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场误会，侯府云寒归家
“剑仙前辈！”云鸿怔了一下。 华光中出现之人，正是那位终南山的剑仙，道号虹颜。 南宫青城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威压，往后退了两步。他本身也是道门的修行者，只是师从的是正一道。而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已经离开了正一道玄门。终南山与王屋山齐名，这个人眉宇不凡，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这位终南山的道友，请你不要妨碍朝廷办事！”南宫青城沉着脸道。 “贫道阻拦朝廷办事。只是适才，我从无心潭的大浪中救出此人，借了他一柄仙剑，如今只是来收回仙剑。”说着，袍袖一挥，挡在云鸿身前的银虹仙剑剑身一颤，忽的化作一缕银芒，没入他背后的玄铁剑匣，回头看了云鸿一眼。 云鸿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眸，请求道：“仙长，请您证明一下小生的身份，我绝非河神帮的妖人！” 对于云鸿的请求，虹颜并没有给予答复。 南宫青城看到此情景，冷哼一声，厉声道：“道友既已收回仙剑，本将军也不留道友，请自便。”说着，望向云鸿，下令道：“来人，给我将这冒充世子的妖人拿下！” “是，将军！”数十位军士再次举起枪戟。 “慢。”关键时刻，虹颜再次阻道。 “哼！这位道友，本将军敬重终南山是天下第一仙山，无心与道友为难，可道友也不要得寸进尺！”说着，南宫青城朝天一稽首，道：“本将军蒙受皇恩，此次出征，率领精兵八万，北上湟江，捉拿水师府叛军。这水师府与魔教河神帮有所勾结，此人来历不明，冒充世子，必须要拿下，查明真相！道友若执意要管这闲事，可是与这妖人一道？” 虹颜并没有加以反驳，表情冷的仿佛是昆仑山上的冰雪，道：“不必逞口舌之利，贫道方才在途中捡到一物，恐怕是这位小友的东西，物归原主后自会离开。” “我的东西？”云鸿一愣，见虹颜伸出手来。 那是一枚乳白色的玉石，呈四方形，看上去细腻温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少许油腻的光泽。这玉石侧倒在虹颜的手心，其中一面刻着四个奇怪的篆字，翩然欲飞，卓然跌宕，像极了一只长颈长腿的鸣鹤。正是：云府世子。 “我的印鉴？不是丢了吗？怎么在仙长那里？”云鸿又惊又喜，急忙接了过来。 南宫青城也没话说了，对方都把“云府世子”的印鉴拿出来了，要是再说对方是妖人，未免有些不尽人意。本是想仗着对方身份不明，好好为难对方一次，若是妖人，杀了就是，若真是云世子，也算为儿子报了国子监箭术切磋之仇。 虹颜并没有回答云鸿，既然东西交给了对方，那就没有必要久留了，再度转身便要离开。临行前望了一眼南宫青城率领的八万禁军，虽看上去气势浩荡，实则萎靡不振，而且军中将士心境浮躁，多有戾气，摇了摇头道：“治军如治国，行军打仗，并不等于制造杀戮，若心境浮躁，被仇恨、憎恶冲昏头脑，那又与将军口中的魔教，有何不同？” 南宫青城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在教训自己，立刻回到：“本将军自有分寸，不用你多管闲事！” 虹颜不再多说，摇了摇头，随着一句“告辞”，原地闪起一道银色华光，就和来时一样，眨眼间消失了。 “仙长，多谢！”眼见剑光，云鸿朝天边恭敬稽首。 就在虹颜破空而去的后一秒，空中又降下两道剑光。只是这两道剑光却是三个人。云鸿恍惚间看到一男两女，其中那个女子黄衣素裙，怎么如此熟悉？ “静萱？”云鸿大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师兄！虹颜师叔又走了，怎么这么不凑巧！”那穿着水蓝道服的女子抱怨着。 “师叔来无影，去无踪，我们自然跟不上。”后面男子道。 当三人落下，光华渐褪，云鸿才看清楚，这对御剑的男女正是那天晚上，追逐虹颜仙长的两个终南山弟子。