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年会

    半年后，第二代阳光小屋项目在云霄和盛景强强联合的推动下正式启动，进入了第二轮概念设计阶段，在第一代小屋的基础上增设了更多的细节设计和装置，有了盛景的资金支持，云霄不再畏手畏脚，曾经无法触及的大型项目也主动向云霄提出竞标要求。

    “像我们云霄这样的传统建筑行业，早晚会被这座拥挤的城市挤出利益链条，高净值的创新型企业才是我们公司发展的方向。抓住阳光小屋这类广受政府扶持的优质项目，将它做广做细，200亿的工程可以再延展出200亿的需求。”

    每年的一月份，年终总结大会照常召开。秦嶵在台上沉着地描绘着云霄的蓝图，冷静地分析内外的形势。

    台下鸦雀无声，仅仅半年，云霄的编制扩充了五倍之多，两千名员工安静认真地聆听他的精彩分享与展望。台下的女孩们目光炽热地追随着这位年轻的总裁，诚如娱乐版上描述的一样，秦嶵的样貌不输明星，但成熟睿智的气质更胜一筹。

    白鹭站在候场的位置，斜倚着台柱，静静地望着那个高大的黑色背影，任由冷风带走指尖的温度，视线有些模糊。

    台上的秦嶵，优秀得不够真实。

    这半年来，白鹭除了将行政秘书处管理得井井有条外，也渐渐熟悉了公司各版块的业务，足以独立帮秦嶵处理部分事情。秦嶵仍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为了打通上下的关系，经常醉得不省人事。

    白鹭早已习惯扶着醉醺醺的秦嶵回家，却还是不习惯见到他身边如走马灯般更换的女伴。

    顾爸爸所任职的医院收到了一笔好心人的捐赠，白鹭在与顾凯父母视频的时候泣不成声，非要跪下来给他们磕个头表达感谢。也正因此，她可以不为医药费和一日三餐发愁，专心致志地完成全球设计大赛的作品，也正因此，她可以有更宽裕的时间看着他，陪着他，协助他。

    庄周晓梦迷蝴蝶，帝王情薄，所有镜花水月终成为黄粱一梦。

    但白鹭不想醒来。

    “希望大家与云霄同舟共济，共享前程！”秦嶵的演讲结束了，这篇稿子出自白鹭的手笔，但也只有秦嶵才能如此完美的演绎，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秦嶵转身，将话筒递给穿着晚礼服的的主持人池小夏，朝白鹭点头微笑，便回到了台下，霎时引起周遭员工的一阵轰动。

    池小夏大方的走到台前，说道：“感谢秦总，感谢各位云霄的同事这一年的努力与贡献，请各位稍事休息，云霄年终联欢汇报表演即将开始，各部门演员请就位！”

    年终演出是云霄的传统节目，每个部门、子公司及事业部都要分别出一个节目，由行政秘书处审核批准后依次演出。

    李美美告诉白鹭这是秦嶵用来选拔人才的，从活动的策划、组织编排及演员演绎上，能充分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优秀的编剧会被选入云霄的宣传部门，负责品牌宣传与策划，表达能力强的往往会推送到市场部，协助拓展业务。

    秦嶵不喜欢依靠考试这种传统的方式，毕竟出题者的能力有局限性，考察的范围难免有所侧重。年终这场晚会还能增进各公司的联系和感情，像合同部那种只呆在自己卡位的人不在少数，对其他部门了解甚少，也会增加办公时的沟通成本。况且今年还专程邀请了盛景的董事长和管理层，这场晚会无论从舞美、道具还是节目编排都格外下本，与往年的不可同日而语。

    后台化妆间里一片嘈杂，李美美马不停蹄地穿梭在人群中，她是所有演员的化妆指导，见到白鹭顶着一对兔子眼走了进来，夸张地惊呼了一声。

    “祖宗啊，你这眼睛怎么红成这样？咱部门的节目可不是《铡美案》，你这模样让我怎么画？”李美美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报复式地用力扑着粉饼。

    “画什么妆，先给她换衣服啊。”池小夏早将晚礼服脱掉，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古装罗裙，长长的假发显得她比平时端庄了不少。

    “这么多人你让她怎么换？”李美美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太忙，这么讨喜的角色才不给你呢。”

    郭玲也凑了过来，她头戴纱帽，手握宝剑，不施粉黛但英气十足，女扮男装的她飒爽英姿，本就175的个子，现在是玉树临风，雌雄难辨。

    “我刚才看财务部的那个陈什么聪都脱得只剩裤衩子了，要不我们一起帮你挡着吧。”郭玲面向白鹭展开她长长的披风。

    请了许久病假的芷卉笑道：“小玲，我刚听到陈伟聪抱怨换衣服的时候你一直sao扰他，这可有点变态哦。”

