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奏
正月二十八，公历二月二十四日。 晴。 宜出游，婚嫁。 陈伟这几天玩的很嗨，女朋友对他温柔地要命。虽然身子刚修养好不方便干那啥事儿。但嘴巴确实厉害！（尽情想歪。） 陈伟在感叹造物主神奇的同时，却也有那么丝不快。 这么熟练，肯定是在别的男人身上练出来的。 可是他实在是爱这个叫做边露露的女孩儿。 他跟她是邻居，那一年他十一，她十四。 大人们开着玩笑说，女大三抱金砖。 然后一份感情就这么开始了，陈伟开始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个大了他三岁的女孩儿。 在夏天，她爱穿一件水仙花般白色的裙子。 在冬天，她又爱穿一件玫瑰花瓣红色的大衣。 十四五岁的时候她爱扎一个高高的马尾，一张小脸清清秀秀。 十六七岁的时候她把头发烫了，卷卷的，有另一种成熟中带着青涩的风情。 她爱吃大白兔的糖，陈伟就省下一个月的饭钱偷偷给她买了送过去。 她爱听SHE的歌，陈伟就去废墟上捡垃圾，卖了钱买一盒五块钱的磁带。 她想当演员，陈伟就立志考下最好的影视学校，找最好的戏给她拍。 后来她去了京城追寻梦想，于是陈伟也报考了京城追寻她。 俩人在京城相遇了，陈伟苦苦追求，嘘寒问暖，逃课送饭，冒雨送伞。 边露露的朋友说，这么傻的男人不好遇见，你先吊着呗…… 如果不是这个城市太过繁华，太多金钱，太多诱惑，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是没有如果。 边露露为了出演一个女配角上了一个公子哥的床。 边露露为了出演一个女二号，又上了一个公子哥的床。 边露露再次为了一个女二号上一个公子哥的床之后，很不幸，这公子哥是假的，骗完她的钱财后跑了，而她怀孕了。 但是这不妨碍陈伟爱她，陈伟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珍惜，她总会意识到真情可贵，总会回到自己身边来。 她怀孕了，打掉就是。 她不是处女了，可自己又没有处女情结。 她爱自己吗？自己爱她就够了。 陈伟觉得现在的边露露是爱自己的，于是他放下了心中的那丝不快，怜爱地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在自己胯下上下挪动。 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澎湃的快感。 我爱她，她爱我，只要能这么下去，怎样都愿意。 从完美公司的影棚回来，数叶一直在图书馆磨着自己的剧本。 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一丝头绪，大概要讲一个土豪花钱给自己塑造一个金光闪闪的祖宗的故事。 梗概是这样的：秦先生是一个富一代，靠挖煤发家，他家里祖宗八代没有一个名声显赫的。妥妥的暴发户一枚，所以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很不受人待见。秦先生很不开心，请了一堆砖家来给他认祖归宗，找一个秦始皇级别的，有地位有身份的祖宗。找来找去，找到了秦桧，闹出了一场笑话。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数叶这般爱好学习的，搬出去住的室友刘竞贤就趁这两天时间跟表演系那边的妹子们拉上了关系。说是要搞个联谊。 搞就搞吧，女生们是六人寝。伟哥沉浸在温柔乡里，肯定是去不了了。顾源那小子跑到靖西拍片子去了，也来不了。于是为了给足女生们面子，寝室里剩余的六个得全体出动。联谊的活动无非就是吃饭唱歌。 于是下午大家就商议着先找地儿吃饭。 牛顿说万有引力，也就是说所谓万物之间有某种联系。 就像天材异宝百步之内必有猛兽，医院旁边必有寿衣店，学校旁边有十几家网吧旅馆小酒店也是正常的。 吃饭的地儿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叫老地方的酒店。 哥几个商量着第一顿肯定是男生先请，几个人先把钱凑凑。 张航本想按照旧历，自己大手一挥全掏了，可想想兜里还剩的那二三十张毛爷爷还得过四个多月，只好作罢。 一群人包了个包间，坐在里面等女生们驾到。 按理说都大二下半期了，表演系那群人各个都出去刨食去了，这大冷的时节谁还有工夫跟你联谊？ “老刘真是好同志！跟着大导演混出来了，还知道为兄弟们的幸福着想。”说这句话的是搬出去住的四分之一。王亮。 另一个四分之一董超磕着豆子问刘竞贤：“你们那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大概就上半年了吧，要不表演系那群姑娘怎么巴巴的往上赶。” “啥电影？” “叫什么黄金甲，张大爷的。” 好吧，难怪。 六点钟左右，女生们就集体来临。 表演系的姿色是不用说，清一色的美女。 但数叶的记忆里这届表演系除了阳蜜和袁珊，就再没一个混出来了的，当然这俩人不是这个寝室的。 互相介绍一下，然后联谊的标准规矩，男女交错坐在一块儿。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一顿交流艺术的晚餐，得亲密一些，楚河汉界的划分不太好。 于是一阵折腾，刘竞贤和一个叫宋玉的女生坐一块儿，董超和王亮把一个叫张冉冉的女生围在中间，徐嘉泽挨着高佳迪，张航挨着唐瑄，数叶没得挑，就坐在那儿，谁愿意挨着谁挨着。 左边是一个叫李欣的妹子，右边是一个叫童梦的姑娘。 艺术家们都是诗酒风流。 酒不能少。 刘竞贤联系的联谊，自然刘竞贤来主持。“服务员，先搬两箱燕京，够么？” 一群人说没意见。 他又说：“大冷天儿的，咱吃火锅怎么样？鸳鸯锅，有辣有不辣。” 一群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一群女生中，宋玉最好看，大家喝水不忘挖井人，把最好看的留给了刘竞贤。 