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许叫孙猴子
禹王山上，一个膏药旗随风飘荡。禹王山下，60军军长卢汉和184师师长张冲并肩而立，一起用望远镜观察山上。旁边站着参谋长赵锦文。 “怎么样？快速拿下小鬼子有把握吗？”张冲放下望远镜问。 “没问题。山上只有一个大队的鬼子。他们刚上山几天，建立的工事不够牢固。不过，得需要强大的炮兵。”张冲也放下望远镜，回答。 “我们自己的炮兵还要几天后到达。委员长答应的炮兵晚上会到达。你怎么计划进攻？”卢汉又问。 当初昆明整军时，60军自己就有直属炮兵团、机关枪大队和高炮大队；到武汉以后，军委会又给60军补充了一批装备。不过，60军本来是要到河南给1战区当预备队的，一时半会儿就用不到重装，所以60军出发时，直属的炮兵单位还在孝感、花园一带整训。 张冲皱着眉头思考一下，说：“卢军长，我看这样。对付一个大队的鬼子，委员长支援的炮兵要首先动用。我准备派出三个团。543旅曾泽生1085团运动到西侧，从左翼进攻；544旅旅长王秉璋亲自率领王开宇1087团从右翼发起进攻；杨洪元1086团埋伏在禹王山正面被雨水冲刷而成的大沟里，做好中央突破的准备。等左右两团开始进攻，吸引日军分兵作战时，杨洪元团立即发起冲锋，强夺主峰阵地，从上往下压，再去打击左右两侧的敌人。” 卢汉想一下，说：“作战计划批准了，立即传令下去。明天佛晓开始作战。” “是。”张冲立正，答应一声，接着书写作战命令。 轰隆，远处响起汽车马达声。卢汉扭头一看，惊讶地张大嘴巴。 远处，龙啸天骑着白马缓缓过来，旁边簇拥着二十多个卫兵，后面跟着两辆嘎斯汽车，最后面一辆似乎拖着一门大炮。再后面是一群身穿黑衣头戴礼帽的精装小伙子，个个骑马，精神抖擞。 警卫连长龙云青气喘吁吁跑过来。 “怎么回事？”卢汉指着龙啸天那伙人问。 龙云青立正报告：“报告卢军长。我问过龙啸天，他说，这些人是他的属下，军统胡家庄站的。那些士兵是李宗仁长官派来保护龙啸天的。他还说，李长官派人送来一门美制m101型105mm榴弹炮，炮弹200发。让我们先看看，以后还会送来这一类的。而且，这些美国大炮不属于委员长答应调拨的那个营。刚才的炮声就是龙啸天试验大炮打得。” 卢汉、张冲和赵锦文三人听罢，都惊讶起来。 “走，迎上去看看。”卢汉说道。三人一起过去，和龙啸天、岳丽见面。 看到龙啸天的警卫个个手持冲锋枪，威风凛凛，卢汉自叹不如，比自己的警卫还气派。龙啸天得意地仰头，心中对李宗仁的怨气消失了。 岳丽一直盯着龙啸天，看到他的神情，自己心中的石头落地，暗自佩服李宗仁是人精，懂得拉拢龙啸天。 卢汉走到大炮跟前，用手掌拍打着炮管，惊喜不已，连声说：“好，好，委员长这次真不错，对我们地方军队很照顾。” 赵锦文看清上面的英文标识，有所疑虑，对龙啸天说：“龙副参谋长，据我所知，美国奉行中立政策，怎么会给我们送大炮呢？” 岳丽听到“龙副参谋长”这个称谓，惊奇看着龙啸天，眼睛眨不停。 龙啸天给她一个小意思的眼神，倒背双手，说：“赵参谋长，美国担心日本会扩大在亚洲的霸权，袭击南洋，所以已经改变态度，暗中支持中国。当然，这是机密情报，只有我和委员长、戴局长、李长官几个人知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扩散这个消息。” 看着龙啸天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卢汉三人点点头，瞪大眼睛，似乎相信他的话，对他又加重尊敬。张冲自然是感谢龙啸天送大炮。 龙啸天转身对岳丽吩咐：“让李司令派遣的警卫都回去。这里留下五个特工，其他特工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去办事。你也赶紧发报，让局里把我要的材料准备好。” 岳丽有点焦急，说：“龙少将，这些警卫是李司令亲自挑选的，要保护你的安全。” 龙啸天摆摆手，说：“我用不着保护。