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清醒
“咦？什么寄人篱下？”蓝爵问。 乔石脸上是很难过的神色，他知道有些事蓝爵知道了，秦小希就不会每天跟演戏似的。 她会放开自己的身上的紧箍咒，放开束缚她翅膀的枷锁，她的生活，就像当年看到他给的菠萝味冰棒时的眼睛，清澈明亮。 乔石希望秦小希和蓝爵好好的生活。 “因为她出事以后，她mama就不再管她。 她一个人在继父给她租的房子里生活，她mama偶尔会趁她上学的时候过来。 我那时不喜欢她天天撒谎的活着，总是远离她，让她更胡思乱想了。 想一想，那时候她也是在我身上找安全感的。 现在我也很心疼她，就是有些和乔巧一样的心疼。” 听他说了这些，蓝爵的心也很疼。 “蓝爵，你和她结婚，她mama也没出现吗？”乔石又很奇怪的说。 “我从来没见过她mama，包括她说的继父。对于她mama的印象都是她给我的，一个电话里的声音，和她吵架，和她断绝关系。”蓝爵摇头，说道。 “蓝爵，你要对秦小希好一点，她这辈子其实很可怜。 她和你结婚谁也没告诉，她的孩子，是她上大学的时候生的。”乔石说。 “不过……她也没告诉我，孩子是谁的。”乔石看着蓝爵的脸说。 蓝爵“哦”了一声，就沉默了。 两个人都在心里唏嘘秦小希的悲惨，叹息那么好看的秦小希怎么就有一个如此狠心的mama呢。 秦小希悄悄地走过来，看着两个摇头的男人，小声地说：“你们都在这干嘛呢？是不是说我的坏话呢？” 蓝爵温柔的看着她，诙谐的说：“你猜对了。” 秦小希没理他，还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就冲着乔石笑嘻嘻的。 她说：“乔石，你说的话我都信。” 乔石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 他说：“我们喝饮料呢。”说完还举起饮料瓶，“碳酸的，还能打嗝呢。” 秦小希说：“小孩子才喝饮料呢，喝不好，这东西还能呛得人流眼泪呢。” 她转了一圈，没看到王安，就皱起鼻子说：“安安还没醒呢，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血都给蓝耑了，不行，我得让蓝耑认她当干妈，以后还得养她老呢。” 她喋喋不休地说，很兴奋自己终于可以大方的对王安表达谢意了。 乔石左右看看说：“嗯，也是啊，安安是要睡到明天早上吗？” 蓝爵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差点笑出声，此时早就是凌晨了。 他说：“你不也是坐到了明天，还说人家呢。” 乔石这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这么久。 这么久的时间让乔石精疲力尽，他已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 他用一瓶饮料掩盖自己心里的惊骇，擦去汗水的时候，也擦掉眼角的眼泪。 他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去买饮料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走廊里王佑和蓝爵他们的对话。 他已经知道自己及有可能是徐海洋的孩子。 这是mama最愿意听到的，可也是mama最耻辱的时刻。 乔石说不上来恨不恨徐海洋，但是他开始恨自己了。 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还有无法和mama说对不起。 他要代替那个无情的男人，跪在mama墓碑前，正式的道歉。 听蓝爵说完，秦小希说了句“真的呀”就想去那间休息室看。 她自己也是因为担心儿子蓝耑，时间都乱了。 蓝爵小声的说：“哎，你先别着急呀，王安这些天太累了，你要她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吗？” 秦小希又走回来，挨着蓝爵坐下，转头对着发呆的乔石说：“乔石，一会安安醒了，我要表达感谢的，你不要拦着我，以后安安还是我的，你过了我这关，才能要安安。” 乔石刚想说话，就见蓝爵轻拍了一下秦小希，秦小希微恼的咬着嘴唇，做着鬼脸给他看。 蓝爵赶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揽过来她。 看到这乔石真心的笑了，他看到秦小希眼睛里飞出来些火花。 他终于放心，看到秦小希又有了当年的光彩。 蓝爵故意没好气地说：“怎么你们都这么霸道呢，人家俩人都结婚了，孩子马上就有了，说不定现在就有了，你还非得当王母娘娘不可。” 