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坠落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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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丽诺尔遭遇雪崩的同时,刚离开马凯特山避风港的平克与塔尔摩斯商队第五团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平克是在凛冬山附近加入向南前行的马队的,在和凛冬山城外被克林特击败之后,他塞给了第五团的团长乔治·霍威尔和副团长维特·斯隆一大笔钱,多到就算他没有通关凭证,乔治也在马队里给他挂了个名,能保证他通过梅尔德关隘。 乔治·霍威尔是个蓄着长胡子身形高壮熊一般的的中年人,维特也同样,似乎在凛冬山地区的原住民都长得十分粗野,想想也是,在这种全年低温的苦寒之地,如果身体不够强壮,恐怕早就在冬日里被活活冻死,哪还能走冬景高原跑马队。 平克是德洛斯人,在来到斯托利亚之前,德洛斯人口中流传的凛冬山是个无比荒蛮的地方,这里的居民靠在崇山峻岭之间放牧和在极少数的灌溉绿洲中种植大麦为生,只是一群居无定所的牧民和农民。 但是正是这群荒蛮的牧民和农民,竟然在驻守边境的大骑士团溃败之后,生生地守住了凛冬山城二十余天,并且在增援到达之后,仅用了数年就夺还了沦陷的凛冬山地区。 曾在凛冬山城时,平克看着凛冬山城满是炮弹轰出大坑的外墙,又看着在这等苦寒之地乐观的放牧人和虽然在暴风雪的冬景高原上咒骂着天气,但是依然努力前行的骑手们,平克沉默了。 斯托利亚人并非他想象的穷凶极恶和荒蛮,相比之下,德洛斯人那钢铁一样的军规和肆无忌惮的征兵,对战争和流血的狂热,才更显得有些野蛮而可笑。他接触了几个弥蒂尔的信徒,他们对弥蒂尔的信仰,和德洛斯人对米凯尔的信仰一样虔诚。 “神是爱世人的,神是无私的。”他握着十字架,低声唱出了这两句祷词。 斯托利亚人也是,斯托利亚人理应也被神明眷顾着,就算他们将米凯尔视为异端。 正在这时,一阵隆隆声将平克从迷思中拉回,地面也随着剧烈震动了起来,商队的马匹陷入癫狂,拉着马车乱跑,然后再震动中翻倒在地。 “雪崩!!找最近的掩护!!”乔治粗犷的嗓音吼道,第五团的主要运输是羊毛,和丽诺尔所在的运输军需物资和晶石的第三团价值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第五团的成员们立刻放弃货物四散开来,寻找附近能够抵抗雪崩的巨石。 与斯托利亚的魔法体系,和斯托利亚人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不同,德洛斯的炼金术师和调查者,是可以在后天制造出来的。 德洛斯的主教群会挑选那些对机械和炼金术有兴趣,且对米凯尔的信仰十分坚定,敢于献身的年轻人,被称为“献身者”,送入所谓的“归迎之间”内,将约柜上那些有纹路的金属植入他们的身体之内,替换原本的血管和身体部分,整个过程十分痛苦且漫长。 大部分的献身者会在手术期间因为承受不住痛苦,或者因为人体本身的排异性而在手术而死亡,而那群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在经历过一段更加痛苦,更加漫长的适应期后,他们的身体充斥着一种能量,会获得约柜的部分权能: “等价代换黄金律”或“灵子刻刀”。 获得等价代换黄金律权能的人被称为炼金术师,他们可以改变物体的形态和性质,甚至可以将木头转化为金属。 而具备灵子刻刀的人,则被称为调查者,他们能够在解析物质本质,甚至于建立在其存在意义上的“概念”,从而在物体上蚀刻上能赋予非凡特性的纹路。 炼金术师和调查者,被誉为德洛斯神权国的基石,靠着这两个来自约柜的全能,与对约柜的不断开发,在比凛冬山还要酷寒的永冻冰原上,他们建立了城市,教堂,乃至国家,并且将机械和蒸汽的美丽与艺术开发到极致。 植入平克体内的金属非常特殊,它是从战场上一位死去的炼金术师身上回收的。在植入平克体内之后,平克展现出了过分的排异反应,但是随着平克诵念米凯尔的诗篇祈求庇佑,他的身体竟然接受了这块金属,不但赋予了平克调查者的身份,甚至继承了一些来自炼金术师的等价代换黄金律。 像他这样同时持有两个约柜权能的人,德洛斯内屈指可数。 死里逃生坚定了平克对米凯尔的信仰,这份信仰和两份能力让平克在德洛斯平步青云,也正因如此,在他获得了烙印之后,他才作为德洛斯的精英送往斯托利亚。 而【月之暗面】,是用平克那被替换之后的血管中流淌的来自约柜的能量“灵子”来驱动的。 眼看雪崩就要到达平克面前,平克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将灵子注入到烙印之中,即将解放【月之暗面】来停止雪崩,保护同行的马帮成员。 但是,【黄金热诚】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封死了他一条非常重要的灵子血管,这让他没法在瞬间完成【月之暗面】的解放,在他的错愕之中,他被雪崩吞没,和其他人一样滚落山坡。 