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半夜猪圈惨叫,是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
,满朝jian臣,你让朕怎么当千古一帝 其实在当下的大乾,也不是没有报纸这种东西。 只不过这叫邸报。 由通政司负责抄录京城、各地官员们的上的重要奏章,皇帝、中书省、门下省的政令等等事物,发给在京大臣和各地官员,以便这些人了解最前沿的政治动态。 但邸报仅仅是针对官员们的东西,普罗大众没法看,他们也看不懂。 李乾想要的,其实是一个针对百姓的报纸。 因为这年头没有太多娱乐措施,所以一旦有个传言,就能让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更是不可想象。 民心似水,民动如烟,百姓们没办法接触到事实真相,只能听别人口口相传,反而是最容易受到蛊惑的。 李乾不能让这些舆论掌握在自己的对手那里,他要自己掌控这些东西。 只是想法归想法,具体要怎么做,李乾还得细细思索一番,好好布局。 报纸这个东西是很容易被山寨的。 只要看到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成本,你能做,别人也能做。 李乾要的是绝对的话语权,而不是抛出报纸这个概念后,就被其他人纷纷抄袭,最后报纸的市场乱成一锅粥。 而且,贸然提出报纸,那些大臣们说不定也不会答应。 他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来一招先放再收再放。 “大伴。” “奴婢在。” “你把吕布叫进来。” “是,陛下。”老太监出了政事堂,不一会儿就臭着一张脸,带着脸上满是得色的吕布回来了。 “义父!”吕布当即俯身行礼。 李乾也没管他们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是笑呵呵地对两人道:“朕要你们俩在城外帮朕做一件事。” 吕布脸色一喜:“义父,是要把蔡京做的那些事儿都散播出去吗?” 李乾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吕布这几天晚上每天都去蔡京府上逍遥快活……不,是执行公务。 而他也不负李乾的期望,从哪里打听出了不少蔡京的隐私事项。 比如说蔡京帮亲人谋官,授意什么人贪赃枉法,错判冤桉等等。 但现在揭发出来,并不会对蔡京形成致命打击。 因为这些事儿朝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做。 要想真的致命,就得在合适的时机,或者是由合适的人来做。 比如说蔡京及及可危的时候揭发出来,便会让他的形式更加危急。 又或者是由蔡京的亲生儿子揭发出来呢? 那样是不是会比李乾拿出来更有冲击力,更可信? 反倒是现在就将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只会给蔡京处理罪证的机会。 “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制造巧合,多与蔡京的长子蔡攸接触接触。” 李乾望着吕布:“但打听到的那些事就先不要往外传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义父。” 吕布兴奋地应下,随后又问道:“义父,是不是让布寻机会,绑了那蔡攸,威胁蔡京那老不修的。” 李乾扶着额头,无奈地道:“朕的意思是,那蔡攸是个值得拉拢的人。” “你是朕的义子,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想必蔡攸也一清二楚。” “只要你存心与他交好,以蔡攸说不定就会误以为这是朕的意思,以此人的性格,或许就会向你示好,向着朕这边靠拢……” 李乾帮吕布分析了一下其中利害,吕布这才带着些许懵逼地点点头。 虽然他不怎么明白李乾这么做,就算拉拢了蔡攸又如何,人家难道还会帮着外人,干自己的爹不成? 只是吕布的优点就是比较忠诚,当即便一口应下。 “放心吧!老爷!” 他拍的胸脯砰砰响:“凭布的本事,定能把那小子搞的服服帖帖。” 吕布还嘿嘿地笑着道:“实在不行,我就把他领到蔡府后院快活快活,只要一块睡个觉,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旁的老太监瞪大眼睛望着吕布,李乾也是头皮发麻,你可当个人吧? “奉先……” 李乾有些迟疑地望着他,似乎在怀疑吕布的脑子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你有没有想过,那蔡府就是蔡攸的家呢?” “那些女子,就是蔡攸名义上的母亲?” “回义父,布自然知道。” 吕布大大咧咧地道:“让蔡攸知道他自己不是蔡京的亲生儿子,岂不是让他对蔡京更不喜欢?” “如此一来,义父的计划岂不是能更顺利?” 李乾抹了把汗:“你不用着急,奉先,你去蔡府后院的事,还有你打探到的消息,所有一切对蔡京不利的事,都不要同蔡攸透露。” 你要接近人家,哪有上来就揭人家亲爹的短的? 只有先打好关系,才能在不经意之间,意外发现一些细节,然后百般隐瞒,最后还是被好朋友发现了…… 这才是正常剧本。 