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曹仁同行

    待曹嵩吩咐完下人，收拾入雒阳的日常生活用品后，两人便一脸正色的前往曹氏宗祠。

    这里存放着曹氏一族千百年来的祖宗牌位，其中绝大多数的祖宗名讳，曹cao都记得尤为清楚。

    尤其是那费亭候，曹腾。

    曹cao见养祖父的牌位被无数金物雕铸，甚至其位次还排在那些曾祖之上。

    年幼时曹cao曾为此感到疑惑，曹嵩便对其讲其中缘由。

    曹氏一族虽世代久居谯县，也属一时豪强，但终究只是在谯县一地称雄，甚至同县还有好几家世族互相制衡。

    若非这位大宦官曹腾也是从这谯县曹氏一支出头，曹嵩哪里有机会能够以养子身份做大做强。

    可以说，曹腾一人足矣撑得起整个曹氏。

    自然，其牌位比起同等级的祖父功高盖世，对于曹氏而言，可以没有那些曾祖，但不能没有曹腾。

    曹cao得知后，也曾久久不语。

    当时的曹嵩看出曹cao异样，遂问道。

    曹cao气宇轩昂，年幼的他却是郑重其事的抵足言道：“我长大自然也是要成为祖父那般叱诧风云的人物，引领曹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曹嵩当时一时间惊为天人，人言童言无忌，更何况是在这祖宗祠堂。

    但曹嵩却是对曹cao寄予厚望，倾尽所有，用心来培养曹cao。

    奈何少年时期的曹cao就像是忘了这少年时期的豪言壮语般，任由放纵自己与同族之从弟曹仁飞鹰走狗，自甘堕落。

    为此，曹嵩不止一次的恨声怒骂曹cao，然收效甚微。

    今日曹cao就要远赴雒阳入仕，曹嵩特意将其领到了祖宗祠堂里来。

    两人一脸正色。

    哪怕是时常做出一副无所谓态度的曹cao此时也是收起姿态，肃穆以待。

    待曹嵩在前叩首，曹cao紧接其后。

    “cao儿此番远去，不知何时方能归家，故特来求见诸位祖宗，护佑其一路顺风顺水。”曹嵩低声轻语道。

    做完这些，曹嵩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曹cao不解其意。

    “cao儿，可还记得当初所言之语？”

    曹cao思绪飘飞。

    见曹cao这般模样，曹嵩没好气的上前就是拍了其后背提醒道：“可依旧是要达到祖父那般境界，引领我曹氏一族更上一层楼。”

    曹嵩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莫不是戏之耳。”

    见状，曹cao这才恍惚其神。

    忙点点头：“cao既之，则必成之。”

    “如此最好，为父如今已无法再进一步，曹氏未来的担子就要挪到你的肩上了，趁着为父如今尚且还能替你撑几年，早些建功立业。”

    曹cao忽然心神好似被抽动，一根无形的弦拨动，眼眶瞬间变得有些湿润：“父亲言之过早，身体正值壮年何来此番不吉利的话。”

    曹嵩却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恍惚其神的轻声道：“你既得那袁绍恩惠，若其真心待cao儿，你暂且入其麾下任一故吏也未尝不可。”

    曹cao望着态度突然发生转变的父亲，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曹嵩接着开口道：“那袁绍你接触其人如何？”

    曹cao不假思索道：“待人如沐春风，与其相交让人难升抗拒，正是君子做派。”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曹cao瞅见父亲愈发的意兴阑珊，心中难免感到古怪。

    两人再三拜了拜祖宗祠堂内的那些牌位。

    回到大堂。

    下人也已将东西尽数收拾好。

    就在这时。

    一身形健硕的男子突然越过下人一路小跑而来。

    远远的，曹cao便看见曹仁一脸欢喜。

    行至跟前，身材明显比起曹cao都要强壮几分的曹仁脸上止不住的喜悦。

    曹嵩在旁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曹cao年幼时飞鹰走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皆是这曹仁，不修品行，诱导曹cao。

    曹嵩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曹cao就像是没看见父亲的脸一样，询问道：“何事如此开心？”

    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曹仁深吸一口气，遂开口道：“兄被太傅征召入朝为官是真是假？”

    曹cao看了眼曹嵩后点点头：“确实。”

    “我就知道，兄绝非凡俗，此行一路艰辛，弟愿为兄披荆斩棘，扫清障碍。”曹仁一脸窃喜，欢呼雀跃。

    闻言，曹cao顿时黑着个脸故作嗔怒道：“我这是入朝为官，不是落草为寇，何须你来护卫。”

    “你且好生在家多修经文，明略见远，不得再行飞鹰走狗一途。”

    曹cao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若说之前的他放浪形骸全是为了摆脱自身宦官之后的身份，虽未奏效，但毕竟也算是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

    现在，既然知道那些士人油盐不进，哪怕是自甘堕落也无法融入其中，曹cao自然不愿他这从弟再深陷其中。

    虎背熊腰的曹仁，虽面容粗糙却丝毫不掩此时的稚气。

    远不复后世那天下第一守城名将的气度。

    说来也怪，任凭其父如何劝解曹仁，他俱是当做耳旁风自顾自的cao弄。

    唯独，曹cao的言语，曹仁往往都会装在心头。

    好似早已兄会这般言语，曹仁重重的点点头：“全听兄长之言。”

    此举，倒是颇让一旁没什么好脸色的曹嵩感到很是意外，他聚精会神的看向并没什么变化的曹cao。

    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这般威望，曹仁在族中的名声一直以来就像是茅坑里得石头，硬的头铁。

    如今却是在曹cao的一语之下，就听之任之。

    奇怪奇怪。

    “那兄长既然是入雒阳为官，自然需要有人照顾，不如仁便与兄一路同行，也好做个伴。”

    曹仁脸上的热切，眼中所闪出的真诚，使得一旁的曹cao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曹嵩突然出声道：“曹仁既然有这心，那便随他去了，有他在旁，为父也稍稍安心些。”

    叔父竟然会首次不以难看的脸色看向自己，曹仁不由得喜上心头，快步走到曹嵩面前，狠狠地扣了几个响头。

    嘴上不时嘟囔着谢过叔父，谢过叔父。

    这一连串cao作下来，倒显得曹嵩成了大好人般，曹cao见叔侄两人隔阂解开，心里自然别提多高兴了。

    “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