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场

    莫大先生也不在场。

    就跟之前的岳不群一样。

    在令狐冲闯祸的事情里，岳不群不就是不在场？

    尽管令狐冲并不是闯祸，而是救人。

    可在那些长辈眼里不就是闯祸？

    也幸亏岳不群不在场，不然咋办？

    就跟此刻的莫大先生不在场一样。

    他还是不在场的好。

    不过，尽管都不在场，可都是知情的。

    怎么五岳剑派的人从上到下都那么鬼鬼祟祟呢？

    劳德诺是间谍，拿不拿得到007的特奖且不去论，卧底是见不得人的。

    岳不群和莫大先生也一个德行，喜欢躲在暗处观察。

    难道说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原文是——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脸色登时大变，口唇紧闭，并不答话，那秃子丁仲自进厅里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丁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他突然高了数尺，显得威猛无比。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在各人心中，都觉此时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那便等于默认了。过了良久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各人猜到刘正风若非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他曾有一面之缘，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费彬脸上微现笑容，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的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群雄见他绸衫的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足见他定力高明之极。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那是胆色与武功两者俱臻上乘，方克达此境地，两者缺一不可，各人心中，无不暗暗佩服。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若是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你若是选择了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则过往一概不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群雄心想，正邪不两立，魔教中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的人物，见面就拼个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份的要求。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尽相交。他和我会面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均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但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决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情形逆转了。

    本来是左冷禅不得人心，如今都认为他有道理。

    而且仔细看嵩山派作为，他们不是任意为之，也是随时注意周围反应的。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起码说不上什么不好。

    眼前的情形也的确如此。

    这下刘正风又犯错了。

    问他认不认识曲洋？谁是曲洋？谁认识？站出来！

    当然大家也都预备着他会抵赖，如果这么说，那马上让他去杀曲洋。

    刘正风都不好问为什么。

    曲洋是魔教中人，再说左盟主让你杀，理由够了吗？

    这种事就跟让纪晓芙杀杨逍一样。

    大可以大叫大嚷，明着是摆威风，实际是让曲洋逃走。

    也可以学灰太狼，每天尽喊着抓羊，结果一只羊都没抓到。狼全家都要改吃素。

    这要是玩起来，别说是左冷禅，整个嵩山派一起玩，也不见得玩得过他们。

    偏偏刘正风老实，他说的是实情，也不屑这么瞎搞，有这种时间和精力，多用在艺术追求上不好吗？

    而且他也真的当在座的都是朋友，这才坦诚相待。

    可是在艺术领域他是内行，与会者全是外行。

    外行怎么可能听得懂内行攀谈？

    在信息的把控上，他没有注意边界感以及信息差，这下情势急转直下。

    他越是真诚，看不惯的人就越多。

    毕竟外行太多了。好，明天继续。

    2024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