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待韩施语再度睁眼之时，眼前景色已经截然不同。天蓝风轻、绿草青青、潺潺流水，这梦境似乎也太美了一些……不过，这是什么？韩施语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抽回，当她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简直差点再度晕厥过去。一个超级肥大的马屁股正不偏不倚的停留在她脸部上方，并且这匹大屁股马似乎正想舒畅一番。 几乎是用爬的，韩施语以无比难看的姿势躲过了马儿的“攻击”。她真的很庆幸自己练过柔道，心想如果换成陈莹，此时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了。不禁傻笑出声。却没有察觉这一幕早已落入了旁人眼中。 “少主，是属下失职，立即前去将她拿住，稍后自去领罚。”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对身旁着一袭浅紫衣衫的俊颜青年说道，言词之间尽显卑微。 被称为少主的俊年衣着讲究，那浅紫衣衫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蚕丝所制。五官精美绝伦，薄唇微微勾起，却看不出喜怒。那一张男女莫辩的脸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阴柔之美，一头柔亮的黑发则及其简单的束在脑后。此人便是令江湖众派闻风丧胆，令朝廷权贵皆想拉拢的殷府少庄主殷殊。 殷府戒备深严，府中马场虽不在内院，却也不是谁都可随意进出的。何况是女流。将江湖中有些名道的女辈对应一番，竟无头绪。轻抬右手，殷殊径自低声而道：“有趣。”说毕便一个回身踏风向韩施语而去。自请领罚那人正是影皇武士副统领李黎。胸口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掉下去，耳边只低不可闻的传来三个字“二十鞭”。李黎眉间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旋即低头退去。 “啧啧啧！这梦……这好梦……”韩施语痴愣愣看着从天而降的天外飞仙。这颜值，这身段，果然是每个正常女性内心都藏着一个“色魔”唉！ “要说这男人长得一好看，就没女人什么事了。”陈莹魔性的声音在脑中回荡。韩施语对此一直都颇为嗤之以鼻。老觉得平日里一起泥里滚土里爬的那几个小年轻，虽说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组合起来只能勉强算个中规中矩。但眼前这人，眉眼轮廓，气质风姿，简直是好看得天崩地裂鬼哭狼嚎，委实觉得陈莹此话颇有些道理。 那人飘飘然停落在韩诗摇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施语，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韩施语一抬头，目光便与他对上，他也并不回避，眼珠仿佛黑得越发深沉，里面似乎万丈深渊般诡秘。 韩施语无故感觉背脊一冷，打了个激灵。心里暗叹：这人远看如仙，近看似魔。不过这样子真是绝顶的好看，想自己二十几年心如古井，拒身边各种男色于千里之外，原竟是好这一口，善哉善哉！一时间觉得自己眼光甚是不错，越发赤裸裸的盯着眼前人毫不避讳的欣赏起来。韩施语越看越是欢喜，开口便道：“公子好生俊俏，可有婚配？” 男子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头发散乱的束在身后，穿着一件浅色的上衣，然而这上衣居然连双臂都没有遮完，将她白皙的皮肤暴露无疑；下身则是穿着贴身的长裤，将她那匀称的双腿大胆的展现出来；而裸露的双脚更是让人产生遐想。女子长相甚是清秀，但最为突出的是她那双清澈的双眼。 但是这女子的行为举止却怪异得很，自他记事起，便再没印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自己。 全然没有理会韩施语的询问，将长衫解下，披在韩施语的身上，一挥手把她夹在液下，脚步轻踏，离开了地面。只留下了韩施语的一声惨叫…… 无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框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孔。妩媚的双眼，挺琼的俏鼻，性感的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了白玉般的牙齿，一袭古风长衫将她身形修饰得恰到好处。 “你醒了。”美丽女子轻声问道。 韩施语被眼前女子美得眼花缭乱，随即用手往自己腿上用力一掐。“好痛！竟不是梦！”瞬间脑袋天旋地转，感叹……人生在世，活得长久了，才明白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女子看着床上发呆的韩施语，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 韩施语撑起身子坐稳，四顾环视一周，总算认命。捋了捋思绪方问道：“这是哪里？方才那位拧……带我来的少年又是何人？可有看见我的同伴？” 那女子莞尔一笑，不慌不忙给韩施语递一盏茶，应她：“这里是淠州，带你回来的是我家少主。”她顿了顿，又道：“看姑娘的样子倒不像是本地人，少主将你带回时也并未提及到姑娘同伴。” 