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变故
突如其来的黑暗吞没了安全局，这异象吸引了附近所有民众和神佛投影的注意力。 喧哗声骤然消失，街道上只剩佛乐的钟鸣振聋发聩。 但只过了三秒左右，黑暗就消失了，安全局看起来完好无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茫然地仰望菩萨。 但紧接着城市中就响起了一道嘹亮的啼声。 离娄的赤红羽翼出现在安全局上空。 与此同时，紧急疏散的消息被发送到附近的每一个公民脑机中。 …… 安全局里，苏格激活虚空界曼荼罗的同时，也连接了这件法器。 沈珂的监房布置了电磁屏蔽措施，只有一条信道连通外界。这条信道受到离娄的监控，既是漏洞，也是饵。沈珂有机会通过这条信道逃走，也可能把位格送进安全局的陷阱。 雄伯的入侵是调虎离山，在它制造的几秒空窗期内，安全局的网络将失去镇守，虽然此时还有防火墙保护，但越过死板的防火墙对一名身处安全局的数字生命来说易如。 按雄伯的安排，苏格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控制安全局的内网，和它里应外合，瓦解安全局的防御，来一场赛博劫狱。 但苏格不是数字生命，而且他也不完全信任黑猫，在虚空界曼荼罗接入安全局内网的这一刻，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观察着法器的反应。 四道结界打开了，火风地狱也随之熄灭，那座坛城的华美宫殿完全袒露了出来，仿佛在广邀宾客。 只是留给宾客落座的时间不多，仅有短短几秒。 虚空界曼荼罗传来的信息让苏格知道，它成功连接了安全局内网。此时他才放下心，这应该就说明，黑猫的入侵的确引走了离娄。 现在，他就要抓紧时间…… 但没等苏格进行下一步的举动，预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了。 一道道数据流窜进了坛城内部。 每一道数据流经过结界，他脑子里都浮现出来者的模样，那是一个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身影，身披鳞甲或毛羽。 糟了。 苏格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安全局关押的其它魑魅魍魉！ 他不懂如何使用法器，如果他是一名数字生命，他就能控制法器，劫持特定信道，而他只是粗暴地让它接入安全局内网。 现在的情形已经不言而喻，其它魑魅魍魉也发现机会逃了进来！ 一道位格填补了方殿的空位，佛陀和阴魔的虚影凝实为一个包含了，庞大信息量的字符。 紧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只是一瞬间，几乎整個曼荼罗坛城都被填满了。 现在怎么办？ 形势一下就脱离了掌控，他本来只想带走一个沈珂，却释放了四十多名魑魅魍魉！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苏格干脆不再关注虚空界曼荼罗。 其实，一开始他就不希望把沈珂交给雄伯。 沈珂身上有他的秘密，而且他也不想要这个女人被“吃”掉。 他向面前的墙幕建立连接，通过墙幕的信道，连接了监房的监控等电子设备。 此刻他仿佛是以监控为眼睛，看到了监房里的沈珂，她的神色有些惊讶，显然是也察觉到了安全局突生的变故。 连接沈珂的思想前，苏格心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担忧。他已经尝试过连接几种设备，并未造成损坏，而他连接过的灰发男人脑机芯片烧毁，汪茫也已经不在，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也会伤到沈珂。 但他没有犹豫的时间，几乎是接管了信道的同时，就连接了沈珂的思想，也获得了沈珂的感知，通过沈珂的眼睛看到了墙幕里的自己。 强忍着这种混乱感，苏格在意识中喊道： 【走！】 从激活虚空曼荼罗到现在，已经快要过去两秒，苏格甚至没时间再发出第二个音节。 他的能力给了他高级脑机般的强大功能，但他的思维习惯让他没法像白淼那样瞬间就完成思考和表达。 他话音刚落，一道极其复杂的数据就涌进了他脑子里，那些“零”“壹”不单是在二维层面上排列的字符，它们还具有结构，这就让它们携带的信息量猛增。 苏格读不懂这些数据携带的信息的含义，却明白这就是沈珂的位格，就像当初存储无人机的实景地图一样，他感到这些信息传进了他脑子里。 他早就设想过用能力存储沈珂的位格，此刻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尝试，竟然一举成功了。 就和黑猫说的一样，她被囚禁在安全局是死路一条，一旦机会出现，就像其它那些魑魅魍魉一样，她毫不犹豫就作出了选择。 他立刻断开了与墙幕的连接，并关闭了虚空界曼荼罗——这件法器本该用来拘禁沈珂位格，现在只起到了试探的作用。 与此同时，墙幕的画面消失，被刺眼的红色警告语取代，苏格也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 【突发越狱事故，请迅速撤离安全局！】 接连三遍的警报声后，那名审讯员的半身像再次出现在屏幕上，语速极快地说：“快，按照指引离开安全局！” “怎了么？”苏格假装一愣，“我还有话没问呢。” “好像有魑魅魍魉控制了安全局的网络！”审讯员说，“离娄不知道被引去了哪里，安全局里部署的所有武器装备都有可能也被魑魅魍魉控制，继续待在这里，你随时可能受到攻击！” 苏格仿佛被吓到了，一下站了起来 “我，我现在就走。” 他有些口干舌燥，压力让他身上又沁出了白毛汗，作为突发事故的主导者，他不担忧所谓的魑魅魍魉的控制，只怕虚空曼荼罗被搜查出来。 “警报解除前，尽量不要进入安全局三百米内的区域。”审讯员脸色严肃，“离开时，你也不要轻易相信你遇到的任何人，特别是安全局的调查员。现在安全局的内网已经失控，每个人的脑机都可能被劫持，你遇到的调查员，有可能已经是魑魅魍魉的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