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窥梦者

    漆黑的天穹之上，悬挂着一轮猩红的天体。它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大地染成了血色。

    空旷的沙堆中时不时闪起七彩的光芒，将这个世界点缀得如梦似幻。

    啪叽一声，万籁俱寂之中，一朵散发着蓝色荧光的诡异小花猛然绽开。这花开有声的奇观更为这片沙漠增添了些许梦幻色彩。

    披着厚重皮草的旅行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他突然兴奋地丢掉了拐杖，一下趴倒在了地上，如同饿犬般扑向了那朵小花。

    那旅行者小心翼翼捧着小花，嘴唇慢慢凑近，可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动作，决定先将小花收起。

    可花才刚刚靠近旅行者的衣服便消失不见，好像是花的概念都被抹除了，旅行者跪坐在沙漠中，显得十分茫然，他沉思着看了看手，又望了望静谧的四周。

    最后旅行者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停下来是为了什么，捡起了拐杖，又颤颤巍巍地走了起来。

    他完全没注意到那颗猩红色的天体慢慢裂开了一道缝，从虚空中飘出的黑色气体汇聚起来，那气团与天体的组合就仿佛一只眼睛注视着蹒跚的旅行者。

    ……

    云海，石林，吊桥，凉亭。

    天着彩裳，日暖河山。

    山间翻飞腾舞的蛟龙一下冲向了半空。那泼彩渲染而成的余晖落霞，将神龙的剪影浓缩成了一幅水墨画。

    那座高耸入云的无名之山上，不知源头为何的小溪划过山头，将山尖一分为二。一边立着一棵枯木，另一边盘坐着一位小道士。

    小道士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似有万千世界产生又寂灭。

    一瞬，枯树花开，淡紫的雾气如同彩带，裹住那老树金花；再一瞬，树残花败，混浊的尘烟盘旋在树根上，昭示着死亡的降临。

    而这一切都仿佛被什么人看在眼里，红云缱绻不语，天河自流而往，唯有蛟龙覆云，亦欲以究天人之际。

    ……

    王云躺在一片虚无之中，两只手各抓着个水晶球，一个里面是片猩红的沙漠，而另一个里面则是黄昏中的峻山奇峰。

    王云将手上的两个水晶球随手一扔，屁股一扭一扭地挪了块地。

    他随手一抓，一朵蓝色的小花被王云握在手中，仔细瞧了瞧，便将小花往前扔去，花朵慢慢落地，化作一滩烂泥，一株小苗破土而出，迅速长成苍天大树，树上无叶无果，只有各色各式的鲜花。

    “这就是别人的梦啊！好中二啊我喜欢，嘿嘿嘿…”王云笑得好像一个痴汉。

    众生梦还是一如既往，趴在王云身边，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看着憨笑的王云，听着不知笑点在哪的笑话。

    “‘只要收集到足够多人的梦境，将别人的梦境融入到自己帷幕中，就能点亮灵光，成为灿星。’当时陆队是这么说的吧？明明我已经能具现融合这些梦境，怎么总感觉自己还离晋级差的远呢？”

    王云虽然有点疑问，却不甚在乎，只是往虚空中抓了抓，又是颗水晶球出现在了王云手上。

    王云将水晶球捧到了眼前，这次的背景是汪洋中的群岛。

    “或许想成为灿星级，不在于具现别人梦的造型，而在于领悟别人梦的内在？”众生梦的小腿一抬一抬的，显得很悠闲愉悦。

    “就他们的梦还有啥内在啊？那个旅行者，不就是小王子的地狱版吗？连彼岸花都整出来了。

    还有那个小屁孩，时与空的超脱者、万法之主、遗世中最后一位驯龙使。就不说万法之主的因果他担不担得住，驯龙使这种西方说法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式梦境里啊！

    难道就这两玩意还有什么深层含义？”

    王云观察着眼前这个“海岛奇遇记”，敷衍地对众生梦说着。

    见王云这态度，众生梦也不恼，微微一笑，“你那个启示录风格的梦境，让你自己去看，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内在是描绘吧？一下想不出这些梦的深层含义再正常不过。”

    “嗯嗯嗯。”简单的鼻音更表现出王云的不屑一顾，“你说得对，但我选择先继续看别人的梦，反正看一遍就记住了，先看着，等白天再去想它们的意义。诶，你看！这梦还挺有意思的！”

    众生梦继续微笑，不再多说话，只是把头凑了过去，看看这个梦能不能让自己明白被逗笑是什么感觉。

    ……

    二百三十三号小河的一处小巷，还是寂静无声的街道，还是只有朦胧月光的夜晚，这次不一样的是有一只两人高的黑影从楼顶一跃而下，已经压成粉块了的地板从底下一下被破开，几条诡异的触手到处乱拍，偶尔还有能量球被触手扔出，砸坏了好几处外墙。

    那巷中墙壁倒塌的轰鸣声和居民大梦不醒的酣睡声的搭配竟然异常和谐，此起彼伏，那和声好似有着摇篮曲同款魔力，极具催眠能力。

    此刻，那安静的小河也透露出疯狂的美感，到处充斥着破坏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