乔石听他说，脸上腾的红了，他想解释自己还没和王安洞房过。 但是这种话也是不能随便说的，哪怕好朋友也是不能说。 乔石扭捏的低头笑，掩盖自己的尴尬。 秦小希“嘻嘻嘻”的笑，一脸看热闹的指着乔石说：“你看他，脸都红了，是不是被你说准了，快说，你怎么了我家安安的，我这个娘家人可是要替她把关的。” 秦小希这一笑，狐媚的神色就有了，她自己还没注意到蓝爵也看的痴呆了。 三个人都是沉浸在说笑的快乐中，一个身影躲在不远处的休息室里，眉宇间都是犹豫不决的悲苦。 王安早就醒过来了，她是被自己梦里的情景惊醒的。 金逸出现在她的梦里，满脸都是血的对着她。 这一次他们对话了，王安看得很清楚那个在梦里一直喊叫的女孩就是自己。 那个王安看到金逸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眼睛上蒙着白纱布，裸露的身体上也是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 她对金逸说，你醒来时一定要记得帮我…… 金逸艰难的说，王安你怎么了？ 她拼了命的去拉金逸，金逸也大声的喊她。 可就在她要听到一直发抖的金逸声音时，看到金逸长相时，她被人摇醒了。 她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只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卖花的女老板。 “王安？我知道你就是王安，我是你的好朋友刘笑笑，你看这是你早上买花的时候你写的卡片。”刘笑笑手里是一张橘黄色的卡片。 王安细看，卡片上的字正是自己写的，落款的地方还有她的名字。 王安一把拿过来，再次的惊慌的躲开刘笑笑的手，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害怕的看着眼前很兴奋的人，不敢相认。 “王安，你真的不记得我啦？我当时没敢叫你，也怕自己认错人。 后来又见你对那个男生很好，笑起来很甜，我就猜想会不会是你呢？”刘笑笑说着看王安还是躲着她。 王安那份惊恐的样子，让她很心疼。 她就指着自己的衣服，淡粉色的护士服。 “王安不怕，我现在是这的护士啊，你看我，看我熟不熟悉？”刘笑笑将自己的脸，递到王安面前。 王安不动，眼睛里渐渐的有了刘笑笑的样子。 见到王安不在躲着她，刘笑笑有些兴奋的止不住要跳起来。 “我看到这个，就想你一定是我在找的王安。”刘笑笑指着手里的几张检查报告。 王安细看刘笑笑，眼神里由陌生开始到熟悉，她翘起眉脚，微笑着伸手想摸刘笑笑的头发。 刘笑笑穿着护士服，头上没有带帽子，头发上别着一枚淡蓝色的发卡，和染了草灰色的头发很搭配。 刘笑笑见王安望着她的头发，就知道王安肯定是记得自己了。 “这是我的真头发，早上的那个是假发。我喜欢换装，还是和你学的呢，咱们上学那会你可爱化妆了，你就是我们的形象大使。”刘笑笑继续说。 “换装？你是刘笑笑？”王安迟疑的说。 刘笑笑听她这样说，还以为她想起了自己。 她看到王安有些发呆的一直在盯着她的蓝色发卡，所以又解释了一下。 “对呀，咱们是初中同学，我是你的小跟班呢，那时候你又拽又霸气，还最喜欢带我去玛格丽餐厅吃东西啦。”刘笑笑美滋滋地说。 “你是我初中同学？刘笑笑？”王安说话时声音很轻。 她清醒时，在刘笑笑叫她名字时就决定，一定要搞明白金逸和自己的关系。 不是要去找那个根本就没看清长相的金逸，是找自己，当初的自己。 “对呀，我上学的时候没有你学习好，就去卫校读中专了。”刘笑笑还是很羡慕的说。 “可是，我家也出事了，我也病了……”王安说。 刘笑笑更近前一步，伸手捧着王安的脸，仔细看着。 “病了？你原来就是有病的啊，你忘了吗？你有先天性的心房什么啦，心衰啦。哎呀，我还记得你是那个什么心钠肽较高，很疑难的一个东西。 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呢，你是很有危险的，随时都可能见上帝呢。 你家里好像也找了什么组织，据说能给你换新的心脏。 可是，你是RH血型，很难找到配型的。 这些都是你偷偷告诉我的。 你那时一点也不在乎，说什么脑袋掉了不就是一个疤瘌么。 哎，我们那时候真傻，要是知道脑袋掉了就是生离死别，可能就不会总惹爸爸mama不开心了。”刘笑笑哔哩啪啦的说。 “我那时候就很闹腾吗？”王安问。 “嗯，你是知道自己病着，也是很难以治好的，所以你活得很洒脱。”刘笑笑一边想一边说。 按照她说的，王安是性情中人，做事干净利索，只可惜命不久矣。 王安想起身，又感到自己头有些晕，她咳嗽了起来。 她明白，在刘笑笑这里自己必须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