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查探炼狱
听得司空浩然高度评价云鸿,云封也觉得脸上有光。 “祭酒大人谬赞,云鸿这孩子,也就是现在才学好了,以前可是个败家子。” 司空浩然长眉一轩,笑道:“正因如此,方才不凡。” “不凡”二字说的格外凝重,显然意味深长。 “不凡……没错,这孩子,的确不凡……”云封双手背负,遥望天边。想起自九月来,云鸿的种种行为,短短四月,他就做了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墨魂砚。云家自先祖云中子传承,历经八任家主,无一人能收服此宝,唯有云鸿可以,或许,这就是天命。 正当神思飘飖,已走到花廊尽头。 司空浩然停下脚步,说道:“云侯,也不知云鸿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本官还是先去幽冥炼狱探探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等他处理完事情,便让他去幽冥炼狱找我。” 送走了司空浩然,云封回到偏殿,独自等候。 却说云鸿去了吏部,在吏部侍郎的带领下,先注册了官籍,取了官印。等处理完相关事宜后,又随公公去了大幽兵库,领取了属于“将军”的战甲、宝剑。飞鸿大将的官位,等同尚书,官居三品,战甲、宝剑皆是太乙青铜打造。这等宝贝,只要稍加祭炼,便能成为神兵仙剑。最后还去了马坊,牵了属于将军的汗血宝马。等办完这一切手续,已是巳时三刻。 唤了两个下人,将宝马、战甲送回云府,自己拿了官印,朝太极宫走去。 时近午时,天朗气清,寒风渐渐被阳光驱散。 太极宫位于皇城正中央,马坊在皇宫的最东面。因此,云鸿回来时,必将经过太极宫后面,皇帝的寝宫——养心殿。远远望去,那白色的须弥座上,巍然而立的宫宇重重环绕,金色的琉璃瓦在重檐之上,曳出眉目华光,一切尽显富丽堂皇。还未走近养心殿,就听得悠扬的古典乐声,飘上高垣。宫女太监,进进出出,乐师舞姬,来来去去,一副歌舞升平之象。 云鸿长叹一声,前世,这养心殿的乐声,曾经连续两年,未曾停歇。 “我不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母亲!” 云鸿暗自发狠,若不是为了母亲,他绝不会踏入这昏暗的宫廷。 当然,他今日的这个决定,也是为了给大幽一次机会。毕竟,九年之前,赤煊皇帝刚刚登基皇位,那时还算一个明君。只是后来,受酒色所迷,愈加昏庸。相比七年后,现在的赤煊帝还算“有救”。前世,云鸿在七年后才担任国师,辅佐皇帝,若提前七年,结局或许能够改变。在自己的影响下,赤煊帝有可能改过自新。这次决定,云鸿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之过早,当务之急是剿灭秦王,救回母亲。 “公主殿下,移驾未央宫——” 还没走到养心殿,却听到一个太监高喊,众人急忙避让。 云鸿一愣,公主殿下? 别人都低头避让,云鸿却抬起了头,四处瞭望。在他心中,似乎急切盼望着,见到某一个人——一个不认识,却又似曾相识的女子。清风徐起,悠悠拽动起养心殿前,长廊里飘荡的紫色花枝。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殿中缓步迈出。华衣裹身,外披素纱,裙幅褶褶如雪。 “是她……” 似乎是被她的贵气所逼迫,云鸿赶忙低头,不敢再看。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不知为何,一种许久未有的心悸,慢慢浮现心头。 “这不是幽兰,不是幽兰!” 他的心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他不断的告诫自己:幽兰姑娘为了你,已经葬身于茫茫的血海。人死不可复生,历史无法倒流。这个幽若公主,只是碰巧,和她长得有些像而已。 点滴过往,掠心而过,心事起伏,万端如絮。 这一刻,鼻尖嗅到了一袭香气。 “茜儿,此人可是老师的新弟子?” “回公主殿下,此人已被陛下授予‘飞鸿大将’的称号,现在是将军了。” “飞鸿大将,一点飞鸿影下,这名字,甚是好听。”幽若公主浅浅一笑,转头望了一眼云鸿。却见他俯首低头,目光不定,虽然声色不动,但在日光的照耀下,脸上却红了一片。见他模样,不免掩鼻一笑。不忍惊扰他,拂袖从他身边走过。时下,拂掠一抹美人体香。 清香扑鼻,云鸿有些痴了。 他知道,公主殿下从他身边走过,那是故意的。 她为何要这么做?这一刻,云鸿的内心似乎触动了什么。思索半晌,终于想起,原来这阵香味,竟与幽兰姑娘的体香颇为相似。那是一抹淡淡的幽兰花香,沁人心扉,拨人心弦。 “难道,他们真是一个人?” 心下思索,便已回头,想去追问。但惊鸿一瞥,见到的只是她远去的身影…… 云鸿摇了摇头,自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声长叹,心中的想法烟消云散。