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年不可说
书迷正在阅读:离婚后,总裁他肠子悔青了、奥特之赤红的雷奥尼克斯、深空执刀、长老:你炼的丹成精了、请叫我仙师大人、大玄江湖、手握作死剧本,我抱反派大腿翻盘、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竟是我meimei、我在仙界开酒馆、不周山的地心
午后的十字街头零零散散地走着几个手握咖啡杯的上班族,锃亮的黑色皮鞋们走出的步伐透着社会精英的气息。 “mama,那是爸爸,爸爸!”五岁的秦嶵rou嘟嘟的,粉嫩可爱。他兴奋的朝远处挥手,那里有个男人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二人交谈甚欢,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 “那不是爸爸,小嶵看错了,走吧。”优雅端庄的年轻女人紧紧抓着秦嶵的手,苍白的瓜子脸两颊凹陷,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相当醒目,纤弱的右手青筋毕露,弄疼了孩童细嫩的小手。 秦嶵嚎啕大哭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这么久不回家,不知道为什么mama不再提起他的丈夫,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不能奔向自己的爸爸。 mama收拾碗筷,爸爸陪他游戏,那个温暖的家,在哪里呢? 女人蹲下身,抱紧自己的儿子,泪如雨下。 “小嶵,我们回家。”纤弱的女人抱起秦嶵小小的身体,艰难地向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孩子虽然不懂,可“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祝福他。”这种话秦嶵还是听得明白。 “狐狸精!他的狐狸精没有好下场!”秦嶵奶声奶气地挥着小拳头帮mama出气。 松月夏子,也是秦嶵的亲生母亲,中日混血的她在家族里没有名望,也无权接管家族的事业。当初她一心只想嫁给秦嶵的父亲,被家族抛弃了。没了家族和事业的她,只身来到中国甘心为了这个家洗手作羹汤,可苦心经营的婚姻却是如此潦草收场。 秦嶵的印象里,mama总是那么忙碌,小熊饭团和章鱼烧是他的挚爱,一家人温暖的吃寿喜烧锅是最温馨的片段。 而后,他的记忆里充斥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mama哭了,爸爸摔门而去,章鱼烧糊了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童年…… “小嶵,我和你爸爸的相遇是最美丽的误会。你长大后不要恨他,狐狸精什么的以后也不要说了。” “名字不要写错哦,嶵是山的意思,小嶵以后要成为像山一样可靠的男人!” “小嶵,为了庆祝你考试一百分,mama给你做章鱼烧吧,下一次也要加油哦!” “我的小嶵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mama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明天开始要学会自己生活,乖乖听张阿姨的话好吗?” mama,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 午夜梦回时,总有些记忆让你人挥之不去,撕扯着本该愈合的伤口,霎时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秦嶵在梦中惊醒,同样,也惊醒了身边浓妆已花,眼线已晕的女人。 “老板怎么了啊,吓死人家了。”女人撒娇地挽住秦嶵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娇嗔酒色之气。 “滚!”秦嶵语气不善,眼神非常厌恶,似乎多看一眼那女人都会倒胃口一样。 女人灰溜溜的下床,边穿衣服边想,早就听姐妹说这个男人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像个绵羊,言听计从,生气的时候比狼还凶,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看在这个老板出手阔绰的份上,便不再纠缠便向秦嶵飞了个吻,扭着腰离开了。 “你在哪儿?”秦嶵朝手机里凶巴巴的吼,让对方莫名其妙。 “嗯……在家……谁啊……”白鹭迷迷糊糊地回答,哼哼了两声似乎又睡过去了,电话也没挂断。 “我是谁?我是你老板,来海悦酒店!给我带套衣服,二十分钟不到就交辞职信吧!”秦嶵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白鹭艰难地爬了起来,好不容易摸到了眼镜,感到一阵眩晕,这才发现自己连隐形眼镜都忘了摘,皱着眉看了看手机,不由骂道:“这才5点多,有毛病啊,海悦酒店?