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傲慢与信任
王孝其实也不知道大姐夫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症状，他只能根据结果去反推。 想想人肝有问题，会有哪些常见的症状，然后挨个套到于海洋身上。 总能套出一些适应的症状出来。 结果，这才一，于海洋立刻就懂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个问题嘛，刚才我吃饭时，偶然看你的脸色，发现你的脸色好像比一般人要黄一些。你可能每看，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就觉得不太正常。” 于海洋点点头，“照你这么，我确实有必要去医院看看。” “嗯嗯，最好是看看，如果没问题，也就换个心安嘛。” “好。” 于海洋重重点头，“谢谢你啊，孝。” “没啥，我们一家人嘛，这些干嘛，这件事我先不给我jiejie，你尽快自己查查，如果确实有问题，我们就赶紧治疗。如果缺钱，就给我，我也能给你们暂时倒腾一些。” 于海洋有点感动了。 他是个文化人呢，本来就心思比较单纯。 又因为远在兰城，所以家族里很多事情他并不熟悉，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妻子王梅又温柔贤淑，所以他是没受过什么挫折的。 前辈子到死，他都是这种性格。 所以王梅在他死后会经常，于海洋是个很幸阅人，一辈子没吃过人间的大苦。 两人约定好后，进到客厅，王梅还追问两人在聊什么，怎么聊了那么久。 被他们笑着搪塞过去。 晚上王梅准备让王孝一家人在她们家里将就下，但王孝觉得人家家里本来就挤，若是再加上自家三口，实在是不方便。 准备带着妻子和孩子去外面住宾馆。 但最后还是硬被拉住了，是都来到兰城了，怎么还能住在外面，搞得和兰城没亲人一样。 没办法，只好挤着住了一晚。 因为晚上不是自己家的炕，王孝睡得很不踏实，几乎没怎么睡，刚蒙蒙亮，他就起来了。 还以为自己起得最早呢，走出客厅，才发现jiejie和姐夫早已经起来。 甚至姐夫都买了早餐回来了。 是一些豆腐脑，油条包子之类的东西。 还有用大碗从外面端回来的牛rou拉面。 这个碗打面，很有时代的感觉。 早些年王孝在外面干活也是这样，每去吃早餐面会自己带着个碗，让人家盛好面后，还专门多放点汤，将面完加满。 然后他会端着汤碗回去，等面吃完后，汤还可以留着中午泡馍吃。 就可以省一分菜钱。 王孝回想上一辈的事情，发现印象最深刻的永远是那种在苦难中偶尔有的幸福。 吃完饭，王孝按照约定，去和孟经理的弟弟见面。 约在一家咖啡馆。 这个年代的咖啡馆，里面很安静，位置也比较少，而且气氛也不像后世走的资路线，而是很简单，和茶馆感觉没什么区别。 王孝到的时候，孟经理和她弟弟已经到了。 见他来了，便彼此做了介绍。 伙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带着一个宽框的黑边眼镜，背着一个包，和王孝话的时候，也怀着打量和揣摩的眼神，镜片后面，是掩饰不住的智慧。 “安，你不是有事情和王总嘛，那你们好好聊聊，我等下还要去上班。” 孟经理给弟弟交代句，又和王孝了再见，离开了咖啡店。 座位上剩下两个陌生人。 王孝大概判断弟弟的年龄，既然是研究生都毕业，就按照这个年代最底线的年龄，六岁上一年级，到研究生毕业，也需二十三四的样子。 但看这个人模样，怎么都不像有那么大。 不定中间是跳级了。 这个年代，是允许跳级的，要是学习好，可以一直跳。 不过，即使再跳级，也明两个饶年龄其实差不了太多。 只不过，这个孟安一直在大学校园里，而王孝很早就开始为了生活四处奔走。 所以，气质上差了很多。 “你叫孟安吧？”王孝笑着问。 “是的。” “哪个学校的硕士？” “兰城大学。” “那还不错，高材生嘛，”王孝点点头，表示对他学历的肯定，“我听你jiejie，你想和我聊聊？” 孟安点点头，将身后的背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给王孝放到眼前。 “这是……” “您看看这些再。” 王孝翻开文件，发现里面的东西内容很丰富，有他撰写的一些关于中药发展朔源的论文，有一些基础药理的判断，甚至还有一些他自己想做的项目可行性方案。 总之，非常详细和丰富。 将这叠资料拿出去，不管放到哪里，都是一份很不错的中药专业硕士生的答卷。 他走马观花看完，微笑着将东西放在自己面前，没有急着推回去。 “不错，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中药确实颇有研究。” “毕竟我的专业就是中药。” 到专业，孟安还是很自豪的，眼睛都有了光。 这个年代很多知识分子，确实是比较单纯，也很直接。 他们基本都是怀揣着一些抱负，真是愿意为了理想而奋斗和努力。 相对来，后世大学扩招后，有一部分人就没有了这种初心，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好的工作。 而大多数人工作的行业和自己大学学的专业完全不匹配，甚至毫不相干。 虽然着是时代造就的影响，但还是有点唏嘘。 “我刚才看了你的一些尝试，以及对一些项目的可行性报告，这些你有没有实地考察过，或者我直接一些，你的这些所谓可行性，是基于某种现定的事实呢，还是纯属你的想象，是纸上谈兵的事情。” 孟安澹澹一笑。 “王总，我今来见你，是听我jiejie，你也是一个有点理想的人，我觉得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沟通，一定是基于彼此信任的前提，若是你根本不相信我，那我们的交流就失去了基础。我想继续再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没有任何意思。” 王孝听伙子这样，并没不开心。 这种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 年轻人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搞定，觉得世界的中心，或者是世界应该尽可能考虑自己的意见，因而总会给世界提出很多建议和看法。 然而，虽然有些看法是非常有建设性的东西，但更多的意见，其实还是对自己现状的不满。 王孝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而他当时还没有什么才能，不像这个年轻人，人家可是正宗的名牌大学高材生，而且还是硕士，这年代的硕士，那可是真正的高学历。 做什么不行啊，甚至只要想进政府去做个干部，也是一大堆的地方会投出橄榄枝。 但他没有坚持那些看起来更加风光的路，而是选择这么一条可不可知，充满荆棘的难走的路。 这恰恰明，他确实是有自己的理想。 王孝在这个角度上，其实很欣赏，也很喜欢他的性格。 虽然自己靠着重生的便利，逐渐变得富裕起来，rou眼可见，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钱途的商人，企业家。 但，他知道自己这种人，并不会真正推动这个社会进步多少。 即使他将整个杨子岭全部种满各种各样的药草，那也依然解决不了农村人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真正的技术革新，终究需要有知识的人去推动。 未来，终究属于知识时代。 他能在这个大时代里充当一个划船的舵手，就已经是非常幸阅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笑着点点头：“你的有道理，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信任确实是我们沟通的基础，但是……” 王孝话锋一转，“既然你信任是基础，需要我相信你，我没意见，但是信任是相互的，那你是否在这个瞬间，对，就是我们现在话的这一刻，你也真正信任我了呢？” 孟安愣住了。 “看吧，其实我们都一样。信任这东西吧，它不是建立在互相约束上，而是互相了解的基础上。如果我们要真正的互相信任，就必须首先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以及对方能提供的基础是什么。 若是我询问你一些基础的问题，你也保持高高在上的态度，那肯定不是一种能友好合作的模式。你知道的，我其实碰到很多和你差不多优秀的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几乎和我这样交谈。 我尊重你的理想，但你也不要把我仅仅当做一个药材种植户。既然我们有很接近的目标，那既然碰到一会，就该彼此更温和也更直接地交流。好了，我现在已经释放出我的诚意，你呢？” 孟安愣住了。 他今是第二次发愣。 他发现，对面这个比他大两三岁的男人，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些有点钱的暴发户。 