男的道号玄月，女的名叫灵儿。此刻玄月背后还背着一个女子，面色惨白，看样子是晕倒了。 云鸿一眼认出是静萱，直接冲了上去。 “静萱，真是你啊！” “咦？是你！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你！”鬼灵精怪的少女惊道。说话间，少女萌生了一种心思，口直心快，这便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跟着我们的！快说，你跟着我和师兄到底有什么意图？” “灵儿！”玄月示意她闭嘴。 上次，玄月与云鸿多说了几句，两人熟悉，赶忙赔罪道：“师妹年纪尚小，言语偏激，还请云公子不要计较。不过说来，云公子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幸会。”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位姑娘好像是你身边的人吧。” “是的！”云鸿赶忙从玄月肩上接过静萱，谢道：“我正急着找她，没想到竟在你这里，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三拜！” 说着便要对两人行礼，玄月急忙扶住了他，憨笑道：“云公子客气。” 一边的苏灵儿也忍不住嬉笑道：“不客气，师兄都说与你有缘了，也就是举手之劳。” 玄月白了灵儿一眼，解释道：“云公子，是这样的。我那师叔本是受掌教之命，前去相州郊外，察看那里的被镇压的一头狼妖。回头的时候，恰见此处邪灵出世，洪水泛滥，这才出手救援。我们也奉师叔之命，去疏散附近的百姓，可到了潭村一带，才发现已经没有活人了。危难时刻，我们发现了这位姑娘，便出手救了她。” “原来是这样。”云鸿恍然大悟，再次向二人言谢。 众人说的不亦乐乎，似乎忽视了一个人。毕竟这是在南宫青城的战船上，而且大军此行肩负重任，岂能这般嬉皮笑脸？南宫青城这人本就极要脸面，方才虹颜离去时那一番话，看似忠告，实质是教训。他身为朝廷的领兵，几时被人教训过？这点令他很不高兴，别说现在又来了两个不懂规矩的小毛孩。当即迈出一步，呵道：“终南山小娃娃，你们未免太不上规矩了！” 南宫青城话音刚落，就有人听不惯了。 苏灵儿年纪尚小，但因为出身不凡，一股大小姐的脾气。这些年来虽在终南山修行，但脾气还是没改。因为没追上虹颜师叔，心情本就烦躁，此刻见南宫青城发火，心中憋着的牢sao立刻爆发出来。仗着在终南山学到些本事，指尖一动，身后一柄寒铁宝剑龙吟出鞘。这一举动，直接点燃了四周紧张的气氛。周围的兵士剑拔弩张，矛头直指持剑的少女。 终南山是天下第一仙山，秉承道家全真派，自称太上道，与王屋山正一道持平。 两道门表面看似和气，实际上是明争暗斗，水火不容。南宫青城本就是王屋山的人，自然有些看不惯终南山的人。这两个小娃娃虽然是终南弟子，但武道实力不过养气境，竟也在此地大放厥词，身为禁军统帅，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哼！今日本将军就替天玄子老道教训你们！” 苏灵儿年少轻狂，盛气凌人，道：“你丫的敢直呼掌教的名讳，看剑！” 说话间将手一扬，宝剑脱手而出，即刻化作一道白光，刺向南宫青城的面门。面对疾如流星的飞剑，南宫青城临危不乱，一声冷笑，浑身爆出玄光，脚下战船都在激流中震荡起来。见他忽的举起一只手，竟直接截住了飞驰的白色剑光。 “雕虫小计，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南宫青城讥讽道。 “啊！怎么会这样！”少女惊叫一声。 这柄寒铁仙剑是由北冥寒铁所铸造，平日里斩断金石都是毫不费力，这人竟然徒手接住了，简直不可思议！ 玄月回过神来，他看出来两方实力悬殊，赶忙上前阻止：“将军，小师妹冒犯，还请高抬贵手！” “哼！”南宫青城身为武道宗师，既然开口说要教训对方，自然不会就这么撒手。 虽说无心伤害少女的性命，但还是有意废了这把剑。寒铁仙剑乃是苏灵儿的本命法宝，若被南宫青城捏断，心神定受重创。此刻南宫青城一心立威，哪里管的了这么多？手中猛一发力，原本笔直的剑身，硬生生的出现了一点弧度。 