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朱玉幻境

    我的血慢慢渗透了玉佩，玉佩通体血红，明艳无比。

    那血最后渗透到凤凰的眼睛里，那双眼忽然一亮，似是沉睡千年突然苏醒一样。

    在我看向那眼睛的一瞬间，身体就像是被吸进了那玉佩里面。

    我像是踩在云层上，周围一片白茫茫。

    前方传来低低的呼唤：“离儿，离儿。”

    我循声走去，却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红衣飘飘，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随风舞动。仿若九天仙女。

    她回过头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梦中出现的那个满脸痛苦的女子吗？

    只是现在，她不是衣衫褴褛，满面愁苦，而是锦衣华服，面带微笑。

    我莫名感觉一阵亲近。不知不觉走上前去，想要细细观看。

    只见那女子笑容更深，似乎想要伸手拥抱我。

    可是当我上前去触碰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手掌。

    我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手。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落寞的神色，随即有恢复了神色。

    只听她轻启朱唇，那声音令人如沐春风：“离儿，这里是朱玉幻境，你我皆为幻影，并非真身。你我能在此见上一面，已是万幸。”

    朱玉幻境？莫非是那块玉引我进来？

    我顾不上询问玉佩的事，因为我对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女子更加好奇。

    我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笑道：“离儿，我是你的母亲。”

    我听了心头一颤：“母亲？”

    那女子似是有所触动，眼里溢出盈盈的泪来。

    “离儿，我本愿你如我一般，终生不去唤醒体内的属性，仅做一个普通的女子。然而如今的形势，恐怕你不得不去运用内在的能力，因为这关系到凤族的兴衰荣辱。”

    那女子顿了顿，说道：“只是，你体内这股力量……它既强大无比，又伴随着深深的阴影。一个不小心，就会令使用它的人进入黑暗。曾经，有一个女子，她本来纯真无邪，最后却堕入魔窟，形神俱灭。”

    “那她堕入魔窟的原因是什么？”我问道。

    “是她的执，或者说是她的内在血凰，给她植入的强烈的执念。那执念引诱了她，使她深陷其中，等到清醒过来，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她的执念……没办法控制吗？”我问道。

    “也许有，也许没有。未身在其中，我也不敢下定论。旁人看，总是清楚明白，可自己呢？如果一个人能认清自己，那他就不再是自己。这是人的天生局限。而只有超脱人性，才能超脱这种局限。也就是说，唯有达到天神的境界，才能突破自身。而不管是妖也好，人也好，三尊也好，他们苦苦修炼的目的，就是成为天神。”

    要成为天神，必须突破自身；而突破自身，只有天神才能做到。这是一个典型的悖论！

    我苦思良久，最后说道：“是否那个女子，在堕入魔窟之时，同样有机会成为天神，只是在那一线之间左右的抉择。而她无知无觉，只遵循了原始的冲动，所以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那女子听了，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面露喜色，道：“一线之间，一线之间！离儿，你的悟性非比寻常。若是你，或许……”

    她仿佛做了个决定，对我说道：“离儿，我知你现在灵力低微，也无人能指导你如何修炼。只因我们体内的属性太过于特殊。我将教导你如何修炼，你可愿意学习？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就像你的外祖母一样，修炼血凰，最后可能会形神俱灭。”

    我的外祖母？那个痛苦的女子原来是我的外祖母……

    我思索了一番，现在不练，我的血管快要被体内翻腾的气血捅破了，而且那些受到妖族迫害的同胞，我也无力维护。练了，大不了一死，那也是轰轰烈烈，不枉世间走一遭……

    于是我豪爽地说道：“我练！”

    那女子又似心痛，又似欣慰，说道：“好……离儿，不过你要答应我，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你出去后遵循教导去做的事情，都不可与外人道。你明白吗？”

    我摇摇头，不明白，有什么事不能说？

    “血凰的修炼跟其他属性的修炼方式不同。可以说，不为世俗所接受……不过，你要记住，外物无正无邪，正邪只存在于使用者心中。”

    我连连点头，这道理我从小就明白。

    那女子点点头，左手一挥，我的面前现出一卷书卷。

    “离儿，这是血凰修炼手卷。只可在此观看，无法带出朱玉幻境。下次你要看的时候，只需要在朱玉上点一滴你的血……”

    那女子的声音渐渐消失，我越过书卷去看她，却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有一种直觉，这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