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市喧嚣
他们去的这条街里面开的全是大排档，为免有些喝多的酒晕子不看路，顾予提议把摩托车停到街口一家便利店门前。 车开到路口减速停下。 温默下车摘掉头盔，瞧着这条街座无虚席的架势，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无法将顾予跟大排档联系到一起，但想起她下午打人的气势和翻墙的熟练度，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吃哪家？”温默掀开后座，把头盔挂在两边。 “当然是人最多那家。”顾予说着就往前走。 这片偏，离市中心又远，所以晚上摆摊也没人管，不仅有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白天的时候这里不开门，到了下午老板就会把桌子板凳往门外搬，这边的门面房不临路，所以门口有很大一片地方能坐人。 因为室外没有抽油烟机，所以老板找了两个黑色的大风扇摆在烤炉后面，油烟裹着香味，老远都能闻到。 “老板！五斤小龙虾，二十串羊rou，再来一份锡纸花甲！”顾予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高声冲老板喊着点单。 “好嘞！”烧烤摊老板是个光头，同样也以高声回应她。 “你没来吃过吧？” “没有。” “我给你说，信我的，今天一次我能让你忘不了它。”顾予伸出食指看着他说。 “虽然也许它的确很好吃，”温默摊着手，试图跟她解释，“但你不觉得刚才点的太多了吗？咱们就两个人！” “我知道啊，不多啊！”她一本正经的说：“小龙虾也就那尾巴能吃，不占肚子，撸串花甲，你告诉我，哪个能让你吃撑？” “好，你请客你是老大！”温默说。 “这就对了嘛！”顾予说完拆了两份一次性餐具，其中一份给温默推了过去。 这可真是，区别对待！ 从前都是人家给她拆，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她伺候别人了。 “我去拿瓶雪碧。”顾予起身往店里走。 这家店人坐的满，但好在上菜并不慢，没过多久老板娘端着不锈钢托盘把他们的烤rou端了过来。 顾予正好抱着一大瓶雪碧过来，见到老板娘笑着打招呼：“姐，这几天生意不错吧，你看我开学了都不忘过来捧场。” 老板娘约莫三十左右，头上围着一块粉色布巾，看到说话的是顾予，立刻展了笑意，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说：“还是多亏了你，那些流氓没再来过，啥时候想吃了就来，实在不行我让你哥给你送学校也行。” “那太麻烦你们，晚上忙活一夜白天就好好休息，”顾予说：“中午我在学校点了外卖，说，是不是又偷偷给我加料了？” 中午她点的那份小龙虾时特意将名字改成雨点，不想还是被他们看了出来，本来只有三斤的小龙虾足足又多出了两三斤，外加两瓶顾予爱喝的雪碧。 “我一看配送地址是北城大学，还跟你哥说是你同学点的，谁知道你哥一看那名字就说肯定是你，知道你爱吃所以加了点量，你哥说是你点的吃了不亏，就算不是你点的让你同校学生吃了他也不嫌亏。” 顾予说：“下次别这样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娘笑着又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到温默，愣了一愣，“小予，这位是？” 刚才上菜她也没仔细看，还以为是裴霄陪着顾予来的，这一看才发现这人脸有些对不上号。 “啊，说这么久我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同学温默，”顾予转而搂着老板娘的肩膀跟温默介绍：“这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这小同学模样长得真好，”老板娘凑在顾予耳边小声的说。 “是吧。”顾予得意的笑了笑。 温默拿起一个蒜蓉生蚝尝了一口，顿时觉得香味溢满整个口腔。 跑这么远来吃，果然不辜负路程。 顾予瞧着那一盘生蚝，抱怨道：“居然当着我的面加料。” 她坐了下来，拿起两串羊rou串。 温默接过她递来的羊rou尝了尝，问道：“你怎么跟这家认识的？” 做这种生意的，认识客户是基本素养，一来二去吃的次数多了混成脸熟，来了就是哥阿姐的叫，看着熟悉的很，其实就是来吃的次数多了。 但很显然顾予看起来并不只是来吃的次数多的缘故。 “这就要从去年夏天我的一次见义勇为说起了。” 这家店的夫妻俩是从外地来的。 那时候他们刚接下店面，周边还没有这么多的烧烤店。 两人接下店后琢磨着开个什么店才好，一直在超市水果店之间拿不定主意。 考虑到经验层面，两人还是决定做以前的老本行——烧烤夜市！ 两人凭着一腔热血和踏实能干，加上那令人吃了就难忘的手艺，生意很快就做得红火起来。 见状，旁边人眼热，烧烤店越开越多，谁知人夫妻俩见了也不上头，觉得只要本本分分做事，顾好自己的生意就可以了。 可谁承想到，你不惹麻烦，麻烦却要来惹你！ 另外几家店仗着是本地人，所以找了几个小痞子来找麻烦，开始是点一大桌子菜，吃完就跑！后来更甚直接挑明了就是不付钱！ 那些人就是料定老板不敢怎样！ 或者他们很期待老板动手，只要老板动了手，那这就是互殴，怎么着也得关上几天，几天……足矣把顾客招揽过来了！ 发生冲突的那天正巧顾予在这家吃饭！ 照往常一样，几个小痞子打扮的人来了要点菜，老板敷衍着不给他们点，其中有个黄毛竟胡搅蛮缠起来。 “我们是来吃饭的，你不上菜是怎么回事？