你直接带着蔡攸去日他娘,就不怕人家跟你翻脸? “是,义父。”吕布点点头应下来。 “还有一件事。” 李乾叮嘱道:“今日起,你们两个就在京城中散播一些消息,找人拿着纸抄好,到处发就行。” 就跟发传单一样。 吕布一听就有些犯难:“义父,我认识的那些人,可没几个会写字的……” 老太监却胸有成竹:“陛下,这事儿就交给奴婢吧!” “奴婢让宫里的太监们抄了,再出去发就行。” “好。” 李乾面带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要注意保密,不管是抄写的时候,还是往外发的时候,都不要让外人知道。” “是,陛下。”两人齐齐应声。 但片刻之后,李乾说了让他们抄写什么,两人这才齐齐打了个激灵,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保密…… 翌日,京城中的茶馆、勾栏、街市等热闹地方,一夜之间竟突兀地多出来一张张草纸,上面还写了不少各种各样的传闻,令看到草纸的百姓一阵瞠目结舌。 什么国公府上数百头老母猪半夜齐齐惨叫,究竟所为哪般? 某侍郎被两个五大三粗、遍体生毛的壮汉揽着走进暗巷,又意欲何为? 堂堂宰相,为何又要把几十个亲生儿女暗中养在外面? 太仆寺里母马下的崽,竟然与某马脸尚书有三分相似?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小草纸上不仅有很多伦理奇桉的细节,而且还对一些情况做出了非常不负责任的、大胆的猜测。 看到草纸的百姓无不口干舌燥,男人沉默,女人流泪。 这上面的内容仅仅用了不到一天,就火遍了整个京城,无论酒楼茶馆,还是勾栏瓦舍中,熟人见面之后首先就是一个会心的笑容。 随后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小声地和朋友交谈起来,而且三五人群中,时不时还会传出什么“嘿嘿嘿”的笑声。 让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查!” “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 蔡府,书房中,蔡京老脸发黑,砰砰地拍着桌子。 小草纸上被造谣的人里就有他一个。 虽然没点明他蔡京的名字,可用了绿叶尚书来代指! 可六部尚书里,吏部尚书姓和、户部姓严、礼部姓王、兵部姓李、工部尚书姓宇文。 只有他蔡京的“蔡”能和这绿叶搭上关系! 绿叶菜!绿叶菜! 这不就是暗指他蔡京吗? 那小草纸上说,这位绿叶尚书虽然年老体衰,但雄风不老,半夜偷偷爬进太仆寺的马场兴风作浪、叱吒风云。 过一阵子后,马场里的母马纷纷怀孕,生下的小马仔竟然和这位马脸的绿尚书有几分相似? 马脸为啥叫马脸,他要是不和马相似,能叫马脸吗?写这玩意儿的人是不是有毛病? 一想到这里,蔡京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他要是有对付母马的那本事就好了! 连这种事儿都被造谣,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蔡大人,下官已经差人去查了。” 高勋板着一张脸,躬身应下。 若仔细看的话,书房中的一众蔡京党羽几乎都僵硬地板着脸。 至于原因么……当然是不敢笑。 唯有几人例外,其中一人就是礼部右侍郎宋乔年,他的脸色也如吃了只死苍蝇一般。 小草书上也有关于他的传闻。 那位被两名体生黑毛的壮汉拉拉扯扯,一块走进巷子里的侍郎就是暗指的他。 随后小巷子里还传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叫声,甚至还有人闻到什么“让树花”的气味儿传出来。 这让树花是蜀国那边的叫法,在大乾,人们一般叫石南花,或是石楠花…… “蔡大人,不仅要查,而且还要严惩这背后作乱的贼子!” 宋乔年恨的咬牙切齿,天知道那小草书在京城传开后,他受了多少异样的眼神? 更可气的是,那写小草书的天杀缺德玩意还猜测说,这个黏侍郎多次都找这种大汉,可能就是喜欢毛多的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毛毛虫”。 杀千刀的!入他娘!这种外号一听不就要被人误会?? 如今一去礼部,众多下属、同僚都以异样的眼神望着他,王莽那个老王八更是捂着一脸大胡子,连连后退! 老子能看得上你? 宋乔年只是想到王莽那一脸惊恐之色,就是一阵恶心反胃。 就算要找,老子也不找你这样的! “严惩,自然要严惩!” 蔡京强压着怒火,起身来回踱步:“抓到幕后主使,立刻押进刑部大牢!” …… 蔡京这边底气十足,但被造谣的另一个人底气却没那么足了。 “夫人,我真没有几十个子女养在外面……” 秦桧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解释的口干舌燥。 同样的话,他已经解释了一个时辰了,但面前的王凤就是不相信。 “你还说没有?” 王凤站直着身子,柳眉倒竖,凤眼含煞地瞪着秦桧,和之前的温柔有度形象完全不相符。 她抖着手中的一张草纸,尖声道:“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连你何时遇到的哪个贱货,什么时候生的孩子,都一清二楚!” 