上天似乎给了他们一点怜悯,这雪崩已经是即将停滞的末期,所以冲击力并非很强,加上山体的震动,震碎了他们身下山坡的一个薄弱岩壁,在岩壁之内,竟然是一个空旷的山洞。平克和幸存的马队成员就这么直直的落入山洞之中,积雪又重新盖住了进来的入口。 “都没事吧,赶尽清点人数,维特呢?维特你还活着吗?” “……我在呢,哎哟……” 一阵黑暗之中,维特的声音传来。 “还有人吗?”乔治点亮了一个打火筒,从雪中爬出来继续呼喊道。 “……我还活着,老大。” “老大,这儿呢。” “真是万幸啊,遭遇了雪崩还能活着……” 随着落入山洞中的幸存者不断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乔治点出了幸存马队成员的人数,加上平克,总共有四十二人,其中还包括几个骨折或者重伤的。第五团原本有七十几人,剩下的恐怕是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在冬景高原这种地方,离队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你也活着啊,要去丁弗斯城的小子。”乔治举着打火筒来到平克面前嘿嘿笑着说。 “嗯。”平克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并未多言语。 “艾莎,罗伯斯,优先救治伤员,维特,你带几个能活动的人,跟着我一起去找这里的出口。”在确认平克的状态之后,一盏盏打火筒,油灯和辉石灯亮起,乔治对集合起来的团员指挥道。 “老大,我也受伤了。”维特在人群中举起了手,他的腿在雪崩中折断了,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向后扭去。 “没用的东西,”乔治啐了一口,口水中带着血丝还有沙石,“算了,你和马特和罗伯斯呆在一起吧,其他能动的人和我一起走。”
平克蹲坐在墙边,刚才的雪崩让他的身体刮伤了几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探索出口的小队离开之后,艾莎和罗伯斯将提灯放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看着众人的伤势。 艾莎是个三十多岁的典型乡村女人,也是马队里唯一的女性,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笑起来十分的和蔼,又喜欢讲笑话,是马队里的开心果,罗伯斯则是他的丈夫,是个高个的瘦子,身子骨比较虚弱,总是专心的忙着手里的活,能经常看到他坐在马车上看草药学的书籍。 他们两个最初是在凛冬山城附近的村庄内当乡村医生,还应召去过凛冬山前线去当过医护兵,在战火暂歇之后他们被遣返,战场的经验让他们夫妻两个已经适应不了乡村的恬静生活,于是加入了塔尔摩斯马队,当起了第五团的随团医生。 艾莎带着医疗箱,笑嘻嘻的来到平克面前检查他的伤势,平克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我没事,只是轻伤,先去照顾马队的其他人。” “小伙子,我看到你的血都从衣服下面渗出来了,要不还是简单包扎一下……” “是轻伤。” 艾莎看着这个忧郁的年轻人散发出来的拒绝感,自讨没趣撇了撇嘴的站了起来走向了另一侧手臂脱臼的伤者,但是不论如何,她还是给平克留了一卷纱布。 之所以不想让艾莎给自己包扎,是因为他怕身上的灵子血管和金色十字架吊坠表露了自己是德洛斯人的身份,更何况,本身灵子血管就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再加上平克身负烙印,这点恐怕十几分钟就能愈合。但是,平克还是捡起了那卷纱布给自己包扎了起来,毕竟是别人表达出来的善意,米凯尔的真言中说过:“拒绝别人的善意比万箭穿心更为致命。”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在两位医师暂时安顿好伤员之后,远处的探索队回来了。 “有个坏消息,”乔治猛灌了一口随身酒袋中的酒,“这里是个山体空腔,我们探索了好久,没有找到这里的出口,我们几乎把所有的墙体都敲了个边,都是实心的。” 这话一出,马队里的所有人都叹起了气,有的直接咒骂起冬景高原和雪崩来。 “那怎么办,老大……我们不会,都要困死在这了吧?”维特摸着自己骨折的大腿说,那里已经被罗伯斯缠上了夹板固定。 乔治指了指正上方不远处,被雪盖住的入口: “那倒不会,现在上面的雪还不少,等这几天风吹一下,很快就会薄弱很多,到时候我们用这堆马车碎片搭个架子就能爬上去,一会儿找个人爬上去看看有多厚。” “我刚才数了数,一共掉下来四辆马车,里面多少还有点补给品,在留下我们离开冬景高原必须的应急食品后,剩下的应该能支撑我们度过这几天……而且,那边有一条雪水融成的地下河,能方便我们取水用。” “另外这个山体空腔内还挺暖和的,倒是不用担心被冻死,哈哈。” 乔治又喝了一口酒,盘着腿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六弦琴,拨弄了两下道: “事已至此,不如先唱歌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