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扔石头
夜晚的波罗的海上空月光皎洁，繁星点点，海风轻盈吹过，推动海浪静静奔流，一派安定祥和。由于德俄宣战，波罗的海内航行的船只数量急剧的减少，虽说德国方面声称仅在东经20度线以西建立封锁线，不过在目睹了几次德国海军鱼雷艇击沉俄国渔船的行为后，除了德国和瑞典之间的航线受到的影响不大外，大部分瑞典船只更愿意直接在马尔默靠岸，而不是深入波罗的海去斯德哥尔摩停靠，因此波罗的海内部的航运量大幅降低。 德国人虽然没有在波罗的海内部署任何大中型水面舰艇，整天让一些鱼雷艇和猎雷艇在波罗的海上晃荡，摆出一副俄国人你有本事出来打我啊的模样。不过由于此时沙俄波罗的海舰队的指挥体系置于陆军第六集团军之下，以保卫圣彼得堡和芬兰湾沿岸为主要任务的第六集团军司令康斯坦丁范德弗里特大将在不了解海军的性质和作用的情况下，限制住了波罗的海舰队的手脚，因此俄国人只能看着德国人的小型水面舰艇在波罗的海上耀武扬威。 如此一来，原本繁忙的波罗的海迅速沉寂了下来。变得平静的波罗的海既给德国人的行动带来了便利，同样也带来了麻烦。 “我说，你确定我们没有偏航吗？”在只有些许月光照进来才能带来一点点光亮的舱室内波克尔上尉看着舱外一片黑暗的大海，有些不确定的对着自己的领航员科勒少尉问到。虽然自己是这艘LZ-50飞艇的最高指挥官，不过在这种状态下飞行，科勒却是整艘飞艇唯一的眼睛。 “应该没有，上尉。”科勒自己对摸黑飞行也不是很适应，因此也不是很有信心的回答到：“前面还能看见海军的飞艇的导航灯，从我们飞行的线路来看，我们的确是沿着海岸线在飞的，虽然我是不知道海军的那帮家伙是怎么看到陆地的。” “好吧，但愿海军的那帮家伙能把我们带到正确的位置。”波克尔有些不爽的说到。 和波克尔一样，此时整个在波罗的海上空飞行的德国飞艇编队内的陆军飞艇乘员都有着不安和焦虑，他们对这种有如瞎子般的飞行充满了不受自身控制的无力感。 倒不是陆军的飞艇没进行过夜航训练，不过他们在进行夜航训练时，地面上有灯光。 在皇帝“引领电气化革命让德国成为世界上最明亮的国家”这样的号召下，在得到得到电力设施国家化带来的庞大利润的政府推行下，在尝到电力给生产效率带来的提高的康采恩们的推广下，电力的使用已经不仅仅只停留在城市，而开始扩散向乡镇。 在电灯的光明开始照亮整个德国的时候，陆军的飞艇部队们可以依靠陆地上的灯光来判断方位。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下一片漆黑的大海，由于航运船只的减少，海面上连一点船只的灯光也都没有了。 这种仿佛大地消失了，变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的时候，这些训练有素的陆军飞艇官兵就有些慌了神。而且由于波罗的海上的海风吹拂，飞艇极易偏离航向，在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导航的标志物的情况下，也难陆军的飞艇乘员产生一切不受控制的不安。 虽然为了这次行动海军方面进行了精心的准备，编队领头的是海军最有夜间飞行经验的飞艇组，而编队两侧最外端和编队末尾也都是海军的飞艇，陆军的飞艇被集中在编队的中间，因此只要跟着前面的飞艇飞就可以了，但是这并不能减轻多少这种焦虑的情绪。 “滴滴”沉寂的飞艇吊舱内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令人压抑的平静，“艇长，领航的L-12号飞艇已经看到了奥登斯霍尔姆岛灯塔的光亮，我们已经抵达芬兰湾入口！”无线电通讯员的话让吊舱内的人迅速振奋了起来，漫长的摸黑飞行终于可以结束了。 “那就按计划行动。”波克尔一直僵硬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通知L-12，LZ-50将脱离编队，感谢他们一路上的照顾。通知L-19，我们将跟随他飞行。” 根据预定计划，抵达奥登斯霍尔姆岛后，飞艇编队将会分散，一部分继续向东北飞行，继续飞往芬兰湾，而另一部分则右转靠近穆胡海峡，LZ-50吊舱里的20个铁坨坨将会给俄国人带去来自德国的问候。 波克尔的飞艇当然不是来轰炸俄国港口的，别说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光是波罗的海的海风就能让飞艇扔下去的炸弹没有任何准头。