    李美美和池小夏笑出了声，白鹭也收到了感染，眼角弯弯地温柔地笑着。

    “谁让他长那么白！我就多看了几眼。”郭玲脸色微红，理直气壮地反驳。

    “他还说你摸……唔……”芷卉还没说完，被郭玲一把捂住嘴，直到芷卉眨巴着眼睛答应她不说才放手。

    “好啦不要闹啦，一会妆都花了。姐妹们今天卖力点，一定要把第一名拿回来，别又输给了市场部的人。”李美美边给白鹭带假发边说。

    “我听财务部的说，今年第一名可是全部门的北海道温泉之旅。我好几晚没睡好，一直背台词，这可比背雅思词库难多了。努力的我都为自己感动。”池小夏打着呵欠说。

    郭玲翻了翻白眼：“行了行了，就你高学历行了吧。反正咱们压轴，等人走空了白鹭换上就行了。抓紧时间咱们再排练一遍。”

    舞台上，市场部的舞蹈性感热辣，郑娜娜傲人的身材赢得了云霄男员工的集体欢呼，只有第一排几个人淡定地鼓掌，脸上没有什么惊喜。

    耀眼的舞台灯光渐渐熄灭，暗红色的水波纹在LED大屏幕上流动，鼓乐声响起，开始了最后一个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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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汉朝皇宫里质子与公主的故事。

    质子白鹭在宫中受尽屈辱，大病弥留之际，为三公主池小夏所救，二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公主帮质子逃离皇宫，回到故土继承王位。

    乱世之中，人们难逃命运的琢磨，三公主被迫远嫁北匈奴，路遇歹徒，随从的侍卫郭玲牺牲了，公主也不知所踪。

    并不知情的质子为了救回公主，出征讨伐北匈奴。

    天寒地冻，战事惨败，身负重伤的质子弥留之际，再一次见到了那个面如桃花的女孩，可抬起的手再也没能触碰到她的脸庞。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白鹭吟唱着质子心中的信仰。

    纤弱的手臂缓缓落下，质子终是没有等到他的爱人，梦中的身影也化作泡沫散在风中。

    二十年后……

    漫天大雪的塞外，一坯黄土，三行浊酒，已是白发的女子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恍惚间，质子从雪中走来，带着少年温柔的笑和深情，向恸哭的女子展开双臂，二人相拥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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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布缓缓落下，台下掌声雷动，久不停歇。拥抱着池小夏的白鹭轻抚着女孩的肩膀，女孩却仍沉浸在剧情中浑身颤抖。

    “不哭了，都结束了。”白鹭望着远处，淡淡地说。

    李美美和郭玲也过来轻声安慰，每个人都沉浸在设定的角色里，难以抽离。

    白鹭默默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后台，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质子，叹了口气。

    “白鹭，恭喜你啊，表演很成功。”芷卉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谢谢。”

    芷卉继续夸奖道：“你唱歌真好听，刚才灯光打向你的时候，你整个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好美好美。”

    白鹭闻言只是笑笑，转身望着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小姑娘。

    “你……上台前为什么哭了啊？”话一出口，芷卉连忙摆手道：“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已经听不清了。

    白鹭摸了摸芷卉的头，道：“人不大，好奇心不小啊。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眼睛又酸又痒，揉多了眼睛就会有红血丝，正常的，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芷卉如释重负，道：“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这次换到白鹭好奇了。

    芷卉抿了抿嘴道：“前年年会的时候，陈茉jiejie和你一样，看完秦总演讲，也是红着眼睛出来的。所以我以为……你也喜欢秦总……”

    有人说世上有两样东XZ不住：咳嗽和爱。

    白鹭哑然，她没想过否认，也不想承认，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情绪，不是一个“喜欢”可以诠释的。

    “其实你比我幸运，起码你可以天天见到他。我也有喜欢的人，但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啊？不会是网友吧。”白鹭小声道：“现在骗子特别多，见网友可要谨慎一点。”

    “嗯，我知道。他一直约我见面，我都没答应。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不想错过……”芷卉眼眶发红，像是要哭出来了。

    “下次你答应他，我陪你去，帮你参谋参谋。”

    “嗯嗯，太感谢啦，我也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芷卉开心的像个小孩子，还像模像样地伸出手指发誓绝不外传。

    白鹭无奈地笑着，连天真如芷卉都看得出来的秘密，李美美她们几个人精绝对看透了，但在云霄这栋大厦里，装傻充楞的人又岂止她们几个？深谙此道的王者此刻不是正坐在台下，与附近的嘉宾热络地交谈着吗？

    这时，台前传来了池小夏的声音：“经过各位评委的最终商议，恭喜行政秘书处获得本次晚会第一名，掌声有请台前幕后的各位同事，上台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