同时，少女一声大叫：“师兄，救命啊！” “将军，小师妹年幼，当真是无心冒犯，请您放过她！”玄月再次道歉道。 云鸿见状也走了过来，朝南宫青城求情道：“南宫将军，这位姑娘似乎真是无心的，将军请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即便是胜了，传出去也有辱将军的威名。” 南宫青城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云鸿说的有理，为难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的确有失大将风采。 不觉将手上力度减少了一些。那寒铁仙剑不仅坚韧，柔韧性也很好，这边手劲一减，剑身立刻恢复了原样。只是南宫青城仍不松手，瞥了一眼少女，道：“也罢，本将军也不为难你。你若是跟本将军道个歉，这件事就此作罢！” 玄月上前扶起师妹，安慰道：“师妹，你快和将军道个歉。” “我不——”因为对方松开手，少女元神的刺痛也随之减少。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给人道歉？大叫道：“大胡子将军，竖起你的耳朵给本小姐听着！我爹是西宁的武安侯，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让我父亲上书皇帝，让皇帝惩罚你！” “哼！本将军可是皇帝钦点的京畿禁军统帅，小小侯爵，本将军……” “什么？武安侯？”说到这里，南宫青城忽的一愣：“你再说一遍，你的父亲是谁？” 苏灵儿见他没听清楚，气得直跺脚，大叫道：“你听好了！我父亲就是镇守西宁的，武、安、侯！！” “你父亲是老苏？”南宫青城眉头一皱：“你是苏灵儿？” 正在气头上的少女，听对方这么一问，顿时撅起樱桃般的小嘴，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的好侄女，我是你南宫大伯啊！”确定了对方身份，南宫青城立刻松了手，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什么？什么？你等等！”少女满头雾水：“侄女？谁是你的侄女啊！” 南宫青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个，本将军先自我介绍下。本将军乃南宫世家现任家主。你父亲苏榭安是老夫的挚友，你的大姐苏苡是我儿南宫煌的媳妇。我还记得，你大姐出嫁那会，你才有一个板凳高，这些年不见，竟长得这么大，这么漂亮了！” 听南宫青城这么一说，苏灵儿恍然大悟，似乎真有这事，尴尬道：“额……原来你是南宫伯父啊。” 不打不相识，当双方相认，苏灵儿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确有些冲动。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不对，脸蛋一红，赶忙跟南宫青城赔礼道歉。 事情的结局相当愉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玄月和云鸿傻眼了。 矛盾既已化解，就应该让他们好好聊聊。云鸿离开了甲板，先看了一下静萱的情况，幸好只是受了惊吓，暂时晕了过去。给她输入了一些浩然正气，便将她安置在船舱内休息。 正在这时，玄月走了过来。 玄月的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国字脸给人一种憨厚老实，沉稳可靠的感觉。云鸿见到是玄月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云公子，萱姑娘如何了？”玄月随口问道。 “她已经没事了，这次能度过危难，还要多谢仙长。”云鸿笑道。 玄月哈哈一笑，摆手道：“云公子，你叫我仙长真是折煞我了。你我年纪相仿，就算我年长你几岁，但你也用不着叫我仙长啊。你若是不嫌弃，直接叫我玄月就行了。” “玄月……”云鸿笑了笑，问道：“你除了道号，没有世俗的名字吗？” 