着满园的寒梅,蔡琰如是想着。 前院,一群出征回来的大男人正聚在一起饮宴。 炽热的炉火阻挡了外间的寒风,整个厅堂温暖如春,我们的粽子骑士亦剥去了粽衣,露出里面鲜嫩的主角。 吕布居于主位,与诸将把酒言笑,见曹子恒趴在案几上,亦不喝酒,只就着茶水对付着眼前的烤羊,便打趣道:“小丕你今年亦有十二,就没有想整点美酒美人尝尝。” 曹子恒咽下口中rou,撇了撇嘴,道:“不知道是谁,当初听说我来并州要找女人,脸黑的当场便要砍人。” 众将闻言,哄堂大笑。 吕布哼了一声,道:“你待薄某的宝贝儿,还一见面便向某这当岳父的要女人,不砍尔小子砍谁。” “切,我娘把小灵儿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谁还能欺负她,那日久不见至亲,她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哭不是正常的么。” “你们这等玩心眼的,怎么都有理。不说这桩,这次死了数百弟兄,那女子真有如此重要?当年蔡伯喈确实有才,董太师亦对其推崇备至,可亦不过如此罢了。”吕布回到并州后,主事日久,渐渐有了一点枭雄的样子,开始懂得收买下属人心。 这次征讨盘踞在汾河平原一带的南匈奴,死了不少士卒,麾下的意见并不少,尤其是曹cao因女人败事的传闻传到并州之后,吕布不得不如是问道。 “重要的,不是那名女子,亦非其身份,而是她脑子里的经典。”曹子恒喝了口茶,继续开口道:“当年董卓火烧雒阳皇宫,只带走了金银财宝这些阿堵物,而我大汉五百年积攒而下藏于东观之中的各种孤本典籍,却在那场大火中被付之一炬。 小子说得难听些,始皇焚书,过不及董卓之万一。那些典籍,才是大汉千万百姓的珍宝,那袁氏如今心心念念的天子宝玺,实不及其万一矣。” 儒学,主掌了这片大地千余年,早已把其一切,铭刻到了华夏子民身体灵魂的每一处,小到街坊邻里的日常招呼,大到国家外交辞令,儒学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几乎无处不在。如果说近现代科学强健了华夏的躯体,那儒学,便是用了千年的时间,铸就了华夏的灵魂。 尽管这千年的封建时代留下的,还有为数众多的糟粕,可亦无人能否定儒学在整个中华文明的进程中的重要性以及其作用。 而在九年义务教育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现代青年,曹子恒的眼中,如今这没有经历过宋、元、清这三个朝代的儒学经典,其珍贵,更需保留。 “小子多方打听,才在泰山羊家口中得知,蔡伯喈当年任郎中之时,曾在东观校书,其时正值其幼女蒙学之时,蔡伯喈便一边校书,一边以东观藏书为其幼女蒙学。蔡琰的脑子里,藏了不少东观的珍贵典籍。” 这样的解析,对于吕布这样的武夫而言,跟用爱情劝求老鸨放妓子从良一样可笑。 “荒谬,天子宝玺乃帝皇象征,区区几本破书,如何能与之相较,且你这小儿口中千万百姓受益,可某却未见,只知并州为此付出千百伤亡。” 曹子恒叹了口气,心知自家老丈人贪婪的老毛病又犯了。
起初,为了说得老丈人出兵,曹子恒以帮助并州发展为条件,拿出了蜂窝煤技术,开始在太原各地建起了蜂窝煤工厂,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贩卖给当地百姓,助其渡过隆冬。帮吕布建起了煤炭司,专门为此收税。大厅中取暖的炉子,便是这些工厂的产物,其后,又建了砖厂,生产方砖。只要是吕布麾下当兵的并州士卒,其家中皆能免费得到一间新的砖房。 为此,张辽坐镇的晋阳,招募士兵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 而本来打着商队的旗号,实际上不过带了几罐茶叶,几瓶美酒便上路的来到并州的曹子恒,其庞大的车队,带的,皆是钱财。而这些钱财,便在这半年间,挥霍一空。 亦就是以此为条件,吕布带着曹子恒,领着三千骑军沿汾水兵入临汾,把蔡琰从南匈奴左贤王刘豹手中,抢了回来。同时,亦打通了经临汾、弘农至许都的通道,太原的商队无需再翻越太岳,进入上党才能南下。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得一便想二,曹子恒叹了口气,道:“蔡琰一旦把书籍默写出来,某总不能放在家中长虫子。去年小子在兖州、徐州等地开设了多所书局,贩卖书籍。这些默写出来的经典,亦会在其中出售,其封面之上,皆会有此一句:建安三年,温候领其觽(xi)征南匈奴,得迎蔡邕之女归汉,蔡女诵其文,至此书得以存世。” 抬头望向吕布,见其已然心动,便继续加码道:“这些默写出来的东观藏书,贩卖所得一成,归并州。如何?” “我要三成。” “可!” 宴会后,曹子恒便往自家院子走去,身后跟着的,乃是县令卫博。 “卫掌柜,晋阳那边,小灵儿的母亲临盆,怕是这些时日了吧?” 卫博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回道:“确实如此,据线报,温候家中,曾派人寻来有经验的产婆,说是看情形,会是个男丁。” 曹子恒止住脚步,望着廊外的寒梅,低语道:“男孩呀,难怪,人的想法,真的很容易随着地位与境况而变化呢。” 卫博躬身一礼,道:“某却从未变过,会一直忠于公子,吕府的眼线某早年曾救其一家,其愿意为某效死,若公子允许,某能制造一场意外。” 曹子恒回转头,眯起眼,笑着道:“杀了又能如何?并不能让并州姓曹,闷没意趣。那眼线姓甚名谁,我去向温侯把他要出来吧。知恩义之人,当好好重用。” 注一:尚父,即姜尚姜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