王凤用尖锐的指甲不断戳着草纸上的字,面色涨红,愤怒地瞪着秦桧:“你藏在桥泥巷子里的人呢?现在被你送到哪儿去了??” “我……” 秦桧欲哭无泪:“夫人,你方才也去那里看来,住在那间房里的就是个普通人家,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你提前把他们送走了?” 王凤怒气冲冲地尖叫道:“你养的那些人鬼精鬼精的,当我不知道吗?” “秦桧,你今天就得把你养的那窝蛇鼠全都哄出来,要不然今天就没完!” “我真没有!” 秦桧脸上发绿,气的直想撞墙:“那草纸上还写了,蔡京半夜去马圈,唐国公府上的老母猪下崽……这难不成都是真的?” “怎么不能是真的?” 王凤也已经察觉出了一些问题,但气势上还是丝毫不弱,厉声道:“蔡京那个老变态,干出这种事很奇怪吗?” “这都是些捕风捉影,胡编乱造的谣言! ” 秦桧忍不住高声道:“都是居心叵测之人编造的!” “就算编的,也不是空xue来风!” 王凤似乎更是来气,高声怒道:“人家怎么不编你秦桧去半夜去猪圈和母猪厮混,非要编你在外面养儿子呢?” 秦桧气结,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难道编我半夜去猪圈就是好事吗? “还不是因为你在外边养了野种?” 王凤仍不罢休,尖声道:“要是没有那个叫林一飞的贱种,人家会这么编排你吗?” “我……”秦桧面上理亏地说不出话,但心中怎么想,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王凤见他沉默,也不再继续多说,扔下那张被糟蹋的千疮百孔的草纸就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秦桧看着这张破纸,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给他撕碎了再吞进去! ~~ 与此同时,华宝楼,包间。 房内环境雅致,清幽的菊香飘荡,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奢华的简直不像是酒楼。 李世民三兄弟正坐在桌前,一人拿着一张草纸,聚精会神地读着。 “毕竟是写的父亲的事……” 李元吉边看边有些迟疑地道:“子不言父之过,我们这么看是不是有些不好?” “只是看而已,咱们又没说。”李建成解释道。 “哦,那就好。” 李元吉得了心理上的安慰,当即也不在出声,心安理得地看了起来。 只有李世民坐立不安,如同腚上招了跳蚤般扭来扭去,有心想制止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但他一抬头望,见两个兄弟都盯着草纸,一脸兴奋、眉飞色舞的表情,刚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唉?大哥,你看这段如何。” 李元吉看到兴奋处,还拉过李建成一块欣赏:“只见一雄壮黑影使了一招鹞子翻身,若清风飞越墙头,圈中群猪只来得及一声尖鸣,便痛苦地哼唧起来。” “这可真是干净利落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李元吉感慨着赞叹道。 李建成不屑一笑:“你这段算什么?来看看我的!” 他指着草纸上一段打油诗,抑扬顿挫、饱含感情地朗诵起来:“银河迢迢飞星汉,黑衣壮汉飞猪圈。” 刚听了这两句李元吉就大笑着连呼妙哉。 只是两句诗就交代了时间在夜晚,地点在猪圈旁,人物则是黑衣壮汉,还若有若无地点明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当真让人欲罢不能。 李建成接着摇头晃脑地道:“公猪母猪夜慌乱,难倒这位英雄汉。” “好汉一只竹哨吹,群猪乖乖凑上前。” 李元吉心说好家伙,还是训练有素,有多次犯罪经验的。 “半夜三更杀猪声,可怜好汉真辛苦。” 李建成边念边感慨着摇头:“翌日挑得肥猪rou,担至早市换酒钱。” “好个辛苦屠户啊!”李元吉和李建成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辛苦,当真辛苦。” 李世民也跟着这俩人笑起来,笑完这才用干涩的声音道:“就是不知这写草书的人是何居心,竟然把这地方放在咱们国公府。” 说起这个,另外两人也安静了片刻。 最后还是李建成强笑着道:“反正被写的有那么多大臣,有好些人都被编排的那么惨,咱们国公府只是一个喜欢在夜办杀猪的屠户而已,已经算是轻的了。” “就是啊。” 李元吉也强行辩解道:“满城的屠户都是夜半杀猪的,要不然怎么赶得上早晨开市?” “这小草书就写了这么个事,有啥奇怪的?” 李世民一脸苦笑,偏偏就是这个正常事儿才奇怪。 小草书编排别人都是些什么大事、奇事,唯独编排到唐国公府就是一个正常事儿。 夹杂在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中,请问您这个正常事儿,他真的正常吗? 他还要再说什么,可包间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三位客官,菜好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进来。”李建成对门外喊道。