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两城三地
（不管怎么说……两更我还是做到了……） 有人说，周公子是为着电影而生的一个人。 她在影像中迷醉。沉睡。揉碎。 她遇见了娄烨，于是她剥离出牡丹和美美。 她遇见了王小帅，于是她化身那一袭惊艳了夏天的红裙。 她遇见了戴思杰，于是她跑进大山深处，成了一个清纯又倔强的小裁缝。 谁也说不清，是这些导演和电影成就了她，还是她在某个方面成全了这些电影。 不可否认的是，她是牡丹和美美，也是小保姆，更是小裁缝。 所以她梦幻，灵动，文艺，不顾一切，不拘一格。 所以，她对爱情的感觉永远让人捉摸不定。 如果让数叶说出关于周迅，他最深的印象。 大概，他会说是她在《苏州河》里，跟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摄影师有过一段对话。 她说：“我们分手吧！” 摄影师回答：“好啊。” 摄影师又说：“那我们是现在分手呢，还是**以后？” …… “那我们是现在分手呢，还是**以后？” 许许多多的影评人说这句话充斥了导演娄烨的破败和萧条。 说这句话机械麻又冰冷。 说这话就是在钢筋水泥的森林中闪现的一股毫无用处的惊艳却虚无。 她不这么觉得。 在她看来，这句话仅仅是一个选项。 选B。 那是爱和欲的割裂。 选A。 那就是对爱情的忠贞和诚实。 仅仅是态度，都属于爱情。 她选A。 …… 所以昨天晚上，李大奇再找她的时候，她把避孕套从他口袋里搜了出来，扔了出去。 顺便，把这个男人也扔了出去。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消散，捉摸不定地消散，谁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消散。 相比而言，赵丽影对爱情这玩意儿玩得就没周公子那般灵活。 她就在中专的时候被人追过，那人她还没看上。 她没谈过恋爱。 只好傻乎乎地看着周公子对着蛋糕轻哼：“他喜欢穿白色衬衫，他的固执就是浪漫，他说话的速度比较慢，笑声占魅力的一半……” …… 姑娘对着窗子，有些呆地坐着，眼睛有些红。 唐妍那一句，“被男朋友抛弃了。”就像是一把烧红了的刀子，直晃晃地似要戳破她的幸福。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开始害怕。 她知道数叶不会抛弃自己，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但就算不是抛弃，万一俩人分手呢？就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分手？ 世上情侣这么多，不分手的有几个？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她就开始稳定不下来，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绝望。 绝望？ 是的，小绝望。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念起数叶来。 他笑起来眼睛先是眯成一条缝，从这条缝里散发出暖暖的色彩。 他总习惯在尴尬的时候用手摸自己的鼻子，要么就是挠头发。 他会拍很感人的视频，会做一手好菜，会嘲笑自己，有责任心，还很重情义。 大年三十那天他说了句“要不咱们一起过吧？” 这就开始了俩人的缘分。 那几天的麻小。 那一天的酸菜牛rou火锅和缥缈的雪。 那一天温度适宜的水和奶奶轰轰烈烈的故事。 那一晚旖旎的路灯，和惊慌的他。 那一夜呼吸炽热凌乱，偷偷印在自己脚背上的唇，和偏在自己嘴角的吻。 那一回头，推着蛋糕突然出现的他，捧着黑不溜秋叶氏蛋糕的他，清早起来，认真打量自己的他。 还有这些日子来俩人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他没记住，或许没注意到，她却一点一点存之于心的点滴。 万一，真的分手了……她轻叱过自己瞎想。可又实在忍不住去想。 原因？谁知道呢？！ 或许这就是爱情。 总在怀疑和不确定。 数叶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灯火，似要闪出流萤。 曹当有男朋友有什么好惊奇的？就许自己有女朋友？ 这话是说的没错。 可，为毛总有种不爽的感脚？ 或许还是那句话吧，跟那些主角一比，咱俩到底谁更渣…… 叮铃叮铃，这时候的电话响了。 数叶拿出手机一看，瞬时间就开心起来，“喂？哎，姑娘，怎么了？” 曹当本来一脸快活地专心致志地开车，听到他这么一喊，偏过眸子看了他一眼。 “哥哥。”电话里头传来的是姑娘吞吞吐吐的声音。 “嗯？怎么了？”他复应了一声。 “没，没什么。我……就是打电话看看你。” “你在干嘛呢？”数叶笑了笑，为这个主动的电话还在高兴着。 “我在家，你，你呢。” “回去的路上。额，这会儿路过……颐和园了。” “那，好。那我挂了……” 数叶的心情又有些波动了，他敏锐地听出了姑娘语气中的小颤抖。 “别呀！你好不容易主动打个电话给我你就这么挂了啊？” “呜……”姑娘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说多了哭出来。 他只好找话题：“诶，你面试怎么样啊？我这两天忙，没问，结果出来了吗？” “……”姑娘默不作声。 