让警卫回去告诉李长官，他要的情报，过两三天，我就弄来。” 岳丽照办。 龙啸天瞥一眼山顶的膏药旗，对卢汉说：“卢军长，作战计划拟定了吗？” 张冲答话，把计划说一遍。 龙啸天边听边点头，说：“行。明天我会给你们助战。让美制大炮开第一炮！” 张冲连声感谢后，说：“龙老弟，晌午了，我请客。” “好。”龙啸天痛快答应。 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小村庄。张冲命人置办酒宴。 宴会上，龙啸天大吃大喝，一个人顶七八个人，张冲不得不命人加菜，对龙啸天更加敬佩，奇人异士连吃喝都非同寻常。龙啸天则拿出岳丽带来的烟酒回赠，大手笔又让众人吃了一惊。 晚上，******调拨的山炮营、野炮营、战防炮营到位。张冲指挥三个团到达各自指定地点。 闲话少说。第二天拂晓。禹王山西坡、西南坡炮声隆隆，一颗颗炮弹飞落到山顶，鬼子一些工事被炸毁，尘土飞扬，尸体冲上天。接着，左右两翼的滇军高喊着杀声进攻。 禹王山顶，日军大队长中山太郎仓皇跑出碉堡，举起望远镜朝下瞭望，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只见西面和西南面漫山遍野都是滇军，头戴法式钢盔、身着灰色军衣、身手矫捷、敏如猿猴，气势汹汹，扑向山顶。 他眼睛轱辘转，心想，想不到中国军队这么多，自己一个大队恐怕难以抵抗，怎么办？ 中山太郎昨天就发现山下有大规模中国军队集结活动，立即向联队长发报求援，怎奈鬼子此时被滇军183师、182师缠住，无法派兵增援。 他贼眼转动，计上心来，阴测测一笑，对身旁的通信兵说：“命令炮队向滇军的阵地发射烟雾弹。” 通讯兵一愣，随即跑去传达。 咚咚，一阵炮响，几百发烟雾弹落在滇军阵地前，立即腾起大片烟雾。烟雾阻挡滇军的视线，无法相互配合，连排长也无法指挥士兵行动，滇军陷入混乱。 有一个班的滇军出击早，没有被烟雾困扰，很快攻击到半山腰，随即遭到日军步枪、机枪和小炮集中射击轰炸，顷刻间全部死亡。 此时，184师师长张冲正待在指挥部内，看到日军突然发射烟雾弹，有些摸不清头脑。 张冲身边是龙啸天。他眼睛有几分孙大圣火眼金睛的功力，穿透烟雾，把里面的情况看个清楚。 “张师长，鬼子很狡猾，施放烟雾弹，阻挡视线，我们滇军就无法配合联系，里面已经乱套了。一些冲出烟雾区的滇军遭到日军围攻，死亡一个班了。”龙啸天说。 “啊，这可怎么办？”张冲闻言急的直搓手，瞬间抬头，惊讶地问龙啸天：“你怎么看得清楚？” 龙啸天嘿嘿一笑，支吾：“我猜的。” 张冲撇撇嘴，又说：“哎，我要是有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就好了，把烟雾往日军阵地上刮，让他们当瞎子！” 这句话提醒了龙啸天。他想起自己在临沂山区阻击鬼子时，曾经高速飞行，制造大风，眼下不一样吗？ 对，今天也这么干！ 龙啸天抬腿就走。 “龙老弟，你去哪？”张冲问。 “我去找铁扇公主！”龙啸天笑嘻嘻说。 “你以为你是孙猴子啊！”张冲不满地嘟囔。 龙啸天猛然止住脚步，回过头，板着脸，说：“张冲，记住，那是孙大圣，不准叫孙猴子！” 看到龙啸天那威严的神情，张冲赶到一种恐惧和折服，下意识地说：“好，听你的。”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龙啸天这才走出去。 看到龙啸天已经走出去二三十米远，张冲的惊吓才消失，不由得为刚才的失态赶到羞愧，小声嘟囔：“哼，我就是叫孙猴子，你能怎么地？” 龙啸天耳目超人，听到张冲低低抱怨，刷的转身，点指大声训斥：“张冲，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乱说话，打掉你的牙！” 声如洪雷，势如天神，张冲紧紧闭住嘴巴，额头浸出一丝冷汗！脑子飞转，这么远，他怎么听得到？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