玄月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股伤感。 云鸿一愣，见对方伤感的模样，似乎是触及了什么心事，当即转移话题：“我刚刚听你说，你们此行是去相州北郊，查探千年狼妖的封印有无松动。我一直很好奇，既然是一头狼妖，为什么不杀掉它呢，囚禁起来，真是多此一举。” “云公子，这你就不懂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只狼妖修炼千年，实属不易，百年前被我重阳宫的高人降服后，有改过之心。于是高人设下封印，希望它在封印中好生修炼，待戾气化尽，便可以解除封印。每过十年，我重阳宫都会派弟子前去观察。可就在最近的十年，这狼妖的脾气忽然变得不好，甚至屡次冲击封印。”玄月有些担忧道。 “原来是这样……”云鸿点了点头：“不过，好端端的狼妖，为何会忽然举止怪异？” 玄月神色凝重，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几年来，天下妖魔蠢蠢欲动，应该是和天地气运有关系，我曾听掌教师尊说过，天下似乎蔓延了一股独特的魔气，改变了天轨的运行。而气运乱，则天地乱，天地乱，则妖魔出。” “天地气运。”云鸿想了想，将这个词汇牢记于心。 玄月见云鸿陷入深思，笑道：“云公子，你不需要紧张，天地气运玄之又玄，按理说不会牵扯到个人。” 见云鸿点头，又继续道：“我听师叔说，无心潭有什么邪灵出世，这是怎么回事？那好端端的无心潭，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爆发大洪水？我看那涛涛洪水中带有邪气，威力巨大，应该不是自然现象。” “此事说来话长。”两人叙说一阵，云鸿将河神帮、水师府之间的恩怨，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幸亏那玥姑娘心存善念，要不然，恐怕真要惹出大祸了。发生这等事，回去后我定禀告掌教。这些年群魔乱舞，看来天下的太平日子，是要到头了。” 玄月无边忧患，却听云鸿道：“嗯，水师府覆灭，我还要将此事告之南宫将军。” 说着，两人已迈出门外，朝战船的主舱走去。 路上，云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玄月大哥稍后往哪里去？” 玄月笑了笑道：“不瞒云公子，这次任务，其实掌教只吩咐了师叔去，我那小师妹因为仰慕师叔，而且刚刚学会御剑，耐不住性子，硬是要跟着去。但师叔他不同意，她又来找我，我只好陪她偷偷溜出来。师叔的脚程太快，我们两人跟不上，才会出现现在的窘况。刚刚见师叔的剑光往南去了，看样子已经回了终南，稍后离去，我和师妹自当是回山门。” “原来如此，从这里返回终南山需经过幽京。若是方便，可不可载我们一程。”云鸿问道。 “载你们一程？为何不随船队回京？”玄月问道。 想到上次和枫三少的事情，云鸿道：“这个，我和南宫将军，有些恩怨，我怕……”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玄月爽朗答应道。 云鸿再次稽首：“那就多谢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主舱，南宫青城和苏灵儿正在里面交谈。 南宫青城与武安侯苏榭安是故交，两人曾是战场上的铁血战友，只是南宫青城在授禁军统帅后，便安定在了京城，而苏家世代生活在西宁大漠之中，如此才渐渐疏远了。不过因为苏家的大女儿嫁入了南宫府，两人虽有十几年未见，但当年的兄弟感情还是没有减淡。 有了这样的因果关系，南宫青城对苏灵儿这个闺女更是亲近。 可苏灵儿跟南宫青城攀谈了一会，对方还送了她两盒御赐的阿胶，心中的怨气也散尽。 说话间，玄月、云鸿走了进来。 云鸿面色凝重，先是上前恭敬礼拜。玄月修道之人，只是作了一个揖。 “南宫将军，晚辈有事汇报。”云鸿正色道。 苏灵儿、玄月两人自觉退到一边。南宫青城对云鸿素无好感，即便他是云州侯的儿子，还是祭酒身边的红人。很淡漠的问道：“世子有什么事情？” “一个好消息。”