他急忙朝太极宫偏殿走去。父亲已经等候多时,见到云鸿,赶忙迎了上去。当然,他一上前就是一顿训斥,自然是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在常人看来,若初次面圣,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天颜喜怒无常,处理不当,随时有杀身之祸。 走出皇城后,云封见四面无人,这才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为了母亲。”云鸿坦白道。 “翠微?” 听他说起王氏,云封心中便有些不舒服,说道:“鸿儿,这个世道,棒打出头鸟,有些事情,未必要出头才是好。我早就知道,秦王嚣张跋扈,陛下有意除他。昨日,我们揭露了秦王府的恶行,陛下自是欣喜。方才朝堂上,我本有意与陛下提起,关于你母亲的事。谁知你忽然现身,演了这么一大出。秦王之事,牵扯魔教,绝非等闲之辈,我看不太好办。” 云鸿笑了笑,父亲的这些顾虑,他自然知晓。 “父亲说的没错,棒打出头鸟,可这事,我不得不出头。” 见他顶嘴,云封也有不喜,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往身上揽。” “父亲,你可知是何人劫狱,救走秦血凝?” 云封平静的说道:“自然是秦王,他们父子情深,怎会见死不救?” “我看不然——” 云封的目光倏然一黯,环顾四周,低声问道:“不是?那你说是谁?” “高九野,风邪道人。” 寥寥七字,分量十足,云封颇为震惊。 当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并不知道,风邪道人——高九野,此人便是日后的“邪九爷”,也就是凝血堂副堂主。而他又与高芹关系密切,或许是无极国的人。这其中的关系网极为复杂,即便是云鸿,也只能半想半猜,放在云封眼中,自然是匪夷所思。 但是,有一点,云鸿可以确定。 无论是风邪道人,还是邪九爷,那一手《血雷神法》,普天之下,再无二者。 云鸿隐隐感觉到,无极国、秦王府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不简单。 “芹儿的‘父亲’?这怎么可能?” “父亲,有些事情,没有为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 望着云鸿坚毅的目光,云封笑了笑。云鸿说的对,有些事情,没有为什么。他选择了相信云鸿,只因为云鸿是自己的儿子,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超越了这世界上,一切的解释。 “祭酒大人在幽冥炼狱等你,你这就过去吧。” 云鸿一笑,别了父亲,独自上路。 幽冥炼狱在幽京城的西边,因受到连绵不绝的西山遮挡,终年阳气不足。经千百年,这才孕育出一条极阴地脉。西山十二峰,峰峰幽玄,这条极阴地脉的源头,便位于十二峰的落霞峰附近。从西城门出去,相隔约有三十里路。若是骑马去,用不了三、四刻钟便到了。 到落霞峰时,正是午时。虽然太阳高悬头顶,却显得绵软无力。 一眼望去,山外的落霞峰高高耸立,仿佛刀削般。幽冥炼狱依山而建,深入地下,穿透地表十丈。与云府的暗牢相似,狱房都是直接建立在阴脉上的,入得其中者,法力全失。 马儿一声吟肃,前方一处绝壁上,依山建着一栋半圆柱形、有如堡垒的建筑。 在那刀锋般的山体下面,便是传说中的幽冥炼狱。 虽是大好晴天,但眼前的那一片天,总是黯淡无光。 山体好似被天神用巨斧砍去一般,在半山腰处,削出一大块平地。一面依山,另外三面皆是千仞深的险崖。而三面悬崖中,只有南边一面,用铁索桥连接对面官道。过了铁索桥,每隔百米设有一处关卡,防止闲杂人等误入。这样的牢狱设计,纵是地仙,也难以攻破。 云鸿手持将军印,顺利通过各处关卡。 那圆柱形的建筑,正是京城驻守此地一万精兵,平日训练的军营。 云鸿被一位副将领着,听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炼狱被攻破,正是今早卯时的事情。那时,恰逢狱卒换班,看守相对松懈。忽然,天上电闪雷鸣,血红色的雷电将天空劈得四分五裂。昨夜刚刚下过雨,按理说,雨过天晴,又无云彩,不该有此异象。当大家反应过来时,负责守卫外围关卡的百人军队,已被这红色的闪电劈死。随之,十余位宗师级高手闯入炼狱,强行劫走秦血凝,这期间,血雷一直未停。 云鸿点了点头,听到他说共十余位宗师高手,心中便已经有了眉目。 若真是秦王,他手中哪来十余位宗师? 那么,这个人,一定拥有极高的权力,只有权力,方可趋使这些宗师! 这个人,唯有高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