LZ-50的吊舱里此时正放着10枚LM-8型电液撞发式水雷和10枚LM-12型机械触发水雷，每一枚水雷内都装有100千克T.N.T炸药。海陆军飞艇部队将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俄国人家门口投下超过500枚水雷，而这样的联合行动将至少持续一个月。 再加上德国海军的小型水面舰艇和潜艇在伊尔别海峡出口处的布雷行动，德国海军将为俄国人奉上一道超过2万枚水雷的丰盛大餐！ 如此规模的攻势布雷行动来自于约亨对海军的强烈要求，虽然如此大的布雷量让海军也有些挠头，不过可以说对皇帝的要求有求必应的帝国海军也乐意减少在波罗的海地区投入的兵力，加上德国也有可以进行如此大规模布雷行动的能力，因此德国海军总参谋部制定的攻势布雷计划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堵死俄国人进入波罗的海的出口，我们进不去，你们也别想出来！ 约亨要求在一个月内送给俄国人至少2万枚水雷的要求自然不是无理取闹。 此时的沙俄海军在技术领域和世界各海军强国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日俄战争后海军实力大损的俄国人就围绕芬兰湾和里加湾打造着自己牢不可破的防御体系，因此狂点水雷科技树的俄国人在这方面和历史上一样，水雷技术远超英法等海军强国。 现在俄国人还忙着巩固自家的防御性雷场，但是等他们发现德国人也处于防御状态下就会不安分起来。那个在日俄战争中大放光彩的埃森如历史上一样成为了波罗的海舰队的司令，这位俄国海军少有的充满进攻精神的海军上将可不会满足于让波罗的海舰队无事可做。 历史上俄国人从10月初就开始了针对德国-瑞典航线的攻势布雷，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建立了14道攻势水雷障碍共计1598枚水雷，此外还有芬兰湾防御水雷阵地3284枚，库尔兰沿岸342枚，是德国人布雷总量的3.8倍！ 而区区1598枚水雷在2个月内造成德国海军损失腓特烈卡尔号装甲巡洋舰、4艘扫雷舰、3艘大型鱼雷艇、14艘货轮。而此后俄国人的攻势布雷越发猖獗，到了1916年，俄国布置各型水雷13936枚，配合掌握了波罗的海主动权的波罗的海舰队的多次行动，德国海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反观德国方面，开战初期仅布雷200多枚，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让俄国人把这些雷场整合到自己的防御体系之中。即使到了1916年，德国人也开始尝到攻势布雷的甜头后，德国方面在波罗的海布雷总数也不过6075枚，其中攻势布雷3575枚。 因此约亨要求海军要在一个月内彻底封死俄国人跑出来的任何可能，让他们的攻势布雷舰队先倒在德国人的攻势布雷之下。因此德国海军一方面同样狂点水雷科技树，另一方面海军飞艇部队的夜航训练也是完全围绕着攻势布雷的任务进行的。海军的飞艇部队甚至可以大言不惭的拍胸脯说自己闭着眼睛也能贴着波罗的海的海岸线飞行。 “艇长，L-19号通知我们降低高度。” “明白，往副气囊内充填空气！关闭1、2号发动机，我们减速！”波克尔下令到。 布雷可不像轰炸，水雷入水时如果受到太过猛烈的撞击，极有可能导致引信损坏失灵。不过所幸的是，飞艇不像飞机，飞行速度较低甚至可以关闭发动机在空中悬停让德国的水雷研发人员在这个问题上省了不少麻烦，不过即使如此，空投水雷的高度也被严格限制在200米以下。 为此携带了重达6吨的压舱沙袋的飞艇部队只能在500米的高度编队飞行，这也是德国人不敢直接穿越立陶宛和爱沙尼亚，只能沿着海岸线飞行的原因。 随着副气囊内充满了空气，飞艇缓缓降低高度，奥登斯霍尔姆岛上的灯塔在一片黑暗中为德国人指引着方向。 “艇长，L-19号已经开始投弹，投弹完毕后，L-19号将会左转并爬升到1000米高度等待重新编队。” “明白，小伙子们，我们到地方了！保持当前速度，准备投弹！投弹间隔2分钟！不要把水雷都扔到一起去了！”波克尔大声命令到：“科勒，给我盯紧L-19！我可不想在俄国佬的家门口迷路！” 在不远处飞行的L-19号的导航灯缓缓升高，意味着她已经投下了所有的水雷开始爬升，波克尔对着传声筒喊到：“开始投弹！” 飞艇微微一抖，波克尔知道有一枚水雷离开了飞艇，几秒后下方传来扑通一声的入水声，就像往水中扔了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