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由一日（4）
停车场中央，凯撒已经退到一旁，此刻剩下的是楚子航和林边，两个人隔着数米相望，摆出一模一样的“正眼”起手式，他们仿佛又回到武藏剑道培训班的训练场。 只是这一次，没有年轻的学生作为观众，只有一个学生会主席在旁边观摩，用的也不是细长的竹刀，而是冰冷的炼金刀剑，“村雨”和“不改光”。 “这一次，我会全力以赴。”楚子航的黄金瞳认真盯着林边。 林边张了张嘴，只是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到了他要和楚子航面对面的时候，自由一日已经接近尾声，他只要能击败拥有“超A”称号的楚子航，就能赢得自由一日冠军，前提是他能赢过面前人形巨龙一样的楚子航，这个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 他深吸了一口，脸色缓缓变得坚定无比，他已经来到卡塞尔，在前面做了那么多努力，只要跨过楚子航，他就可以留下来了，没有道理在最后一刻放弃，林边沉声说，“来！” 原本漆黑的“不改光”，褪去原本的黑色，露出它原本的样子，皓白色的刀身，莹蓝色的流光，映着正午阳光，一股无形的领域悄然张开。 “哇喔！”凯撒轻叹一声，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柄练剑刀剑真正的形态，他忽然对这一场对决，充满了期待。 楚子航看着那柄荧光的“不改光”，也是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就收回了目光，黄金瞳死死锁定住林边。 依旧是没有任何开场白，楚子航如利箭一般射出，黑色身影瞬间变得模糊。林边之感觉到一股无形气压扑面而来，让他心里一颤，呼吸差一点就停滞住了，原来只有站在楚子航面前，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村雨如切开丝绸一般，顺着空气缝隙袭来，行云流水，却不可阻挡，林边根本没有思考和反应，他只是凭借本能反应，将长刀立在胸前。 下一刻，村雨击中“不改光”，却没有停，而是继续往前带，最后挥斩出一个完美半弧，把林边连同“不改光”击飞出去。 林边控制不住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一直到撞上身后灰黄色的墙壁上才停下来，手中的“不改光”也已经脱手，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笔直落在两人之间空地上，失去了主人的“不改光”再一次变回一根漆黑的铁条，林边也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没有觉醒灵视普通人，确实接不下来“超A”级混血种的一刀。 “这有点失望啊。”凯撒皱着眉说，虽然林边血统评估只是B，但他对于这个新生会领袖一直抱有很高的期待，现在看起来，卡塞尔值得他凯撒·加图索当做对手的，也只有楚子航一个人罢了。 楚子航收回村雨，静静站在原地，他低声道，“原来是真的。” 和凯撒一样，楚子航同样对林边有期待，那怕作为学院里少数知道林边面对龙文没有反应的人，他也对这林边有着一定期待，期待这个让他感受熟悉感的师弟，会给他惊喜。 现在楚子航似乎可以确认了，林边真的只是一个无法在3E考试之中觉醒的普通人。 “无趣，今年自由一日好像就这样结束了。”凯撒走了过来。 “应该是这样。”楚子航很平淡地说。 “我以为会更精彩一些的……”凯撒看着林边说，只是他话没说完，瘫坐的林边动了，他原本低下脑袋，缓缓抬了起来，脸上神色有些呆滞，目光游离，浅色瞳孔深处，似乎有金色花纹在闪现，嘴巴微张。 “他怎么了？是被你打傻了么？”凯撒不解地问。 楚子航摇摇头，他那一刀确实没有收力，不过应该不会真的把人打傻吧。 林边张着嘴巴开始动了，从喉咙深处发出奇怪的音节，听起来像是某种秘语，可目前世界上并没有流传这种奇异语言。 凯撒和楚子航一开始不明白林边在干嘛，可他们在听见林边发出音节时，脸上都露出惊诧的神色。是的，林边所说的并不属于目前人类的任何一种语言，他说的是龙文！ “他是在干嘛？”凯撒皱着眉说。 “他好像开始觉醒灵视了。”楚子航有些犹豫地说。 “觉醒灵视会说龙文？你觉醒的时候说了？还有他在3E考试之中，不应该已经觉醒了么？”凯撒有点蒙，混血种都觉醒过灵视，可他没见过有人觉醒还能说龙文的，龙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古老证言，说出来即使规则，也就是言灵。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林边在3E考试中，似乎对龙文没有任何反应，那时候他并没有觉醒。” 凯撒苦笑，“对龙文没有反应，现在却能自行觉醒？这一届新生真是让人意外。” 林边脑袋巨痛，眼前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如同被黑幕遮住了世界，随后他听见了的歌声，清明旷远，犹如圣女咏唱，而那个歌声很熟悉，他曾在某个雨夜听见过…… 他前面的黑幕开始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白色，白色的土地和高山，一望无际的天际线，还有白色影子铺天盖地，对他发起冲锋，那一片白色仿佛要把一切吞没…… 天空忽然变暗了，黑色的羽翼在他上方铺开，残缺的骨骸挂着巨翼之上，一只黑色巨兽低下头来，黄金瞳仿佛白炽。 林边眼前画面再一次崩塌，黑色巨兽消失了，头顶上的炽日变成刺眼的白炽灯，他好像躺在一个手术台上，旁边围绕着无数黑影像是幽灵一样，他们面容扭曲，嘴巴张张合合，嘈杂人声将他包围。 他努力想挣脱起身，可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像是缠绕的绷带，又像是一个巨大茧，周围陷入了深渊一般的黑暗，莫名的愤怒侵占他全部的理智，他暴力的用手撕开了茧，天光从外面照了进来，他的视线中，还有一张男孩的脸，那张脸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你醒了？”男孩对着他轻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个咒语，林边脑海中的所有奇怪的画面瞬间崩碎，他猛然张开了眼睛，像是从一场长眠之中醒来，世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视力、听力乃至嗅觉都像是苏醒了。 在他面前只剩下卡塞尔学院破败停车场，神色奇异的凯撒和楚子航！ “有趣，真有趣。”凯撒忍不住说。 “你确实是个优秀的混血种。”楚子航对着林边说。 “我？我怎么了？”林边有些茫然。 “你刚刚觉醒了灵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你确实觉醒了你体内龙族的血统。”楚子航说。 “觉醒血统？”林边愣了一下，“我只是……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雪，有高山，还有黑色的巨龙……” “这个就是你的灵视。”楚子航走了过来，他把村雨横在林边面前，如镜面的刀光折射出林边的眼睛。 林边惊骇的发现，此刻自己的双眼已经不在是熟悉的浅色，而是璀璨的金色，金色深处清晰可见，缭绕如画卷的花纹，那是一双瑰丽到极致的瞳孔。 “你成功觉醒了血统，那么自由一日最终战就继续吧，或者说完成我们在剑道馆的对决。”楚子航收回了村雨，退后了几步，远远看着林边。 “自由一日？对哦，还有自由一日。”林边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停车场，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在参加自由一日。 他还有很多问题，可现在最重要就是自由一日的决战，林边走到插着“不改光”空地边，这一次不需要任何命令，林边的手在触碰到那柄练剑刀剑的瞬间，“不改光”的领域就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