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光阴似箭，距离琼华派之变已是过去十年之久，十年之中，莫天慠的生活一直未变，日日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 重楼承诺的十年之期到来，却没想到他忽然传话说，“那个人”不见了，好像藏了起来一般，重楼告诫莫天慠继续留在人间，等候他的消息。 刚开始，莫天慠是十分激动的，甚至想要只身一人行动，但被重楼阻拦，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实力还太弱，只能先放弃。 —————————————— 百草山上依旧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此时已入初秋，但却丝毫看不出秋天的样子。 一座孤坟，一间木屋。 忽地，孤坟旁边的杂草簌簌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继而，从中跳出了一只绿色的蚂蚱，蚂蚱落到地上，刚要再跳起，身后的草丛猛然窜出一道红影，将蚂蚱扑在身下。 这道红影竟是一只红色毛茸小兽，小兽大大的头，头上两只大眼睛仿佛两颗红宝石，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身子大小和小狗差不多，一条短短的尾巴竖在身后，活泼可爱，两只兽爪死死的按着先前那只蚂蚱。 “火儿——” 一声呼唤从木屋之中传出，小兽听到这声呼唤，身后的尾巴连连摇摆，一跑一跳地向着木屋而去。 蚂蚱如蒙大赦，连忙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它可不想小兽忽然回来，再抓自己。“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从木屋中举步而处。 小兽“啊呜”一声，欢快地跳入人影的胸前。 那人双臂一挽，将小兽抱在胸前，摸了摸后者毛茸茸的头。 依然的银发，一样的金瞳，未变的容颜，十年如梭岁月，并没有在莫天慠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怀里灰头土脸的小兽，道：“火儿，你又淘气了。” “啊呜……”火儿前爪搭在莫天慠胸前，小脑袋不停的向着怀里拱，撒娇耍赖…… “好了好了……”莫天慠拍了拍火儿的小脑袋，笑骂道，“什么都没学会，倒学会耍赖了……” “吼~”火儿瞪了莫天慠一眼，从他怀中跳了出来，落到地上，小嘴一张，一团巨大的火焰喷出，直向天空中喷去，周围被映衬了一片火红。 “停——！”莫天慠连忙叫住它，苦笑道，“你这家伙，你是要烧了这里吗？我知道你很厉害就行了……” 听到这话，火儿停止喷火，满足的眯起双眼，撒开四爪，三步两步地窜上了莫天慠的肩膀，四爪前后一搭，趴在了上面。 莫天慠不去理会，任由它趴在自己肩上，望着远处一片云海，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距离我脱困，已经十年了啊，不知‘那人’究竟藏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居然消失了……” “我是不是过的太安逸了，这样的生活有些无味啊……”似是自语般地问道。 “啊呜~”火儿忽然叫了一声。 “呵呵……”莫天慠看了看肩膀上的火儿，“你成天上蹿下跳地，满山乱跑，调皮捣蛋都是你的事，又怎么会感觉到枯燥无味？” “呜……”火儿连连摇脑袋，一脸无辜的望着莫天慠。 “狡辩！”莫天慠拍了火儿的脑袋一下，“上次那群猴子满山遍野的逃跑，是不是你干的？居然还有几只爬到我的屋顶上，连屋顶都踩露了几个窟窿！还有，那一片血参，八百年前我看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两百年了，如今已经是千年之久，结果前天一看，只剩下半个，其他的全部不翼而飞了，而且那半个上面还留着你的牙齿印！别以为我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嘴馋偷吃的！还有……” 莫天慠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火儿的种种罪行，几乎说的口水飞溅都不曾停止。 “啊呜……”火儿换上一副可怜巴巴地表情，望着莫天慠，小脑袋不断蹭着后者的脸颊，一副讨好的样子…… “少装可怜！看你的样子我感觉你很欠打！”莫天慠骂道。 “呜呜……”火儿见这招不管用，旋即伸出小舌，在后者脸颊上舔了几下。 “哎呀……住嘴！嘴里的人参味还没散干净呢！”莫天慠推开火儿的脑袋，用手蹭了蹭脸颊上的口水，旋即道：“好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火儿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又开始蹭莫天慠的脸颊，弄得后者一阵痒痒…… 结束玩闹，莫天慠正色道：“其实……我想去世间游历一番，反正重楼没给我确切时间，也不知要等多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玩玩……” “啊呜……”火儿懒懒的叫了一声，它是无所谓，对于它来说，只要有的吃有得玩就行了…… “吃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真不知道你是麒麟还是猪！”莫天慠见火儿懒散的模样，不由得骂道，后者则是不屑地撇撇嘴。 莫天慠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后者这种反应也是无能为力，自顾自地说道：“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嗯……我们就先去离这里比较近的陈州吧……” 火儿也不答腔，趴在莫天慠肩膀上，一副任君决定的样子。 “哎……”莫天慠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们准备一下，明日出发……毕竟要深入人间，我这副样子，未免太过怪异……” —————————————————— 翌日。 莫天慠早早的来到亡妻墓前，如今，莫天慠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蓝白色长衫，足蹬黑色长靴，银发披肩，肩膀上趴着一只红色小兽，双眼用一条银白色缎带蒙上，细细一看，缎带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丝金色，迦楼罗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背在身后。 “虽说还是有些怪异……不过总比金色瞳孔出去吓人强的多……”莫天慠微微苦笑，“如今实力尚未恢复，竟然是连金瞳都隐藏不了……哎……” “啊呜……”火儿忽然叫唤了一声，歪着小脑袋看着莫天慠。 “就是因为你趴在肩膀上才会怪异吧！谁让你修炼出形体，没办法隐藏在我额头的玄火印里？”莫天慠撇撇嘴，“到了城镇里不要多嘴，小心你被别人抓去炖狗rou！” “吼——！”火儿冲着莫天慠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哦！对了！你不是狗！”莫天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炖猪rou！” “吼——！咔……” “啊——！混蛋！松嘴！不要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告诉了你不要咬了还咬！在不松嘴我揍你了啊！！！” …… 孤坟前。 莫天慠蓦然而立，脸上多了一圈微红的牙印……肩上趴着火儿，火儿半眯着双眼，好像在打盹。 “湘儿，我要下山去了……”莫天慠轻抚着墓碑，喃喃道，“这次下山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你可能要寂寞一段时间了……” “下山后，我会尽量寻找你的灵魂所在的，我相信，当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沉默许久，莫天慠身子微微前倾，额头印上了冰冷的墓碑，轻声呢喃：“我走了……” 站起身来，深深的望了一眼爱妻之墓，忽地，一道金光拔地而起，向着天际飞去，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守在原地…… 微风轻轻吹过，几篇微微泛黄的树叶飘落到墓前，百草山上，第一次出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