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过你来时的路
阴森的鬼域里…… 风依旧吹着…… 只是相比于之前,却少了些许阴冷。 许凡站在那无数血脚印的中央,看着那神色渐渐恢复清明的曾灵,开口道:“蒋进老爷子他当年并非故意失约,而是出了车祸……” “他后来也并非不来寻你,而是受了你父亲的蒙骗……” 许凡站着,娓娓道来。 曾灵望着照片,她已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一张脸蛋干净可爱,一双眸子纯澈明亮,她望着照片上那个人,摸着那照片上的鬼眼泪,像是已经感受到了一切。 “老师他……走了么?” “走了。” 许凡看着曾灵:“他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曾灵摸着照片…… 她脸上挂着笑,但眼里却垂着泪:“原来老师啊,还是和当年一样……” 曾灵哭笑着…… 那四周的血脚印,开始消散。 吴桐、张政等人看着。 他们不由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松下来些许。 许凡站着放下了刀。 他重新用老黄皮包住了刀柄。 然后…… 曾灵看向许凡,小脸上带着几分惨然的笑意:“我、杀人了吧……?” 许凡握着刀。 他点了点头:“是的,还是无辜的人。” 曾灵含泪笑着。 她低头看向照片,眼眶里尽是水雾:“老师说过,这世上是有律法的,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杀了人,那我就应该要偿命……” “我应该为他们偿命……” 曾灵饱含泪水的说着,她竟是主动愿意把自己的命拿出来,尝还给他们,只是,那份懂事,也是让人有些心疼。 许凡看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蒋进会那么喜欢曾灵了,她真的很乖巧懂事! “哥哥……” 曾灵忽然看向许凡,那小巧的脸蛋挂着泪、含着笑:“我能拜托您一件事么?” “你说。” 曾灵低头,含泪看向照片:“我啊,想看老师最后一眼。” “不行!”吴桐立刻拒绝,他看着眼前的曾灵道:“你本就不属于这世间,如今心结已结,就应该离开这世间,不能再做停留。” 吴桐神色肃然。 类似曾灵这等冤煞级别的鬼物,他绝不同意让其再入人间。 许凡站着。 他思量了片许,却是点头答应:“可!” 吴桐神色骤变。 他赶忙想呵斥许凡,但是张政去伸出手拦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拦下来了,吴桐看向张政神色有些着急,但张政却是死死地按住他,没让他动。 许凡走到曾灵身前…… 他温柔地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看老爷子最后一眼,去看看老爷子曾热爱的世界,去走一走,这座城市他曾走过的路。” “好。” 曾灵乖巧点头。 她伸出她那小巧的手,握住了许凡,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而伴随着曾灵和许凡的离去,此地那剩余的血色脚印,开始消散,那一栋栋开始森然恐怖的老旧建筑,开始崩塌,露出了你正常的模样…… 那一刻…… 黑暗退散,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恢复正常。 待得两人走远,吴桐终是忍不住甩开了张政的手,他看向张政怒道:“张二愣子,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放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会出大事的!” 张政站着。 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很平静地反问:“我就问你,你打得过她么?” 吴桐:“……” 吴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纵使打不过,那也要打,绝不能让她这样离开,万一她中途生出什么想法呢?到时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么?” “我知道……”张政抬眼看向那走向街道尽头的许凡,平静道:“所以,我们需要快点解决眼下的残局,然后跟上去,守着他们。” 吴桐闻言有些语塞。 但他还是有些不悦,一个劲地埋怨着。 张政也不管他。 他只是望向那黑暗里持刀离去的身影…… 他在想,这样的人,当真只是个普通的书店店主么? …… 那是第二天的早上…… 许凡带着曾灵走过那一条条街道,那老人救人的幼儿园,还有老人到过的书店,看过了,老人所热爱的城市,热爱的街道。 曾灵看着,她满面甜笑:“原来,这就是老师生活的地方,热爱的地方……” “和我们那真的不一样……” 曾灵笑看着,眼底透着向往。 曾经…… 她也有机会生活在这里啊。 许凡走在她的身边,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一路向前走着,他们看过了那一条条街…… 直到来到了书店,许凡站在书店对面的街道,看着书店的玻璃窗道:“老爷子他就是在那里,喝了最后一杯茶,和我说了你的故事。” 曾灵闻言站在街道对面。 她看着那书店,仿佛在那玻璃窗后,看到了老爷子,他拿着书,在阳光下安静地看着,很是温柔,那一刻,曾灵忍不住地伸出手抹去了一滴眼泪。 她笑着道:“好了,我们去看老师吧。” 许凡闻言点头。 他们离开了书店…… 离开了阳光下的那道影子…… …… 片许后。 他们在张政的帮助下,来到了西郊山上的一个礼堂…… 那是火化的礼堂! 此时的这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白色的礼花,神色庄严肃穆的看着前方的棺木。 那棺木里躺着一名老者! 老者闭着眼…… 很是安详。 众人看着。 他们安静默哀着! 那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眶。 他们都是老者的亲人,老者的朋友,还有老者的师生,他们都舍不得老者,舍不得这个让他们打心底尊敬的老人。 “鞠躬!” 司仪宣布鞠躬告别! 声音肃穆、嘹亮…… 众人回过神…… 他们开始认真地鞠躬行礼,开始和那躺在棺木里的人告别。 然后…… 在他们通红的眼眶下,哀乐响起…… 火化仪式即将开始! 那时…… 孝子贤孙们,哭了一大片! 大门外…… 许凡背着刀袋,撑着黑伞,站在曾灵的身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也行了一礼!因为老爷子他值得。 曾灵看着。 她却是破天荒的一滴泪都没流。 她只是跪下了身子,给老爷子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 看似决绝的转身走了。 许凡看着,跟上。 他走至她的身边,将黑伞遮上她的头顶,挡住那毒辣的太阳,也是此时,他才是发现,原来她那脸蛋上早已湿了一大片…… 原来她早已痛到撕心裂肺! 她刚刚没哭,只是不想让老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那一刻…… 曾灵咬着牙,在伞下抽泣着泪流满面:“老师,您一定要一路走好哇!” …… 四周…… 张政、吴桐等人…… 他们站在各自的车辆前看着,心中忍不住地泛起涟漪。 他们明白,曾灵的确是个善良的孩子,只可惜命运,终究没能够善待她! “命运、弄人……”张政抽了口烟,摇头感慨。 也是此时…… 许凡撑着黑伞,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命运……” “它就像是个小丑,戏弄着感情,躲在幕后暗自偷笑!” 许凡他撑着黑伞,带着曾灵,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继续道:“所以,我们要扼住命运的咽喉,然后狠狠地给它一拳,让它没法笑!” 白念鱼:“……” 张政:“……” 吴桐等人:“……” 他们一时间竟是有些没法反驳。 …… 山腰中。 山风徐徐吹来…… 许凡站在那旭阳下,终是转过身来,看向曾灵! “姑娘,心愿已了?” 曾灵看着那山上的火葬场,点了点头。 她欣然而笑:“已了。” “好。” 许凡点头。 然后,他缓缓放下了背后的刀袋,取出了刀袋里的唐刀! 张政等人看着。 下一刻…… 在他们的注视下…… 于山风中,许凡提着刀,缓缓站直了身子: “既如此……” “宣城许凡,恭送姑娘上路!” 下一刻…… 许凡猛地提刀,斩向曾灵! 刀锋、璀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