韩施语吸一口气，默默淬了口茶，竟有些哭笑不得。内心一阵波澜，心道：何止不是本地人，瞧这阵势，怕是连时代都不一样了。穿越么？老天爷，您这玩笑开得还真是大手笔！ 事已如此，悲天悯人倒显得矫揉造作了。韩施语将茶一口饮尽，似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轻舒一口气，“不知姑娘尊姓大名，能否告知我现下是哪朝哪代？” 那女子有些诧异，却也只是转瞬之间便已恢复如常，嘴唇绽出青莲般的笑，“小女子名叫柳馨，姑娘唤我馨儿便是。年号徽贞，我们现在地处淠州。” 韩施语飞快整合信息，思索起来。从三皇五帝夏商周，到唐宋元明清，逐一对应，全然没印象有徽贞这个年号，更莫说淠州这个地界了。韩施语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颇有些英雄气短。她心中甚觉委屈：穿越也就罢了！还玩架空？！一腔玩转历史的热血被砸了个稀碎。 见床上的人儿一阵虚弱，柳馨连忙伸手将韩施语扶住。关切询问：“姑娘，可有不妥？” 不妥！哪里都不妥！韩施语胸中一阵气结，却也只得捋着舌头应道：“无甚不妥，无甚不妥。”复在床上端坐好，脑中闪过今日种种，想到自己被那少年一路拧来的狼狈模样，未免显得脓包了些。决心一定，韩施语站起身来对柳馨说道：“劳请柳姑娘带路，我想见见你家少主。” 见韩施语心意已定，柳馨也不再多语。看着已起床站在地面的韩施语，婉然一笑道：“既然姑娘并无大碍，拜见我家少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这身衣服…” 韩施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行头。“唉…”不禁叹息。入乡随俗吧！ 再次出现在殷殊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的女子。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一件鹅黄色的丝绸衣衫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起来，却一丝也没有影响到她玲珑的曲线。凌乱的头发已经盘梳起来，用一个蝴蝶形状的发簪略做点缀。而她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却毫不忌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里竟没有一丝惧意，反倒是充满了挑衅。 殷殊甚觉有趣，却未搭理眼前之人，移开目光，执笔批起文书。 韩施语刚入大厅目光便被殷殊吸引。只叹此人长得太过好看，之前在草地匆匆一瞥便已觉惊为天人，眼下却见他端坐正殿，那威严气势颇是压人一头，韩施语顿时意识到，原来长相和气势果真是息息相关。被殷殊居高临下的睨视瞧得心里直颤，瞬间又觉得自己十分没有气魄，便硬着头皮回视于他。直到殷殊将视线移开，韩施语才觉着整个人轻松下来。看殷殊俯首径自批阅案上文书，似无意要理会于她。韩施语在厅堂站了一会子，也颇不客气，寻了张椅子自行坐下了。柳馨急忙拽她衣袖示意，韩施语详装不懂，拿起小几上的瓷器细细打量起来。 就这么一人堂上坐，一人厅下坐，还有一人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过了少时，方见殷殊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而来。 “少主。”柳馨半曲双膝，向殷殊请安。殷殊抬手将她虚扶一把，点头示意。柳馨婉然一笑，站起身来，眼中满是羞涩欢喜。 韩施语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慨叹：俊男配美女，老话诚不欺我！ 见韩施语坐着一动不动，柳馨拉了拉韩施语的衣角好意提醒，“姑娘方才便说想见我家少主，现下见到了，切莫失了礼数。” 韩施语被柳馨忽如其来的这么一拉，手里把玩的瓷器险些没拿捏住，吓得背脊冷汗直冒。经她仔细辨认，得出的结论是这几件小物什价值不菲，丝毫不压于博物馆里展览的文物，随便摔坏一样，就得赔的她倾家荡产。犹如碳球般急忙放下手中东西，思绪这才漂洋过海的回了，在脑子里旋了一转，柳馨的言下之意是要她请安？这可有些为难她了，刚才心不在焉，全然没留意柳馨是怎么打样来着。不过韩施语向来自觉中华历史悠远，礼数大多不过殊途同归，双手抱拳，便装模作样的朝殷殊作了个揖。 柳馨一脸难看之色。 殷殊一看便是见过世面之人，面不改色，锐目精光一闪，直奔主题：“你姓甚名谁，为何出现在马场？” 韩施语思绪一番，若实话实说，恐怕只会被人当做疯子。但眼前男人又甚是精明，谎话诚然是糊弄不过去的，如此想着，便半真半假的应道：“我叫做韩施语。前些时日小女子同家人发现一座古墓，一时好奇便前往探究了一番，哪晓得古墓凶险，方一进入便不知何故晕倒，再醒来便如少主所见了。”韩施语面色坦然，苍天可见，除了年代不一致，她说的可真是字字属实，绝无虚假。 “竟有这等奇事？”殷殊锐目一扫，最后居高临下停在韩施语的脸上。 殷殊目光甚是凌厉，看得韩施语面色险些坦然不下去。心里忽一阵有些虚，眼神正在闪与烁之间，只见殷殊突地身形一动，冰冷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阁下既然已经来到本府，何不现身一聚？让殷某尽尽地主之谊？” 空气冷得几乎快要结冰，感觉到气氛不对，韩施语下意识的往墙角缩去。听这语气，瞧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