云鸿直接说道：“莫金冲率领的水师府，手下共三万水师，已在无心潭全军覆灭了。” “什么？！”南宫青城虽然有意淡漠，但听了这话还是吃了一惊。 云鸿谈笑自若，理清思绪后，将河神帮、水师府发生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莫金冲大军被猰貐击败后，带领数十位武师冲进祭坛。手下战士死伤殆尽，莫将军也因此身亡。后来邪灵出世，掀起大浪，我醒来时，原本的祭坛已被洪水冲碎，那些将军的尸体已经都不见，想必是被大水吞入了地下暗河。” 不战而胜，此乃天大的喜事，不过在南宫青城眼中，却不是件好事。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法获得战功。 别看南宫世家一时崛起，但事到如今尚未封侯。虽然南宫青城威风八面，但只要他一死，鼎盛一时的南宫世家就会失去庇护。所以南宫青城需要大量战功，请求封侯。 这次剿灭叛军，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荒唐！实在荒唐！莫金冲三万大军，竟被洪水淹了？简直可笑！” 云鸿道：“其实这次外出，小生乃是受到家父之命，前去潭村调查魔教河神帮，没想到竟牵扯道此事，同样是深感意外。大浪之中，若不是偶遇剑仙前辈，恐怕小生早就一命呜呼了。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两位道友，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是啊！伯父，云公子这话是真的！”苏灵儿展颜道。 玄月也迎了上来，接道：“南宫将军，潭村、无心潭的情况，的确如云公子所言。而且受灾地区远不止潭村，就连南边坠龙渊、太行山中的一些山户，也惨遭洪水淹没。我和师妹奉师叔之命，前去救人，意外的发现这些山户、村落中大多都没有人，想必就是如云公子所说，早已被河神帮的妖人害死了。云公子的丫鬟静萱，也是我们在潭村救下的。” 有了两人作证，南宫青城不得不相信。 “按云世子所说，邪灵出世，引爆了洪灾，那本将军怎么没见到洪水？” 云鸿正要上前解释，苏灵儿却跳了出来：“大伯，你不知道啊，我那师叔可厉害了，他是终南山最厉害的剑仙，已经是地仙了。而且师叔心地善良，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发生这么大的事，师叔肯定出手了，这点洪水还不是被他一剑摆平了？” “一剑摆平？”南宫青城剑眉一皱。 “是啊，是啊，虹颜师叔可厉害了！”夸赞起虹颜，苏灵儿说的滔滔不绝。 正说话间，有一个将士匆匆来报：“将军，大事不好！” 南宫青城怒目一横：“何事如此慌张？” 那将士禀报道：“将军，前方路段似乎被洪水冲垮，导致两边的悬崖塌方，我大军已经难以前进了！不知将军是否改变水陆为陆路，又或是驻军清除路障。” “此地是何处？！”南宫青城问道。 “太行山南段，再往前就是坠龙渊了。” “哈哈！大伯，你看我们说的没错吧！”苏灵儿听到这个消息，哈哈大笑起来，却转过头对着玄月说道：“师兄，师叔是回山了吗？要不我们也回去吧，否则又要被师叔骂了。” 一想到被师叔骂，冰雪仙姿的少女脸色一变，即刻就不高兴了。 “师叔应该是回去了，时候不早，我们的确该走了。”玄月点了点头。 少女“嗯”了声，对南宫青城说道：“大伯，既然敌人已经消灭了，您也趁早收兵吧。我们回山了，这次出来，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回去晚了又要被骂。改天我一定去探望jiejie和姐夫！” 南宫青城露出笑脸：“那好，随时欢迎侄女。” “既然如此，南宫将军，小生也不久留了。”云鸿站出来，朝着对方拱手。 “云世子不跟我的大军回京？” 云鸿摇了摇头，望了一眼玄月，客气道：“我听说两位道友御剑回山，沿途刚好路过幽京。我那丫鬟受了伤，急需回京医治，人命关天，刻不容缓，就不劳烦南宫将军了。” “啊？！”苏灵儿忽然大叫起来：“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云鸿一愣：“灵儿姑娘有难处？” 