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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节:贼子

    红袍老者把大黑带走时,交待了一件事:让炎鹏拜入宗门中,先修练基本功,如果炎鹏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把本宗的基本功法焚衍诀的入门篇修炼完成,达到武道修炼的黄阶三段的地步,当他出关时,就先收炎鹏为记名弟子,不过这件事却只限于红袍老者与炎鹏二人知道。

    炎鹏凭直觉判定,红袍老者在宗门的地位非同小可,也因此求红袍老者答应自己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活不下来的时候,请尽可能保障自己的弟弟一生衣食无忧,并郑重地向红袍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红袍老者深思了良久,没有问炎鹏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请求,但还是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小院:“好,老夫赤焰答应你。”

    答应,就是承诺。

    赤焰!

    赤焰是谁?

    直到一天后,从别人口中得知红袍老者的身份,炎鹏才终于心里舒了一口气,那块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算放下;只因为红袍老者的名字叫做赤焰。

    红袍赤焰,秦国近百大小宗门公认的十大世外高人之一,但凭赤焰这个名字所应承的话,就值千金,三亿秦国子民,包括王候将相,权贵富贾,多少人千金都换不来赤焰一句随口应承之言。

    哪怕是一句空话,也值得。

    以赤焰的名望、地位,哪怕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赤焰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一夜成为权贵或富甲一方的巨豪。在这样的世俗之界,如赤焰这种身份超然的人物,凡夫俗子,皆需仰望。

    这种仰望,如民敬仙。

    宗门新入的一批弟子都是十个月前从各地挑选或一些大家族保送进来的,还有一些是王候相府推荐的少年弟子;必竟风火宗才是整个秦国公认的实力第一的超然大派。千百年来,从风火宗出来的弟子中,十之二三都是成就非然,不是成为一代宗师,名垂千古,就是成为朝中重臣或是百战沙场的名将。

    功名,利禄,从来都是世人眼中的至高追求。

    赤焰自成名二十年来,只收过六个入室弟子,而记名弟子却有至少一百以上,而这些记名弟子虽然勉强挂个与赤焰是师徒的名份,但却都是从宗门百里挑一的精英,哪怕是三年后没有入选成为赤焰的入室弟子,在宗门中,也是一件荣耀的事。

    到今,赤焰的记名弟子还有四个。

    三大供奉之一的记名弟子,几多少年一生追求的梦想。

    带领炎鹏到北堂的青年弟子叫张严,正是赤焰刚收入的记名弟子。张严身形高大,肤色幽黑,一双手掌尽是老茧,看上去应该是练外门功法中的掌法或拳法之类的,张严一路带着炎鹏直奔北堂,理都不理炎鹏,炎鹏从张严的脸色看得出来,这个张严打心里在讨厌自己,所以一路上,炎鹏也就没说任何话语。

    “杨执事,这是我师父让我带过来的人,”张严语气平淡地对正在低着头记录着什么的一位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张严,问道:“你师父可还有其他交待吗?”

    “没有,”张严看了炎鹏一眼,又说:“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严就把炎鹏直接扔给了中年人,然后一走了之。中年人打量了一下炎鹏,说道:“我是北堂的杨执事,进入北堂的弟子都先要在我这里登记,我先问你,你是何方人氏,可是我秦国之人?”

    炎鹏双手一抱,身子向前一躬,“弟子是蔡都郡清河镇之人。”

    中年人见炎鹏彬彬有礼,面色也随之各缓了许多,像诸如炎鹏这样的少年弟子,中年人见得多了,极有可能又是托了什么关系之类的想拜入三大供奉的门下,而三大供奉有时碍于情面,都是先让这些少年弟子先在各堂修炼一年,如果修为达不到黄阶三段者,自然无法成为三大供奉的记名弟子。而对于绝大多数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人来讲,想在一年内修炼到黄阶三段的境界,最终也是百不足一。

    黄阶三段的道行修为,如果行走江湖,也能算得上普通高手,对付一般的毛贼,强盗之流,绰绰有余,就算上了战场,也堪比军的的先锋官,只不过修道之人,按七州大陆的规矩,在退出宗门之前,不得插出俗世间的事,就算入了俗世,也不可用道术、功法造出过重的杀孽或黑恶,一但被各大宗门的执法者发现有违背者,都会抓回宗门,身受巨刑之苦,却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严对炎鹏的态度,炎鹏也是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对张严来讲,又多了一个竞争入室弟子名额的对手,而张严对炎鹏的来历却一点都不清楚。

    不知道底细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中年人记录完后又问:“你家中有还有何人?你姓什么?”

    炎鹏闻言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停下手中的毛笔,说道:“入我宗门,来历不明不收,这是规矩。”

    “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炎鹏说着,心里涌起一阵凄凉,“我姓炎,双火炎。”

    “你父母何名?”中年人继续问道。

    “吾父姓炎,名长青,”炎鹏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中年人的脸色好像有些变化,再次停止手中正在书写的毛笔。

    “吾父亲名叫炎长青!”炎鹏两只眼睛盯着中年人,坚定地说道。

    “炎长青!”中年霍然起身,大吃一惊,“你是炎长青的儿子?”