店大欺客？来都来看看，老板仗着生意好不管客户了！” 没法，老板只得给他们上菜。 黄毛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嚷嚷着喊道：“M的，我让你给我们烤羊rou，你他M给我烤苍蝇。” 像是收到指令般，跟黄毛一起的那些魑魅魍魉从座位上跳起，满场乱窜，嘴里还喊着：“别吃了都别吃了，老板烤rou里夹苍蝇。” 这次老板没再选择忍下去，上去跟黄毛理论起来，可人家摆明了就是过来找事的，哪会听他理论。 推搡间黄毛躺倒在地上，耍无赖般喊了起来：“老板打人了，老板打人了！” 这时老板娘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状就要去扶黄毛，虽然她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但是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能让他再继续喊下去。 老板娘刚弯下身子伸出手，黄毛就狠狠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愣是踢出一米远。 “你他妈的手上油乎乎的，摸我我都嫌脏，给我滚远点。” 老板眼睛一红，转身就要去抽炉架下面的刀，还没抽出就被一人给按了回去。 “别把这玩意露出来，”顾予摁着老板的手腕，声音微凉：“李哥，你去把我姐扶起来。” 老板见着是顾予，深吐一口气，咬着牙走过去把老板娘扶了起来。 顾予缓缓拉过一个板凳放在黄毛前面，一只脚踩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刚听你说吃着苍蝇了？” 黄毛仰视着顾予，觉得脸生没见过。 他看着这丫头衣着不凡，不像是能跟这家店扯上关系的人，又看到站在顾予身后的裴霄，一看就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起的人，语气不自然的便弱上三分：“是啊，跟你有关系吗？” “呦，那关系可大了。”顾予笑着说。 黄毛见她虽然在笑，但更像是皮笑rou不笑，笑意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 “臭丫头，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我警告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 “让我怎么着啊，我他妈最讨厌人家威胁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早带着你这帮垃圾滚蛋，不然我他妈煽了你！”顾予看着他。 闻言，黄毛跟他那帮兄弟笑了起来，笑声猥琐得顾予差点当场吐出来。 “煽了我？那你是不是还得先帮我脱掉裤子，再握着我的……然后……” “啪！”的一声。 黄毛话还没说完，顾予举起酒瓶子眼睛眨也不眨的摔在他身边。 “你没救了！” 待她说完，不知从哪走来一伙人，提溜小狗似的将黄毛一群人提溜走了。 从那之后，黄毛再也没来过！ 周边商户也安分了许多！ “你不知道，那黄毛说话有多恶心，想想我都掉鸡皮疙瘩。”顾予说。 “你一个女孩子，万一他们真动手了怎么办？”温默心想她总是一腔热血说上就上，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今天也是，如果不是他正巧赶到，那她不就得挨周川那一巴掌了吗。 “动手就动手呗，”顾予无所谓地说：“裴霄就在我身后呢，他可是练过散打跟跆拳道的，就算真动起手来我也不怕。” 温默又问：“那后来带走他们那些人是谁？” “那些是磊哥的人，”顾予挥手平画了个半圆：“磊哥是有些势力的，恰好他那段时间在这片活动，我就让他借我点人帮忙，后续也是他解决的。” “你朋友还真多！”温默说。 “那是，习惯管闲事，所以走到哪都是朋友。”顾予说。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对面。 夜色下的温默让她眼前一亮。 许是吃饱了，他双手环胸懒懒散散地靠在凳子上。 这人肤色偏白，双眸灿若繁星，五官俊绝，像件传世的宝贝瓷器。眼窝嘴角总挂着一丝挑逗玩味的笑，却不叫人觉得不正经，更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而只是礼貌地微笑。 坐在喧嚣闹市，却丝毫不被周围的喧闹所影响！ 他抽出纸巾抹了抹嘴角，看到白净的纸上没有任何污渍，才看着她问：“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顾予被挑穿了心思却丝毫不慌，本想脸不红心不跳地胡乱搪塞过去。 不料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个人来，并且非常来者不善地直接将酒瓶狠狠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我还说这是谁呢看背影这么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俩多管闲事的，这叫什么？冤家路窄？” 周川双手撑着桌子，自问自答。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明显不是学生的社会青年。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