刘竞贤也不含糊，一开始就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宋玉。喝不喝酒都把宋玉面前的杯子满上，宋玉喝了几杯后笑着说不胜酒力。刘竞贤就开始帮她以各种理由挡酒。 兄弟们都给助攻，敬起酒来不要命。 数叶却知道，刘竞贤这家伙跟宋玉早就好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挑明开来，一直到大家毕了业各奔东西了。突然有一天留在京城的刘竞贤来找他，他才在刘竞贤的醉话里听到有过这么一段故事。 没点破，喝酒。笑着看他俩眉来眼去。 虽然被岔开坐了，但是女生们的心思全在刘竞贤一个人身上，也找着各种理由跟他碰杯。 不一会儿刘竞贤就跑了两趟厕所。 董超和王亮找着机会跟张冉冉碰杯，张冉冉的酒量也大，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姑娘们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次打着的幌子是联谊，众人一起举杯，互相干掉。 徐泽嘉和张航一如既往地爱在酒桌上抬杠子，俩人比谁吹得快吹得多。 结果张航兵败一筹，在第三瓶的时候差点把酒给喷了出来。看得旁边的唐瑄一阵蹙眉。 李欣和数叶没凑这个热闹，众人举杯的时候他俩就跟着抬杯子，众人互相劝酒的时候他俩就放下杯子在一旁看着。 李欣说她酒量不行。 数叶是不敢喝醉，生怕喝醉了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吃完饭就是唱歌，歌就是诗。 女生们说你们请吃饭，那我们就请唱歌，这叫礼尚往来。 男生们说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唱得难听。 唱歌花的钱可比吃饭多，数叶知道，这是女生们在控制花销比，要让刘竞贤欠着点情。没点破，跟着大家伙儿走。 都是搞艺术的，唱歌再不好又能难听到哪里去？ 刘竞贤跟宋玉合唱了一首被风吹过的夏天作为开场曲目，男声女声相似度百分之七八十。赢得掌声一片。 然后在酒桌上凑成一对一对的少男少女们开始点歌调情。 寝室里唱歌最差的就是数叶了，属于完全跟不上调的级别，没敢去献丑，一直在旁边拿着啤酒瓶瞎扭。 其实徐泽嘉唱歌唱得最好，数叶记得他大四毕业的时候跟学妹唱的一首《因为爱情》轰动了全校。 数叶说：“老徐，你也来个情歌对唱。” “唱啥啊？” “因为爱情。” 徐泽嘉的表情在灯光下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开始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于是一句给你一张过去的CD就把高佳迪唱的眼冒桃心。 …… 等到一对一对的唱完一轮，细心的宋玉就发现还有俩没唱。 数叶和李欣。 数叶连忙摆手，“我真不会。” 李欣就像找到了借口似的：“他不唱我不唱。” 大家一副懂了的意思，发出齐齐地一声“哦”。 数叶看向李欣，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得意。 数叶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 当晚，大家酒兴上来后，抛开了那一丝对事业的追求和渺茫。享受着青春的乐趣，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徐泽嘉没回寝室，刘竞贤和宋玉一起走了。 数叶扶着喝得烂醉的张航回到寝室的时候，先后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李欣的，李欣说晚上拿你当了挡箭牌不好意思。数叶有些莫名其妙，说了句没关系。 李欣又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顿饭赔罪。” 数叶就更是莫名其妙了，这妹子怎么就突然看上自己了？ “不用不用，我没觉着自己被得罪了，呵呵。” 一通客套，挂了电话。 第二个是刘师师的。 “都十一点了，怎么还不睡？”数叶笑着，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温柔。 “在剧组的时候通常是一两点钟才睡。”师师姑娘老老实实地解释。 “那你在干嘛？” “看电视。” “什么电视？”数叶在床上翻了个身。 “不知道，瞎看。” 然后俩人就是一阵沉默。 “我还欠你一顿饭。”沉默了会儿刘师师说。 数叶哈哈大笑：“姑娘你真可爱。” 乱按着遥控器的刘师师红了脸：“你，你说什么。” “……没说啥。” 好吧，这种说话说一半意思的人果然最讨厌了。 刘师师只想快点结束电话，“那你后天有没有空？我请你。” “后天？” “怎么了？有问题吗？”小姑娘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果后天他没空，那自己又没有时间啦，为了拍那个电视剧，都请了好长时间的假了。得抓紧时间把课给补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着他。 不对，也不知道这顿饭得欠到什么时候。 刘师师可不愿意拖欠别人人情。 可又听到那家伙讨厌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是明天。” “……” “明天，我要陪mama。” “啊，那好吧，那就后天。”数叶忍住了笑。 “那，后天见？” “后天见。” “拜拜。” “拜拜。” 姑娘那头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等等，后天见？后天啥时候见？ 数叶坐起来，盯着手机，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嘿嘿傻笑了起来。 …… 管你啥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