    “正是!”炎鹏回答道。

    听到炎长青三个字,正在北堂门口守卫的两名青年弟子,还有几十名正在一起说笑的少年弟子,眼睛齐刷刷地向炎鹏看了过来,无形中,炎鹏感觉如芒在背,那一道道眼光,犹如利箭一样射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叛国贼之子,滚出北堂!”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一片sao动,“叛国贼之子,滚出北堂!”

    “叛国贼之子,滚出北堂!”

    “不要脸的贼子,滚出北堂!滚出风火宗。”

    、、、、、、

    一时之间,北堂的庭院喊声四起,其他三堂的弟子也闻讯一起赶过来看热闹。

    炎鹏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剧变,双手紧握,心底却在竭斯底里的叫喊:“父亲,你是不叛国贼,不是。”

    “不准在此吵闹!”中年人见状,大喝一声,把众人的声音压下,“既入我宗门,就是我守门弟子,进得我北堂,就是我北堂之人,这是宗门的规矩,看谁还敢在此胡闹,还不都给我散去。”

    众少年弟子,低头不语,鸟兽般散去,这时却见一名青衣少年正步走到炎鹏面前,然后转身对着正在散去的众弟子大声说道:“叛国贼的儿子,入我宗门,有辱我们宗门的万年声誉,各位师兄弟答应吗?”

    这一声,像是在征求众人的意见,更是在煽动这群正值年少热血少年的疯狂与激情。

    片刻之下,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不答应!”

    “不答应!”

    众怒难犯,中年人也只得摇了摇头,低声叹气:“唉,命啊,造化弄人。”

    为首的青衣少年正是当日被赤焰喝叱过的霍青,此大好良机,得知前因后果,霍青岂恳放过折辱炎鹏的机会,更何况霍青原本身份就高贵于普通宗门弟子,就算是身为执事的中年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这批弟子中,有一半以上都站在霍青的一方,所以霍青势必要利用此机,以报当日赤焰羞辱之仇,也让赤焰丢一下老脸,并为自己师父脸上争光。

    先不论霍青的师父是谁,就单单说霍青的亲哥哥是风火宗的大供奉得意弟子这一势,就不是普通宗门弟子能惹得起的,就连四大堂的执事,也不愿意轻易招惹霍青此人。

    “我父亲不是叛国之人,你们胡说!胡说!”炎鹏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紧握拳头,额头上青筋立现,两眼几乎冒出火来,对着众人连声吼道。

    “整个秦国上下,谁不知道,炎长青这狗贼,卖主求荣,供手把十五座城池让给敌国,现在都成了敌国的公主之夫,还说不是叛国贼是什么,这样的jian贼,人人得而诛之,你这个狗贼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去?”霍青一脸义正言辞,说得人心激奋。

    “你!”炎鹏一把抓住霍青的前胸衣裳,红着眼睛吼道:“你胡说!”

    “唉哟,还想打我?”霍青装出一脸害怕的神情,赶紧一弯身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我好怕啊,贼子要打人了。”

    炎鹏被霍青挣脱后,各种咒骂之声纷纷而来,刹那间炎鹏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热血仿佛要沸腾起来,而紧接着一股寒意又临其身,忽然之间全身上下冷热交加,整个身子像是泡在开水中热渚,又同时像是冻在寒冰之中。

    忽冷忽热。

    “噗”,一大口鲜血从炎鹏口中喷出。

    “咕咚”,炎鹏仰面倒地,人事不省。

    中年人见状,赶紧上前两步,一只手就地把炎鹏抱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掐住炎鹏的人中位置,随后把炎鹏抱进一间小屋之内。霍青看着中年人抱走炎鹏,脸上露出一种阴笑,径自向人群中走去。

    约莫半柱香时间,炎鹏眼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棉被的床上,而旁边的椅子上,那位中年人正低头看书。

    “你醒了”,中年人看了一眼炎鹏,又继续看自己的书。

    “多谢杨叔,”炎鹏起身下床,对着中年人主是一拜。

    中年人赶紧起身,只是口中却叹气道:“孩子,你可真太实在了,干嘛非要把真实姓名说出来呢?”

    “杨叔不是说这是规矩吗?”炎鹏对中年人礼貌地问道。

    “你是赤老介绍来的人,你的来历想必赤老已经清楚,我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唉,没想到这一问,到也是我害了你。”中年人再次叹气,“我是这北堂的执事,我叫杨冲,别人都叫我执事,你也叫我执事吧。”

    其实杨冲却委实误会,因为赤焰只是问了炎鹏的名字,却没问炎鹏的来历,在赤焰看来,炎鹏就一普通乡下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而已,而之所以说要收炎鹏为弟子,其实也是因为大黑的事情真的欠下炎鹏人情,又不想让宗门弟子说闲话,才做出的决定。如果赤焰得知炎鹏的真实身份,也许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吧。

    命运,三分天注定,成就七分靠打拼。

    冥冥中,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成早已成定局,对于太多的人来说,随波逐流是一种趋势,但却还有些人,誓要冲破命运的枷锁。

    人类最大的悲哀,岂不正是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