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再上终南
见静萱醒来，云鸿激动不已。 迷迷糊糊中，静萱开口说道：“公子，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说傻话，就算黑白无常来勾你的魂魄，我也让他们有来无回！” 云鸿握紧她的手，无比坚定的说着。 “公子……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是水土不服，而是、而是大限将至了……”浑身无力的少女，努力撑开眼皮，望着眼前的云鸿：“公子，对不起，萱儿不能再陪着你了。” “胡说！你才二十岁，怎么就大限将至了！”云鸿忍着眼泪道。 心念一动，五件仙器浮现在他身后。 在云鸿的指令下，五件仙器同时散发光芒，朝静萱体内注入生命之力。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浩然正气进入静萱的身体后，竟与她体内某种未知的能量抗衡。二者无法融合，反而相互冲突，一时间，静萱的脸色更加苍白。 云鸿大惊，连忙撤回仙器，却听静萱道：“公子，别试了，我好难受……”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云鸿心如刀割。 猛地想到静萱的来历，如果她是仙子转世，那她的本源就是……一朵紫萱花？云鸿将自己幻想成紫萱花，在生命垂危的状态下，如何才能让一朵花儿恢复生机？无非是两种力量！ 水！ 阳光！ “对！我去拿水！”念及此处，云鸿便要起身。 然而衣角被一股力量拽住，回头见静萱满眼留恋的望着他：“公子，别走……” 云鸿心中一痛，回头握紧她的手，听她说道：“公子，我隐约感觉到……我的记忆正在缺失……小时候的很多事，我都记不住了。我怕这次昏过去后，再见到你，连你也忘了……” 云鸿如受五雷轰顶，记忆缺失，这正是离魂之症的典型症状。 “公子……让我好好看看你，我不想忘记你……”静萱噙着眼泪哀求。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见她要睡去，云鸿急忙抱起她，冲到了屋外的阳光下。云清月在外边听到云鸿的话，连忙叫人拿来水。然而，猜测只是猜测，水和阳光救得了一朵花，但却救不了静萱。 脱离了“浮生忘忧”的香气，静萱很快又晕了过去。 或许是药力衰减缘故，当云鸿再次使用香囊，试图唤醒她，香囊已经失效了。 日落西斜，月升日出…… 就这样，云鸿在静萱房里守了两天两夜，用尽一切方法救她，但结果都不如人意。不管云鸿给她输入何种灵力，哪怕是本命精气，都与她体内无形的神秘力量相抵触。这股神秘力量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与她不可分割。云鸿也曾潜入髓海数次，但都无法找到根源所在。 两日期间，静萱也短暂的苏醒了半个时辰。 依然是那般，痛苦、难受、挣扎…… 如她所说，她的记忆在不断的消失，仿佛遭受蚕食。虽然她还认得云鸿，以至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子”，但当云鸿问她，身侧的云清月是何人之时，她的眼中一片茫然。 上官百里动用上官家的势力，找来几株千年人参、灵芝，依旧无效。 云鸿知道，要救静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给她提供生命本源。 如果找不到亲生父母，就要寻得她的来历。 而她的来历，必与紫萱花有关。 三日之后的晚上，上官百里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脸色不是太好。 “有没有找到紫萱花？” 他摇了摇头，抱歉道：“我已经出动了上官家的所有势力，然而没人见过这紫萱花。你说在终南山的百草秘境找到过，我也派人去那里看了，然而只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 云鸿叹了口气，望着床上熟睡的佳人，悲道：“难道是天意？” 见他怔怔出神，上官百里搬来一张凳子坐下，问道：“大哥，我问你一件事。” 云鸿望着他，听他笑道：“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爱上嫂子的？这几天，我听到不少闲言碎语。说嫂子以前是高芹的手下，总是找你麻烦，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能相爱的？如果是我，早对她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了。而且我听说，大哥从两年前开始，忽然变了个人。” 说到这个问题，云鸿目光一震，有些心绪不宁。 在外人看来，自己和静萱的感情，的确是莫名其妙。如果没有前世种种，没有人会想到，堂堂元帅会爱上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重要的是，静萱的容貌、性格、才艺都极为一般。 这样一个无才无貌，偶尔还耍横的任性姑娘，谁会喜欢？ 转头望了望四周，没有其他人，云鸿才望着他的眼睛，正襟危坐。 “百里，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重生’一说？” “重生？”上官百里愣了愣。 云鸿解释道：“就是人死之后，没有转世，反而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过去。” “那岂不是时光倒流了？”上官百里惊诧道。 云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时光倒流。” 顿了一下，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上官百里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却见他转头望向静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接道：“其实，我和萱儿，早在前世就相识了。前世，她曾为我而死，这件事，一直令我心中有愧。当我重生的第一刻，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不能辜负她，一定要给她幸福！” “还有你，上官百里，前世我们就是好朋友。