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排美貌的侍女手中端着瓷盘,款款走进来,摆好菜之后,又躬身退出去了。 李建成急忙起身,替两个弟弟倒上酒,笑着道:“先吃饭,先吃饭。”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终究还是外物,再怎么传也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大哥说的是。” 李元吉像模像样地站起身,举起玉杯:“小弟先敬二位哥哥一杯。” 待三人都喝下去之后,李元吉又倒满酒举起来,笑望着李建成:“我在单独敬大哥一杯,恭贺大哥有喜事将至!” 李世民怔了片刻,也明白了李元吉意思,当即也举起了酒杯,笑着对李建成道:“小弟也敬大哥一杯。” 李建成呵呵地笑着:“八字还没一撇呢,着什么急?” “再说了,郑家这阵子又传了消息过来,说因为灾情的事儿,不宜嫁娶,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李元吉呵呵一笑:“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罢了,这到嘴的……不是,事到临头的大媒,还能飞了不成?” 李世民也连声笑着附和。 李建成见两个兄弟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急忙笑着转移话题:“我已有了发妻儿子,再娶也不过妾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二位弟弟的终身大事还未解决呢!”
他笑着望向李元吉:“三胡儿,若我看的不错,你近来是不是同杨家的那个姑娘交往甚多?” 李元吉小脸一红,似乎是被说中了:“只是寻常朋友而已,刚认识不久……” 李世民当即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什么杨家的姑娘?” 李建成嘿嘿地笑了笑,打趣地望着李元吉:“这小子春心萌动,这两日看上了杨雄将军的一个孙女辈,天天跑去人家那里献殷勤……” “哪有的事儿。” 李元吉急的直跳脚,急忙打断道:“大哥!我们分明是两情相悦!” 李建成笑而不语:老二当时也是说两情相悦,但是后来呢? 只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太得罪两个弟弟了。 所以李建成还是笑着开了口:“两情相悦才是最好。” “不错。” 李世民也颇为认可地点点头,笑着道:“三弟能有这等女子心悦,也是福气啊。” “杨雄将军势强,父亲必然愿意让你们结下这门亲事,或许过不了一阵子,三弟就好事将成了!” 李元吉一听,更是美的冒鼻涕泡,对自己的好二哥的更是赞赏不绝:“二哥!那小弟就承你吉言了!” 李建成在一旁却陡然发觉,三个兄弟,自己早就有妻妾,如今老三也觅得了良媒,似乎只有夹在中间的老二还光着…… 怕他心里不是滋味儿,李建成便笑着道:“二弟也该抓紧了,我怎么听父亲说,许多人家来找咱们托媒,你都看不上他们家的姑娘?” 李世民面上扯出一丝笑容:“大哥,我也不是眼界高,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先前小弟入得军中,入目所见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如今小弟已经变了心态,还是先建立一番功业,再言成家之事吧?” 李元吉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叫响当当的汉子,先建功再成家? 难道先成家就不是汉子了? 只不过好二哥的余温仍在,李元吉也并未说什么。 李建成面上没有异色,笑着道:“各人有各人的路,老二心怀壮志,能帮得了父亲,这是好事啊!” 三兄弟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这才从华宝楼离开…… 京城中的消息继续纷纷扰扰,暗流涌动。 这些小道消息涉及到百官,所以很容易就在朝会上反应了出来…… 几天后,朝会。 李乾高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的诸多官员。 他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言,似乎只等着下朝了。 李乾点点头,也站起身来:“既然诸位卿家都没事,那今日就散朝吧。” “臣有事要奏。”一个中年的绯袍官手持笏板,突然拱手出列。 李乾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是御史中丞鲍宣。 “鲍卿家但说无妨。”他笑呵呵地道。 “谢陛下。” 鲍宣先是躬身行了一礼,随后朗声道:“御史中丞臣鲍宣,参劾太仆卿郑仲熊管辖不力!” 郑仲熊一脸懵逼。 李乾一怔,朝中诸多大臣也是反应不一,蔡京却是脸上抖了抖。 现在他一听太仆这两个字,就有生理不适。 鲍宣可没管诸多别人的反应,他接着道:“陛下,太仆寺设在禁中的马场管理不力,经常有官员私自进入马场观景散心,惊扰马匹。” “近日坊间还多有流言蜚语,影射朝中大臣翻越护栏,实则多为不实之言。” “还望陛下惩处太仆卿郑仲熊,了结此乱象。” 