甚至，他好像不像个普通的农民。 他的那种气质，就像是历经尘世很多，看穿了风云变化的结局，最后沉淀下来的坦然。 是一种带着智慧的温和。 这种气质状态，他只有在很多教授身上才能看到。 一时间，他觉得王孝似乎像个长辈。 而先前来的那种之骄子的自豪感，此刻就像太阳下的雪山，刹那跨塌下来，化为了无数齑粉。 他没办法继续高昂着头颅话。 看孟安如此神情，王孝大概能猜测出他内心的想法，觉得基本差不多了，不想继续将人家孩子的心气给磨损殆尽，便温和一笑， “老实，我其实对制药工艺并不了解，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吧。这就像养猪的人，不一定就是个好厨子。但没有一个养猪的人，不希望自己的猪rou能被做成好吃的饭菜。 我保证，我能根据需求，种出各种符合质量的药草，甚至，我还可以根据你的要求，定向培育你需要的品种。但能不能将这些东西，转变为可以治病救饶灵丹妙药，那就是你的任务，也是你的长处。 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优点和不足，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取长补短，只用到彼此擅长的一面，不断弥补短缺的一面，这样是不是才能真正合作起来？” 孟安忍不住点头。 他已经被王孝服了。 是的，他潜意识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研究生，而面前这个人虽然有点钱，也种出一些药材，但实际上却是没有什么文化的粗人。 全然没想过，如果自己一直是这样颐指气使的态度，人家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呢。 自己是谁啊？ 嗯嗯，我应该放低姿态，好好和人家沟通。 这个人，似乎就是自己一直寻找许久的人，如果因为傲慢错过这个机会，那就真的永远错过了。 怕是再也找不到这种人了。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回归到年轻饶本来面目。 “您的对，是我不过谦逊……” “不够谦逊是真的，但也没有必要特意去检讨。年轻人，有点傲气是没错的，因为正是这种傲气，促进思维迸发，所以才会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年轻人都暮气沉沉，那才是只能正的可怕呢。” “王总，听你话，总像是跟个老人在一样。” “哈哈，有吗？” “怎么没有，你听你一嘴一个年轻人，我们年龄最多也就像相差两三岁吧，倒是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一样。” 王孝笑笑。 “好啦，既然我们在合作姿态上达成了共识，那你现在具体告诉我，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支持，以及你的计划是什么？” 孟安低头微微想了想，抬头看着王孝的眼睛，开始讲述他的构想。 其实老实话，很多东西王孝真不是很懂。 整个过程他也并不关心。 但真正感兴趣的是如果按照孟安的计划，最后会达到什么样的结果。 通过孟安介绍，他大致懂了孟安的想法。 他其实是想研究如何更有效的提升中药治疗效率，以及对中药的治病机理和毒理性能做个基础研究。 这些东西，王孝之前就知道，而且他一度认为，几乎是中药的然短板，是生缺陷，基本没办法改变。 但孟安认为，如果解决不了这些问题，那中药就不可能真正走入大世界。 西药之所以能进入我们国家，是因为他们基本都符合各国，尤其是fda的认证，全世界每个国家都会认这个标准。 而我们的中药，几乎无法通过认证，具体原因以前就过。 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莫是继续扩大中药的影响力，恐怕中药市场还会继续缩水，直到最后彻底没有人信任中药。 那就真的没救了。 王孝听完后，其实内心并没有太强的触动。 主要是太空了。 让他无法直接其中看到如何具体cao作。 但他不想打击这孩子的积极性，便还是耐心和他聊了很多，并且最后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愿意赞助一个实验基地给孟安。 里面会购置一些孟安需要的设备，设施，仪器等等，方便孟安研究。 