数叶更加莫名其妙，心思紧张。 “怎么不说话？” 姑娘赶紧回答道：“没，没什么，我没事儿，面试过了，明天复试。” “那你准备的怎么样？”他又关切的语气问一句。 “还行，吧。” “还行吧，是什么情况？” “就是，就是……我不知道。” …… “好吧”数叶顿了顿，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头姑娘一时间也不再想就这么挂了电话。 他用手肘撑住车窗，把手机定格在耳边。 她戴着耳机，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俩人就这么隔着两千公里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 她呼，他吸。 他呼，她吸。 如此往复，频率渐渐合一。 姑娘然后发现自己的难过渐渐不再难过——这默契的呼吸中带种奇妙的安定。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破涕为笑，“好了，我该睡觉了。” “嗯，”隔着电话，数叶感受她的心情恢复了过来，暂且道了句好。 “那，我挂了？” “晚安。” “滴滴滴。”电话迫不及待地传来几声忙音。 挂了电话，数叶明显有些走神。 “这会儿才九点钟，她就睡了？”曹当忽然问了句。 数叶习惯性地顶嘴，“我说你能不偷听讲电话？”但心思还是放在刚才的电话上，女朋友有时候也会发呆，但此发呆跟彼发呆明显…… 御姐撇撇嘴：“车里就这么点空间，你让我回避到马路上去是吧？” “好吧，我错了。”他又很习惯性地认输。 思绪再扯回来，——就不是同一种状态。 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事了。 数叶案子摇头。 姑娘是那种什么事儿都往心里憋的人，数叶可不想等到什么事儿都憋不住了自己才马后炮地去发现。 “诶，你明天能帮我盯会儿片场么？” “怎么了？” “我要去趟魔都。” …… 赵丽影跟周公子混熟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短短几天就能混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其实人和人的交情真的很奇妙。 时间当然能让人熟悉和了解。 但大多数感情就建立在感觉之上。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某一个事件，俩人互相觉得欣赏，这就足够。 互相欣赏的前提，一般是有相似的共通点。 比如乔峰跟段誉，短短时间内就能结拜成生死兄弟。 段誉当然是不要脸了点。 但乔峰大侠能答应，无非就是段誉能喝，能跑，还同样豪放。 要是放在公子跟赵总身上。 差不多也成立。 公子的天赋好，赵总的天赋同样不差，不过一个是有大把好角色把B格喂了上去，一个是没生对时代。 公子心里不爱藏事儿，赵总心里也不爱藏。 公子长得漂亮，赵总长得也不差。 这就完事儿。对公子而言，主要还是感觉。感觉对了，什么都好说。对赵总而言呢？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一回事儿，另一回事儿是，她貌似挺喜欢这种被一姐**的感脚。。。。 “大齐是若英介绍给我的。”周公子不知何时，已经说完了刚才那首歌的故事。 赵丽影反正是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脑补出一个爱穿白衬衫的，死倔死倔的，没事儿爱傻笑的，说话跟个老头子似的，还特别能装B的伪男神形象来。为啥能装B？你说你都有讯姐这么大牌一女朋友了，你还专门骑台自行车装文艺？ 迷糊完了又听周公子嘴里冒出若英两个字，仔细回想了下，哦，是个天后。 心情先往大明星和自己这小虾米的差距上瞟了会儿。 然后再扯回来听周公子讲故事。 不是她不够尊重人或者不懂得她伤悲。 而是周公子根本就不是一副我分手了我很悲伤的样子，她唱完歌后就释怀地很彻底。 爱得决绝，分得干脆，不要拖沓，分了也别难过。 现在她讲故事的状态是跟丫头一人躺了一边沙发，不时摇晃着脚丫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穿一件白衬衫，没刮胡子。伸出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跟我算是招呼。” 赵丽影眨巴眨巴眼睛，配合道：“然后呢？” “然后？” 周公子摇了摇头，道：“没有然后。”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讲了？很找打的好伐？ “或许有的话，那就是在一起了吧？”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呗。他给我的感觉对了，我给他的感觉，可能在那一刻也正好对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有女朋友。我那个时候，也有男朋友。”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公子半沙哑着嗓子，有意无意地讲了句，然后笑着看了赵总一眼。 赵总睁大的眼睛眨了眨，心里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