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无力回天（求收藏追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昨夜被张陵一句话吓退的鸦啸山回到西山望见昨日自家三兄弟围聚的大青石，不免悲从中生，垂下泪来。 想我西山四鬼纵横山西数十载，出入阴冥，啖鬼食妖，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今夜却被万行寺秃驴几句话挑拨，惹恼那恶鬼，招来杀身之祸，当真恨煞我也！ 早知是这般结果，当初就不该贪心。 什么将其道侣投入寺中，待其相救一同灭杀。 老三这主意，简直蠢透了！ 也不知那恶鬼何等根脚来历，连上古阵法都能一眼看穿，还有一身高明的玄门道法，也是奇了。 如今兄弟四个只剩我一人，又当何去何从？ 鸦啸山垂头丧气地在山林中坐到正午才拿定主意，准备依照先前打算去往邙山投奔鬼母，英雄令虽然丢了，但以他的修为，混进去却也不难。 便在这时，他听得一个声音问道：“西山鬼，你可想报仇？” “谁？是谁在说话？” 鸦啸山如惊弓之鸟一般四下张望，很快发现说话之人是从山下走来的一个老和尚。 他定睛再看，认出这和尚正是万行寺方丈清泓。 他怒道：“贼秃驴，竟敢追到我兄弟老巢来。真当我奈何不得你吗？” 他祭出索魂链便要开打。 清泓却咳了两声道：“咳咳！且住，你看不出来，老衲也被那竖子伤了吗？” 他说话间展开右手揭开袈裟，向鸦啸山出示了一下插在身上的玄冥箭。 那枝玄冥箭插在他右胸前，已伤了肺腑，此刻玄冥之精不断外散，佛法金光不断将它包裹压制，二者在老和尚胸前消融的一幕看着极为诡异。 鸦啸山惊咦道：“咦，你怎生也会被他所伤？你，你又是如何脱阵而出的？” 他这时才想起，这老和尚不是应该在阵中被瘟毒炼死的吗？ 他顿时想到，能破那阵法的只有张陵。 难道是张陵恼他寺中僧人挑拔，故意破去阵法要亲手屠尽万行寺！ 嘶，好霸道的一只恶鬼！ 清泓接下来一席话却将他这些幻想尽数击破。 “你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那小贼虽手段了得，其实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鬼而已。他所会术法也就一道金光咒，一支这黑箭，还有一记阴雷。” “可惜你们三鬼没有防范，才被他片刻间偷袭得手，斩去二鬼。若拉开阵势，那小鬼早被你们啖魂吸魄，吃得干净了。” “怎么可能！”鸦啸山难以置信。 清泓又道：“那小贼在你们到来之前曾入寺来向老衲求助，彼时他连你们西山四鬼都不认得，只知扶桑木牌是尔等护身法器，便拿这个来询问老衲，老衲一时被他误导，还以为是何方大派要大举来犯，却不知只有你们兄弟四個。” “小贼报信之后便藏身寺外，要救他那道侣。” “伱们那时若不被他唬住，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岂是你们的对手！” “可惜，可惜啊！” 清泓老和尚说得痛心疾首不已。 鸦啸山却指着他右胸的玄冥箭道：“你这秃驴说得轻巧，怎不见你胜过他那三脚猫的功夫？” 清泓一时失语，缓了片刻，他又咳了两声才说道：“他这黑箭，虽然凌厉，却需要时间凝炼，不是随手便可击出的道法。还有那一道阴雷，斩你兄弟后再未见他使过，想必限制也是极大。” “只要能躲过他的阴雷，费去他的黑箭，要杀他轻而易举。” 鸦啸山冷笑一声：“这话说的，只要本道禁住你的佛法，要杀你不也轻而易举？莫说着是你，便是大罗金仙降临，只要废去他的仙力，贫道又有何惧哉？” 清泓：“……” “是老衲一时失言了。既然阁下已被他吓破胆气，那老衲自去他处想办法复仇便是。告辞。”清泓说完，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鸦啸山却喊住他道：“且慢，贫道自忖身上无有值得万行寺方丈施苦rou计前来索取之物，只是有些事情不解释清楚，你我又如何信得过彼此？” 清泓回过头来，听完他的话，点头称是。 鸦啸山便又问道：“老方丈既已和那恶鬼成了仇寇，何不召集一寺僧人围攻之，依方丈所言，那恶鬼只有两招压箱底的本事，想来敌不过贵寺一众僧人才对。” 这话问得简直戳到了老方丈的心窝子，但清泓默然片刻还是回道：“那小贼破了阵法，于我全寺有恩，又只约战老衲一人，老衲也是小瞧了他，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鸦啸山不置可否，又问：“那老方丈此来寻我，又是作何打算？” 清泓答曰：“同仇敌忾。老衲身中瘟毒，还需阁下帮解，只要阁下能帮我寺破解瘟毒，老衲定命全寺众僧与那小贼不死不休！” 鸦啸山这才缓缓点头，明白了清泓的来意。 原来是来向自己求解药的。 想到自家兄弟三人原本的打算已完全破灭，这万行寺是死是活，他此刻已不在乎，本就随意挑出来的目标而已，彼此又无深仇大恨，鸦啸山索性点头答应道：“也好，还望方丈记得今日之言。” 鸦啸山说完便取出纸笔，在符纸上录下一个方子抛给清泓道：“药方在此，方丈切莫忘了深仇大恨！” 却说清泓拿到方子便往城中赶去，他相信只要自己也能救下全寺众僧，甚至拿这药方救下晋阳城满城百姓，定能声望重回巅峰，领导万行寺覆灭小贼亦不在话下。 可惜他在赶往城中的路途上，见到无数城外百姓拿着香烛纸钱往城中赶去。 老和尚一时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 那农夫答道：“法师有所不知，今日原本城中有人瘟流传，却不知万行寺那株老槐树为何被他们弃在寺门前，竟显了真灵。但凡得了瘟病的，来到树下烧香祈拜，无不痊愈。” “我隔壁的刘大，今日上午挑货入城售卖，原本得了瘟病眼见不活，便是在那树下磕了个头便痊愈了。” 旁边有个农妇听到农夫之言，也赶过来凑趣道：“何止，何止，我们村有个采药的张三，今日背了一篓药材要进城售卖，也是在神树下磕了个头，一篓子晒干的药材竟全都发芽生根了，这张三喜得药也不卖了，尽数拿回家种在了后院里，说要把这些神药留作传家之宝。” 又有个老汉在旁笑道：“那有什么？我们村王七中午在神树下磕了个头，回来家里的猪便下了九只猪仔。说是向神树求来的。” 清泓老和尚满心鄙夷地听着这些村夫愚妇的‘谣言’，心中是半点不信。 哪有什么神树？若说是在寺中求来的福报老衲还信个三分。 只是等他走入晋阳城，一路看到无数牛车往城外运送着尸体，一路看到无数百姓拿着香烛直奔万行寺。 不免信了三分。 再等他来到万行寺前，远远看到那老槐树下香火比万行寺最鼎盛时还胜过十倍。 无数百姓不惧人瘟流行，只求能到树下拜一柱香。 老和尚顿时知晓自己这一回，当真是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