不会又要我送钱过去吧,肯定疯病又犯了。” 无奈地叹气,却又不得不穿衣出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白鹭突然想起来秦嶵要她二十分钟到酒店,可小区附近在修路,出租车都打不到,自己又不会开车,难不成去借个翅膀飞过去吗?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隔音极差的墙壁传来顾凯乒乒乓乓做宵早的时间。所谓宵早,就是宵夜与早餐时间中间的那顿饭,白鹭早就吐槽过他这个反人类的作息时间,可他从来不以为意。顾凯的直播每天到早上五点结束,现在正好休息。 “顾凯,你电动车借我骑骑啊!”白鹭朝承重墙的方向喊着,“回头给你充满!” 果然,对面穿来了顾凯的声音:“我靠,你这是没睡还是早起啊!这么早干嘛去?” “别废话,钥匙放门口!我急着走!”白鹭一脚蹬进白球鞋,拍了拍口袋的钱包,心急火燎地夺过左边门口递出来的车钥匙,提着袋衣服,飞一般冲下了楼,一骑绝尘,才用了十五分钟就来到酒店楼下。 “老板,我到楼下了。”白鹭发了条微信过去,用手指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重新炸了个马尾。 “903。”秦嶵简单地回了信息。 白鹭心里有些犹豫,海悦酒店这四个大字泰城里无人不识。标准的五星级配置,金碧辉煌,门口翻涌的喷泉都是人民币油墨的味道,门童脸上的假笑也是消费的一部分,给人一种人上人的错觉。 她不喜欢,却不能拒绝,助理也好,秘书也罢,看着活少钱多的份上,权当是工作的一部分吧。好在天都亮了,秦嶵就是喝再多现在也该醒酒了。白鹭硬着头皮走进了旋转门,本想直接坐电梯上去,却被大堂保安拦住了,礼貌地指引她去前台咨询。 前台的服务员看见她的T恤牛仔裤和一身的风尘仆仆,面上礼貌,其实并没有正眼瞧她,手上摆弄着电脑,问她是来办什么业务的? “我来找人。903。”白鹭微笑着,心里有些不齿,她眼见着明明别人都不需要报备就能乘坐电梯上楼的,却单单拦着她,难道自己长得像个贼吗? 服务员拿起电话,语气异常恭敬问道:“秦先生,有位女士来找您……” 话筒里面传来秦嶵极其不耐烦的咆哮声,服务员吓得花容失色,立即连连道歉。随即抬手示意白鹭可以上楼了。 站在903的房门口,她迟迟没有敲门—— 门后面肯定有个女人吧,她心里想。“早知道就洗把脸了。”白鹭照着手机屏幕揉了下眼睛,摆弄了两下额头的碎发,903的门却从里面忽地打开,一个男人的头露了出来。 “怎么不进来?你以为这门是人脸感应的?”秦嶵的脸很臭,大手一伸,把白鹭拉进了房。 “坐。”秦嶵向她丢了瓶矿泉水。 穿着白色浴袍的秦嶵显然有些疲惫,床上的凌乱和房间的浑浊气息,都让白鹭不难联想到昨晚的战况。 坐在定制款藤椅上,白鹭不自觉地朝秦嶵望去,洁白的浴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材,可那个背影有些莫名的萧索。 “你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秦嶵丢下一句话,砰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白鹭长舒了口气,环视着房间里奢华的摆设回忆的闸门再次打开,那个活在远处的人此刻竟与她同处一室,想起来就脸红发烫,心跳也越发地快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受到惊吓的白鹭如触电般立刻站了起来,仅围了条浴巾的秦嶵不解地望着白鹭僵硬的脸。 “给我拿根烟,口袋。”便没说什么,径自大字型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身体十分疲惫的样子。 白鹭捡起床边的名牌西裤掏了两下,右边口袋有烟和火机,果然,没有钱包。 “秦总,烟和火机。”白鹭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点上再给我。”秦嶵闭着双眼说,嘀咕了一句:“这还要我教。” 白鹭从不吸烟,很是抗拒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村主任喜欢抽旱烟,可知道她讨厌烟味,有白鹭在的时候从来都是忍着烟瘾。 抽出一根烟放在薄唇上,微弱的火苗点燃,学着平日里秦嶵的样子深吸一口。 “咳咳……咳咳……”浓烈的烟气鱼贯进鼻腔,白鹭被呛得涕泪横流,大口喘着粗气。 秦嶵笑着从她手上接过点燃的香烟,叼在嘴上,笑道:“还是个小丫头啊,成年人的快乐你不懂。” 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在齿间残留,像极了五年前的味道。 “我看看你品味如何,给我带了什么衣服啊?拿出来看看。”秦嶵突然心情大好,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白鹭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件白T和牛仔裤,拎起来给秦嶵展示着。 秦嶵挑着眉,不可置信地望着白鹭。 “真行啊,我让你拿套衣服,是从我家拿,不是穿你的。”秦嶵无奈地打量着那条低腰窄臀的牛仔裤。 白鹭有些尴尬,道:“出来的太急了秦总,这是我最大件的了,要不你穿昨……” “凑合穿吧。”秦嶵摆摆手,边穿边说:“我想吃章鱼烧,你陪我去吧。” 白鹭咧咧嘴道:“秦总,这种街边小吃都得下午之后才有,现在才五点半,宵夜档都收了。外卖还没开始。” “你想办法。”秦嶵说道,“这是秘书的份内事。” “换油条豆浆行不行?”白鹭试探地问。