呵呵，当然，你肯定不记得了。” 说到最后，云鸿发出一声自嘲，仿佛自言自语。 上官百里听到这些话，一脸的迷茫，不由抬手摸了摸云鸿的额头，不信道：“大哥，你是不是三天没睡觉，在做白日梦？什么前世今生的，你难道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吗？” “呵呵。” 云鸿轻笑一声，转头望向窗外。 正是皓月当空，如梦似幻。 “前世之事，就像一场梦，我有时也怀疑，那就是一场梦，我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见他自言自语，上官百里彻底认为他是太困，导致神志不清。 “清月快临盆了，我去看看她，大哥好好休息。”上官百里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五更时分，云鸿从黑暗中惊醒。 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会的静萱，又开始抽搐，口中还伴有一些哀嚎。 “浮生忘忧”香囊中的香气已经变得很淡，无法再平静静萱的气息。云鸿只能压榨自身的真气，强行施法，因此他自己也变得虚弱至极，而且日以继夜，没有休息，更是吃不消。 见静萱一脸痛苦，云鸿掌心聚气，打算再次压榨灵力。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云鸿，住手！” “仙翁？”云鸿一愣，转而将神念没入髓海，见仁虚子负手站在元神岛上。 “你这样下去，只会白白损耗你的灵力。”仁虚子道。 “可我总不能看着她死！” 云鸿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大声叫了出来。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元神岛上空，许久之后又变成回音，传入耳中。一阵刺痛，从心口升起。“噗”的一声，他竟然吐出了一口紫色鲜血。 紫色血液，来自五脏之中，是为本命精血。 仁虚子见状，急忙扶住他，摇头道：“你伤了元气，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坠仙。” “坠仙……”听到这两个字，云鸿猛地想起虹颜。 心中一阵伤感。重生以来，历经无数风雨，但这一次，是让他最绝望的一次。 仁虚子道：“其实，静萱并非不可救治。” 听到仁虚子说这话，云鸿精神一震，只听他道：“据老夫猜测，这静萱丫头，应该就是紫萱仙子的第十世轮回之人。她的本源是紫萱花，如果能找到这个生命本源，她就有救。” “紫萱花比千年灵芝还稀少，上官府已经派人找了三日，一无所获。” 仁虚子笑道：“别急，这紫萱花乃天地灵物，虽然稀少，但有一个地方，一定有。” “哪里有？！”云鸿又惊又喜。 仁虚子道：“云浮仙界，百花海，云英泉畔，紫萱仙子的诞生之地。” “仙界！”云鸿惊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也猜那里可能有……可我的修为才是地仙初段，而且是依靠仙器之力上位，道行不稳。要突破天仙，飞升仙界，恐怕还需等数百年。” “不！” 仁虚子满脸肯定：“别人需要等，但你不需要。” 云鸿怔住，仁虚子接道：“突破天仙而飞升，可以理解为仙界对凡人的考核，只有成功飞升，才算通过考核，而通过考核之人，便可得到仙界认可，获得仙界烙印。你早在数千年前位列仙班，早已获得仙界烙印。如今，只要想办法打开仙界的入口，一切自当无阻。” “仙界烙印？在哪里？”云鸿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 仁虚子捋了捋胡须道：“你伸出左手来。” 云鸿将左手伸出，只见仁虚子念念有词。云鸿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背在发光，细细一看，竟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太极图案，心中大惊。仁虚子道：“这太极图便是仙界烙印。” 说着，心念一动，云鸿也见他的眉心微微闪光，竟是一个龙凤图腾。 “此乃老夫的烙印。” “仙翁的印记为何与我不同？”云鸿好奇道。 仁虚子解释道：“左道右佛，眉心居儒。在封神一战之前，佛、道、儒三教鼎立，你是道门出身，故为‘’烙印，老夫儒道出身，为龙凤图腾，佛家出身则是‘卍’字法印。” “原来如此。”云鸿恍然大悟，摸了摸左手的印记，心中忽然充满希望。 “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入仙界？” 仁虚子想了一下，说道：“仙界与人界隔绝，虽同在盘古混沌世界，但不在同一个位面，要进入仙界，唯有以大法力破开虚空，打开时空通道。放眼人间，只有一处可以做到。” 说到破开虚空，时空通道，云鸿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地方。 两人不约而同道：“终南山，飞仙台！” 次日，云鸿一大早起身，将静萱收入正气炉安顿好，便去找云清月、上官百里等人道别。得知云鸿要上终南山，他们几人也没反对。临走前，云鸿拜托上官百里帮忙照看云侯府。 “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忙看着，毕竟清月在这里。” “哥哥，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你侄儿啦！” 云鸿淡淡笑着，但听到“早回”二字，难免有些悲伤。此之一去，前路渺茫，据说仙界中的时间流速异于凡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此次离别，真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见。 “保重。” 他不愿多说，短短二字之后，御剑离去。 等看不见云鸿，上官百里才拉着云清月：“哥哥走了，还有我呢，回去吧。” 云清月点了点头，随上官百里转身回府，在踏进云府大门的那一刻，她却又转过头，朝云鸿离去的方向，又深深看了一眼。心中默默说道：“哥哥，你多保重，一路平安。” 默念完这一句，抬头望了望天空，那里正是蓝天高渺，白云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