苏灵儿撅了撅嘴，道：“云公子，你那丫鬟重死了，我……” 还没说完，就被玄月厉声打断：“师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讲话！” 玄月对云鸿拱手赔罪：“云公子，师妹她——” 云鸿笑了笑道：“无妨，我只是救人心切，并不怪灵儿姑娘。而且灵儿姑娘不过是心直口快，修道之人，最需要做到率性，这才接近道心。灵儿姑娘聪明伶俐，一定深得令师叔的喜爱吧？” 说到师叔，而且是“喜爱”，苏灵儿的脸蛋不觉变红，手指拨弄衣角，暗道这个云公子人还不错嘛！ “嘻嘻，我这么善良，那就帮你一次吧！” 玄月有些无语，这丫头还真是单纯，人家随便拍了两个马匹就沦陷了…… 说走就走，三人一番打点，即刻动身。 南宫青城将他们送到甲板上，目送他们远去才发布了军令。让几个实力高强的武师翻山越岭，到无心潭那边调查。当天晚上，南宫青城得到确切消息，水师府已覆灭，这才鸣金收兵，返回幽京，此事不提。 御剑乘风，逍遥四海，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梦想。 从太行山至幽京城，一路看似三百里路程，但御剑而行不过片刻时间。一路上仙剑破风斩云，眼见大地殊形，丝丝缕缕的云气，带着彻骨寒风从身边游离飞过，只觉神思清澈，意气风发。 到得清心坊时，方才是日中，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云鸿急忙拜谢了二人，客气道：“多谢二位，午饭时间，何不来府中吃顿便饭？” 玄月道：“云公子客气了，修道之人需避绝五谷，我们还要赶回去。若是有缘，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说着一稽首：“云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苏灵儿一笑，挥手道：“云公子再见！” 云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既然如此，两位保重，恕不远送。” 玄月、苏灵儿对视一眼，纷纷稽首，两道剑光拔地而起，转眼即没入云端。 扶着静萱进了侯府，一路上，云鸿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次去潭村，已有大半个月不曾归家。而上次云鸿捉到高芹给父亲下*，这事传遍了侯府。后来便有云清月、管雯、云冷白等云家子嗣，以及老一辈家臣，准备联合起来，让侯爷休了高芹，扶持二姨娘管雯上位。 由云清月、管雯带头，这件事办的风风火火。 而自从云鸿请求接管了侯府内务，便将管理权重新交给了管家云冷白，而后又给了他一大笔银子支出。高芹虽执掌财权，却无法因此而牵制对方，这是她最懊恼的。云冷白执掌人事后，云清月、管雯加入阵营，他们并不曾如高芹当初那般清除异己，反而笼络人心，甚至连曾经高芹身边的人，只要弃暗投明的，原有的月例、待遇，分毫都不曾减少。 云清月还将之前，高芹公布的一些侯府成员月例削减、福利取消的决定推翻了，所有人维持原来的待遇不变，今年严冬天气，还给每个人置办了新的过冬衣物。如此平稳的过度，深得人心，让高芹所有的阴谋无计可施。 很快，侯府就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趋势。 一大半人支持云清月，一小半人支持高芹，而支持高芹的一小半人中，八成都是他从娘家带来的人。因为云府总兵杨韵一死，他勾结隋朝余孽造反，陷害长子云鸿的事情也都传开了。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都知道是高芹指示。一百三十人的云府中坚力量纷纷弃暗投明，转向了云清月这边。整个侯府，表面看似和睦，实则已在风浪口上，千钧一发。 眼看高芹势单力薄，却忽然发生了一件事。 东面大凉山中，苦苦修行了三个月的云寒，毫无征兆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