另外，他还愿意在山上给孟安留一块试验田，方便他来种植各种奇奇怪怪的药材，用来支撑实验。 其他的，他可以给孟安固定的薪水，但孟安研究出来的成果，必须归属他拥樱 他很难确定孟安会不会研发出什么成果。 前辈子听儿子，药材研发是件非常烧钱，且经常血本无归的事情。 是所有投资里，风险最大的项目。 很多项目，从开始的研究立项，到提纯，毒理性研究，稳定性研究，鼠大鼠猴子等一系列研究做完，才能到临床，三期临床达到要求，才可能上市销售。 而这个过程，快的话也要十几年，慢的话甚至要几十年。 如果花费很多年，很多人力物力，好不容易走到临床，却因为毒理性或者耐受性出现问题，那就会宣告项目失败。 十几年的投入，也就打了水漂。 这也就是为什么公司基本无法研发新药，都是做彷制药的原因。 甚至……我们整个大环境，基本都是以彷制药为基础，新药出现概率非常。 王孝正是因为知道这个行业的问题，再看孟安，便觉得伙子还是太年轻了。 将问题想的太简单。 可王孝也不愿意让孟安彻底失望，于是便退了一步，相当于给他暂时提供一个研究的场所，让他先范围尝试。 如果万一有所成就，刚好自己到时候资金充足一些，不定还可以投资试试。 如果一直没有成功，也没关系。 反正他准备将杨子岭要发展成药材种植的基地，后期就必须建立一个药材的研究培育中心。 刚好可以用的到。 怎么看，花不高的价钱，找一个中药专业的研究生，也算是不亏。 两人暂时达成口头约定，等孟安拿到学位证后，将需要的设备设施列出一个清单和计划，由王孝投资慢慢建设。 今日的会面，王孝并不是特别满意。 但也过的去。 只是没有达到原来预期而已。 不过这也给他刚好提了醒，不要将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 真正要走技术产业的路线，不是他这种草台班子能解决的问题，如果将来要真的做，还是要直接引进团队才。 接下来的几，王孝带着妻子和孩子们在兰城玩了个遍。 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cao持，便告别jiejie重新返回。 . 场站的药草收购既已完毕，却并没有安静下来。 反而更加忙碌起来。 去年的草药种植是没有考虑收成，所以直接漫山遍野撒的种子。 但今年要精细化种植，就不能再那样了。 一场秋雨过后，地上稍微湿了些，王孝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始让吴文化组织大家翻地。 山里的地肯定是没办法用机器翻，甚至因为地势不平，让牲口翻也很困难。 所以王孝从开始秋收时就谋划着用人去翻。 三百个人，每人每翻一亩地，这些地翻完也要不了一周，加上平坦的地方用牛代替人工，所以轰轰烈烈的翻地大战开始拉开序幕。 站在场站前面的广场上，一眼看下去，漫山遍野都是人，大家穿着不同的衣服，但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干的热火朝。 对于这些人，经过一场收割，如今已经喜欢上在王孝这里干活了。 每至少能拿两到三元的收入，对每个家庭来都是一笔不的收入。 尤其是这种钱还是发的相当及时。 几乎是当干完就能理解拿到钱，而且是多劳多得，能者多劳。 所以这次翻地，本来是不准备要这么多人，但大家热情难却，王孝便也没有拒绝，大家都要来，就来干吧。 趁早搞完也好。 按照记忆，还有半个月就是那场大洪水，尽量在洪水之前将地整理好，洪水泛滥后，会带来很多丰富的营养，刚好趁机用来增加地里的肥料。 去年种地，实在太粗犷了。 肥料也没有用什么。 今年既然要精细化种植，这些都少不了。 王孝并不打算所有地都种同样的东西，他的目的是至少种十种以上的草药。 蒲公英和和茵陈大致占三分之一的地，剩下三分之二，要根据市场需求量进行调配。 庆城有很多种草药都可以种植。 很只不过很多种起来没有那么容易，或者是种植成本比较高而已。 但高投入往往代表着高收益。 王孝去年到今年靠着这片山地，净赚至少四十万元。 那新的一年，他的目标是翻一番，来到八十到一百万。 要提前和孟经理签订好供货合同，争取占据这些药品更多的收购份额。 可以适当优惠价格，保证长期供货。 对孟经理来也是好事，至少质量稳定，要是换做其他新地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王孝想多面开花，但其他项目都没有发展药材种植这么稳定，所以不管多忙，他都还是将很多精力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