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恋

    分科确定下来，期末考试结束，短暂的寒假就到了。

    整个假期，林好不是在做作业，就是预习接下来的文科课程。林好表姐读高三，两人相差的不多，正好可以去借她的书来预习。

    农村过年的氛围很浓重，还没到过年时间，大马路上的红灯笼已经挂起来了，村里的小学生都开始在小卖部买小鞭炮到处放了。

    看天气预报说，春节那几天都是晴天，林好准备把家里面的家具全部都搬去坝子里刷洗一遍。林舟也跟着热火朝天的大扫除，可以看出他对春节十分的期盼。

    春节那天，林母起的特别早，在他们村里，几乎家家妇女都会自己做豆腐，林母也不例外。做豆腐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为了不影响下午的年夜饭，林母必须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忙活。

    做豆腐的豆子必须要在前一天晚上就泡好，经过一晚的浸泡，豆子发胀，用农村里特有的打米机，换一个孔比较细的筛子，一点一点的把豆子和水舀进机子。

    轰隆隆的机器不停地运转，舀进去的豆子和水慢慢变成了白色的液体从机器下面流出，洁白，不带有一点瑕疵。

    打好的初浆需要倒入大锅烧着大火煮，林舟很盼望每年的春节，可以见到许久没见的亲戚，还可以迟到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一餐，搬个小板凳坐在农村特有的柴锅面前，往灶头里面时不时的加柴。

    火烧的很旺，林舟双手拖腮，仔细的看着从洞里面喷出来的火舌，看见林母去忙其他的事情，还时不时的站起来去看锅里的浆。

    看见林舟坐的太近，林母经过他身边时，轻轻摸摸他的头说：“坐退一点，小脸烤的通红。”

    “哦。”说着，林舟站起来把小凳子往后移了移，又坐下去。

    林好一直在菜地里准备做菜需要的配菜，香菜、蒜苗、小葱、菜薹等等，只要是她觉得林父做菜需要用的配菜，全部都摘了很多，带回家洗。

    林父做菜很厉害，在当地，只要哪家有红白喜事，林父有时间都是在厨房帮忙做菜，但是林父在家不轻易做菜，一是在外面接活做忙，没时间，二是林父有点懒，家里的事，只要不是大事，都是留给林母。

    今天是除夕，林父自然是不会再坐着等吃，一大早上就开始杀鸡，杀鱼，准备做大菜。

    林舟守着烧了一会儿火，就跑去看林父处理鱼。蹲在一旁，看着林父十分娴熟的处理，林舟说道：“爸爸，你好厉害。”

    看着蹲在一旁的小家伙，林父笑着说：“想怎么吃这条鱼？”

    “我想吃酸菜鱼，酸菜好吃！”一说到怎么吃法，林舟就开始激动了。

    “好！就做酸菜鱼！”

    林父把鱼洗好，剁成一坨一坨的，装进大碗里备用。

    林父的出马，林母就只用做个豆腐就好，其他的配菜全部都有林好准备好了。

    临县的除夕年夜饭习惯在中午或者下午开餐，吃饭之前要先让已逝的长辈先吃，在堂屋摆上一张桌子，将准备的每一个年夜菜都要装一份，也像是自己吃的那样，还要准备好四条板凳，筷子也要准备好，要不然先人们来了没坐的和没筷子，该要责备年轻人了。

    做完这些，要先在门口放一串鞭炮，告诉周围的人：我们家也吃上年夜饭啦，过得好过得差，这一年也顺利的结束了，还没吃的要搞快点啦。

    做完这些，年夜饭就在下午开动了，饭菜很丰盛，氛围很热烈，人们很高兴。

    一年的辛苦，一年的艰辛，一年的成长，一年的太多太多，全都在这顿年夜饭里了。

    今年过年，顾屿和奶奶像往常一样，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仪式感还是拉满，跟其他家准备年夜饭一样，顾屿和奶奶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苏盛坤还是没有回家，苏奶奶做年夜饭的中途跑去门口看了几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顾屿在旁边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

    苏盛坤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来了，奶奶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她儿子的消息了，也好久没听见她儿子的声音了，很想念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下午时分，太阳还没有完全西沉，剩下的一点余光照在了院子里，顾屿把最后炖的老鸭汤端上桌，准备出去放鞭炮，奶奶在堂屋里完成仪式。

    城里不准燃放烟花爆竹，顾屿就买了一小串，噼噼啪啪响了一小会儿，就放完了。

    上了桌，边给奶奶盛老鸭汤边说道：“城里不让放，意思一下就行了哈。”

    接过顾屿递过来的汤，苏奶奶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让放就不放，有个仪式感就好了。”

    顾屿夹起桌上的菜，放进奶奶的碗里，应到：“嗯，奶奶吃这个。”

    苏奶奶老了，饮食以清淡为主，因此年夜饭没多少重口味的菜，要是是炖的汤，要么就是清炒的小菜。

    电视里放着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重播，门外的红色鞭炮碎屑里，小猫和小狗在争着一根骨头，院子外的巷子里，穿着红色新衣的小孩儿们手里拿着风车向前跑去，阳光一点一点的退幕，真正的除夕夜就要来了。

    饭吃完了后，林父出门找人组队打牌去了，林好帮着林母把残余的汤菜收拾了，又把碗洗了之后，跟着林舟也出门玩儿了。

    剩下林母一个人在家，电视剧里很热闹，门外也很热闹，休息了一会儿，林母起身去准备晚上的“嚼百虫”需要吃的瓜子花生去了。

    在临县的农村，除夕夜有一个习俗，晚上要吃瓜子核桃花生等零嘴，叫“嚼百虫”，寓意是希望把来年的庄稼地里的害虫都吃掉，庄稼能有个好收成。

    临县的农村还没有限制放鞭炮，林好和林舟两人去了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好多仙女棒啊，小鞭炮那些，准备晚上的时候跟着林母一起在院坝里放，这是继年夜饭过后林舟最喜欢的另一个环节。

    晚上，林舟去屋里把林母拉出来，准备和林好放烟花。林舟点燃一根仙女棒，在林母面前开心的绕啊绕，笑容经过烟花绽放的光照亮，像是渡了一层光。

    塞一根仙女棒在林母手中，林舟拉着林母的手一起在院坝里面蹦蹦跳跳。

    和林舟闹了一会儿，林母走进屋子，坐在客厅，嚼着百虫。

    屋外是孩童天真灿烂的笑声，屋内是聚集起万家灯火的一簇光，电视里在响着蔡明的小品，传来一阵阵笑声。

    或许，这个房子还有点破烂，或许过了今天，后面的生活也还是一地鸡毛，但是没关系，有我们，有你，便足够了。

    生活在这一刻找到了糖，找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