诸多大臣有的苦着脸,有的憋着笑,还有的愤愤地望着鲍宣,这种事儿你踏马也提? 李乾暗暗掐了一下大腿,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失控。 “流言?什么流言?” 他笑呵呵地道:“鲍卿家,太仆在皇城中的马场本来占地就不大,诸多卿家处理政务时间长了,自然会疲惫无比。去马场放松一下心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诸位卿家替朕cao持国事,殚精竭虑,如今朕若是在这里苛待了诸位,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大臣们感动的不行,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如此体贴。 鲍宣却不算完,接着道:“陛下,此事关乎朝廷大事,大臣们去马场,经常惊扰战马,母马受了惊,连生出来的小马都是畸形的……” “咳咳~” 这话还没说完,乾阳殿中就响起了一大片咳嗽声。 原来是有人没憋住笑,被呛着了。 蔡京老脸发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受精?” 李乾惊诧地望着鲍宣:“此事倒是有些不得了。”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轻轻摇头:“太仆寺所养的马匹都是我大乾的战马,这战马早晚都是要上战场的,还能见不得人不成?” 他一拍龙椅的扶手,坚定地道:“战马越是害怕人,就越是要让人进去!” “让战马们熟悉了人,才是上策!” 大臣们无言,皇帝陛下似乎总能蹦出一些歪理来,但若是细细思索的话,又挺有道理的…… 鲍宣劝了两次还没效果,便无奈拱手道:“陛下,近日京城中还有诸多不实流言,有损朝廷脸面,还请陛下定要让太仆卿关掉马场。” 李乾面上浮现出一抹好奇:“流言?”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对鲍宣道:“鲍卿家,你多虑了吧?” “些许流言,哪天没有?之前京城里还有人骂朕,说朕是什么大昏君,天天从灾区里刮地皮,运金银财宝过来呢!” “只不过朕持身以正,问心无愧,自然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乾一身正气,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一番言论令下方诸多大臣几欲鼓掌叫好。 好!谁要是还在乎这些流言,那就是持身不正,问心有愧! 谁就真做过亏心事! 说完这些,李乾还蛮有兴趣地望着鲍宣:“对了,鲍卿家,这京城中的流言究竟传的是什么?竟然连你都惊动了,还专门跑到朝会上来说?” “这……”鲍宣迟疑了片刻,不知该说不该说。 “陛下,些许流言,自然不必挂怀。” 刑部右侍郎高勋突然道:“另外有些污言秽语,也进不得陛下的耳。” “只是近些日子京城中突然有传播小纸片的陋习兴起,传播流言,有碍观瞻。” “臣请陛下禁除这项陋习,日后若再有这种流言蜚语,当重重惩处。” 高勋的这话是很有道理,朝臣们听着暗暗点头。 可李乾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噎死。 “流言?”李乾大为惊奇地望着高勋:“高卿家,你们刑部竟然也开始管流言的事儿了?” 高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一下子明白了,皇帝陛下是在讽刺之前他们不惩处那传播流言者的事情。 您老怎么这么记仇? 高勋张着嘴,刚想要解释其中区别,李乾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百姓喜欢,你却想禁掉?你又算什么?” 高勋脸色涨红,方才的话又憋了回去。 “既然百姓喜欢说,喜欢传,那就让他们传去就好了。朕之前不也被外面传了许多风言风语吗?” “难道朕受的,你就受不得?” 李乾冷眼望着他:“莫非你比朕还要娇贵不成?” “陛下……”高勋脸色涨红,张口欲言。 “还是说,这太仆寺马场的传言和高卿家有关?” 李乾面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不妨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高勋自然不敢说,要是真的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陛下的面说出来,蔡大人回去定然要活吃了他。 “陛下,这传言和臣无关。”高勋僵声回道。 “那不就得了?” 李乾仰靠在龙椅上,笑着道:“人家被造谣的自己都不在乎这些流言,你倒是着什么急?” “朕之前都说了,只要持身以正,问心无愧,那就不必担心别的,些许谣言,自会消退!” “只当它如拂面清风,你如立地岗岩,任谣言再勐烈,也动不了你丝毫!” 皇帝陛下在贴心地给他们传授被造谣后如何应对的经验,但大臣们并不想听。 李乾也看出这些人兴致缺缺,只是说了两句宝贵经验,就起身欲要离去。 “行了,今日无事的话,就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