“那我要吃两根!”说完还摆出一个耶的手势,在白鹭眼里那分明是二。 -------------------------------------------------------------------------- “白秘书,紧身的T恤和裤子我都将就了,你让我坐这个是什么意思?”秦嶵指着顾凯那辆掉漆的黑色小电驴嫌弃道。 白鹭二话不说将头盔套在秦嶵头上,系好带子道:“我带你去吃市里最好吃的油条,你将就下啊。” 说完不顾秦嶵的抱怨,白鹭载着他快速地穿越渐渐苏醒的大街小巷,秦嶵没怎么做过电动车,劲风扑在脸上,一时间竟觉得比开车还快,搂在腰间的双手更加用力了,这个动作让白鹭身体僵直,真想要快点到达目的地。 “到了。”白鹭在一家名叫“郑记豆浆”的小店门前停下,摘下头盔等待秦嶵下车。 秦嶵也没有什么抗拒的神色,似乎对这种苍蝇小馆并不抵触,随意的在门口一张桌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让白鹭颇有些意外。 “郑阿姨,四根油条,两碗豆浆,一个茶叶蛋。”白鹭朝正在给人打包的老板娘喊道。 “小姑娘你又很久没过来啦!今天十块钱,茶叶蛋阿姨送你,自己拿啊。”五十多岁的阿姨见到熟客慈祥地笑着。 “为什么只要一个鸡蛋?”秦嶵问道。 “我不能吃太多蛋白质,过敏。”白鹭熟练地剥了个鸡蛋递给秦嶵,见他的嘴伸过来,直接塞到他嘴里。 一个茶叶蛋下肚,秦嶵似乎恢复了精神,好奇地问道:“过敏会怎么样?” “身上奇痒,坐立难安。”白鹭道。 郑阿姨端着一个铁盘,将油条和豆浆一一放在桌上,笑着说:“姑娘你可有日子没过来了,得有一个月了吧?这是你同学吗?小伙子长得真帅啊。” 白鹭将豆浆放在秦嶵面前,道:“我已经上班了阿姨,他是我老……” “同学,我是他老同学。”秦嶵笑着说:“阿姨,你家的茶叶蛋很好吃,这条街就这里人多,真是生意兴隆啊。” “哪里哪里。小伙子你真会说话,我们家就是靠着街坊邻居才撑到今天的,过几年我就退休了,孩子也不愿意干这行,我也怕她辛苦,哎呀,我太啰嗦了,你们慢慢吃啊,我去干活了。”郑阿姨转身离开了。 白鹭将油条放在豆浆里泡了泡又递给秦嶵,见他满脸拒绝,就自顾自吃了起来,熟络地好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清晨六点半的街道,已经有上班族和老人家陆续出来买早餐了,穿着西装领带,叼着包子油条,那样子像是在说:“我要征服这个世界!”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个垂着头都被世界蹂躏的服服帖帖。 “小娜,你晚上回来吃饭吗?”郑阿姨问道。 一个身姿婀娜,浓妆艳抹的女人边穿鞋边不耐烦地回答:“妈,我都和你说了几百次了,以后晚上都不回家吃饭,我公司有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回家吃饭。真是的,以后你别问了,烦死了。”女人急匆匆地向外走,走到坑洼不平的地方,鞋跟一扭,险些摔倒,名牌皮包正好甩在了某个食客的肩膀,她轻骂了一句,才扶着那人站稳脚跟。 女人道谢,接过别人递来的皮包,抬头的瞬间却愣住了。 秦嶵不顾郑娜娜的惊愕,仍旧毫无表情地吃着,试着将酥脆的油条泡进豆浆,拿出来软趴趴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皱着眉递给了白鹭。 “郑总监……”难怪白鹭看着那个性感的身影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市场部的副总监郑娜娜,平日里看她穿着光鲜,白鹭以为她像池小夏她们一样是谁家的金枝玉叶,不过想到她从小可以每天吃到这么好吃的油条,白鹭心里仍然非常羡慕。 “秦总,我……”郑娜娜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刚才重重地甩了秦嶵一下,表情极其复杂,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睡眠不足的白鹭胃口不佳,吃了秦嶵给她的油条,又喝了半碗豆浆,已经撑得受不了了。只能可惜地看着剩下的那半碗豆浆。 “嗯。”秦嶵自然地拿起白鹭剩的豆浆一饮而尽,才抬眼看着郑娜娜道:“郑副总能者多劳,是我这个当老板的不够体谅了。以后尽量让你可以陪家人吃饭。白鹭,送我回家换衣服。”日光温暖,秦嶵的声音冷的让人害怕。 今天的太阳格外耀眼,阳光照射在郑记豆浆斑驳褪色的牌匾上,掠过一只只空碗和筷子,散发着豆浆甘醇的芳香,这简简单单的幸福是某些人一生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