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凶手
明月当空，洒下如雪一般的惨白，欧阳府庭院之中树影在地板上交错纵横，微风吹过，树影摇曳，隐隐有种狰狞的感觉。 庭院之静，仅仅听到人的呼吸声响，阴影之下的男子，一双冷目，直直地望着火儿：“火灵异兽？倒是不曾见过，能驱使这等异兽之人，修为定当深不可测，今日似乎棘手了啊……” 男子目光抬起，望向了守在门前的欧阳明珠，顿时凝住了。 身体开始不由得颤抖起来，冰冷的眼中，竟然是多了几分灼热的神色，激动万分，似是十分难以相信一般，试问道：“明……明珠？” 欧阳明珠一呆，竟是没想到这害自己父亲的凶手竟然认得自己，满腹疑窦，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火儿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欧阳明珠，似乎感觉不到要战斗的气氛，旋即几步蹿上了欧阳明珠的肩膀。 那男子迈开步子，从阴影中走来，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面容之上，因为激动，多了一丝血色，颤声问道：“明……明珠！你可还认得我？” 欧阳明珠定睛看了男子一会，皱着眉摇了摇头。 见欧阳明珠如此反应，男子的目光明显黯淡了几分，道：“明珠，你可还记得，渝州的城隍庙？你曾经在那里帮过一个重伤之人……” 欧阳明珠用力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我记不清了……” 男子叹道：“明珠，你不用想了。你自然记不起来，那个时候的我蓬头垢面，身上满是脓疮，比最臭的乞丐还要脏。”闭上双目，恨恨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苗疆的大祭司，是族中最受敬重的人物，想不到被一个地位在我之下的祭司嫉恨，那人设下诡计，假托族长之命，将我从苗疆骗到了中原……就在半路上，那人买通许多高手，暗算于我，我虽然杀了数人，侥幸逃脱，却也身负重伤，挣扎着来到渝州，实在走不动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男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一旁的路人只当我快死了，偶尔扔下一些残羹冷炙。哼，我厉江流是人，不是等着施舍的猪狗，苗疆的黑巫之术能咒杀活人于千里之外，我身为苗疆的大祭司，怎能受此羞辱？！” 他语气极是森然，众人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欧阳明珠不安道：“你、你难道……！” 男子冷笑道：“不错，我将那些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欧阳明珠大惊，没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凶残好杀到了这等地步。 男子眼中寒光闪烁，道：“在我看来，那些人不过是伪善而已，表面上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其实还不是一样任我自生自灭！”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情，换了个口气，甚是温柔，悠然说道：“我在城隍庙旁躺了一个多月，路过的那么多人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虽是千金小姐打扮，却不计较脏污，替我上药，还说要带我回家疗伤。后来，她果然请人驾了马车前来……只是，我无论如何不想再以那副模样见她，于是藏身树后，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恩德。” 欧阳明珠脸色巨震，颤声道：“我、我想起来了，那一天，钟伯驾了马车去城隍庙，你却已经不在了……我没有救到你，你不必对我说什么恩德。可是，你、你为何要害我爹，你说，这是为什么？！” 男子一惊，身躯如遭雷劈，涩声道：“你说什么……？明珠……，屋内之人竟然是你的父亲？”男子目光有些希冀地望着欧阳明珠，他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然后看到欧阳明珠摇头。 然而，欧阳明珠在男子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将他的希望，彻底击碎了。 “哈哈哈……”男子低着头，头发披散下，传来了低低的惨笑声。 “你……你笑什么？”欧阳明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笑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真没有想到……枉我厉江流一生纵横，到头来竟然落得这般下场……”厉江流惨然道，他猛然抬头，长发被抛到了身后，仰天怒吼，“贼老天！你为何这样愚弄我！为什么我要杀的人！居然是我心爱女子的父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欧阳明珠面色惨白了几分，面前厉江流状若癫狂，着实吓找了她。 忽然，厉江流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闪，竟是来到了欧阳明珠面前，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明珠！快让我进去，让我去救你父亲！” “你……”欧阳明珠刚要说些什么，厉江流已然消失在了眼前，不知何时已经绕过了自己，来到了门前。 “不要——！”欧阳明珠惊呼一声。 厉江流哪里听得到，他一心要进去收回蛊虫，好挽回自己心爱女子对自己的憎恶，已然便要破门而入了。 “当——” 一道金光闪起，强大的力量将厉江流的身体弹飞了出去，摔倒在四五丈外。 “吱呀……” 门已经被从里打开了，莫尘走了出来，面色有些苍白，脚下也是有些发虚，显然是为了救助欧阳明珠的父亲消耗了不少精力。 “莫公子！你出来啦，我爹他……”欧阳明珠见莫尘出来，惊喜道。 “已无大碍……”莫尘微微一笑，“欧阳小姐，你先进去看看你父亲吧……” 欧阳明珠闻言，大喜之余，连忙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莫尘目光落到了厉江流身上，道：“你叫厉江流？” 厉江流颇为困难的站了起来，显然那一下摔得不轻，此时他并没有因为蛊虫被解除有丝毫气恼：“不错……阁下究竟是谁？” “咳咳……”莫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身子虚晃了两下，此次运功，已经是大大超过了他此时的限度，方才又用全力震开厉江流，已经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莫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你先离开吧……她父亲虽然无恙，但却还是恨你的，现还是不要再见她吧……” 厉江流沉默片刻，摇头苦笑道：“你说得对……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救了她父亲，恐怕她与我就要不死不休了……” 莫尘点点头：“不要多说了，你与她的关系，方才我已经听到了……你总算为酿成大祸，不必失望……” “对了，你是苗疆之人，我可否问你一件事？”莫尘忽然问道。 厉江流犹豫了一会，点点头：“自然可以，只管问罢。” “你身为苗疆大巫师，可知道那传闻中的招魂之术？……”说到这里，莫尘气息有些沉重了，竟然是微微有些激动。 “招魂之术？！”厉江流大惊，“那是我苗疆秘术，你从何得知？” “果真存在这等秘术！”莫尘激动道，“你知不知道，苗疆何人懂得这个招魂之术？” 厉江流默然，继而摇了摇头：“抱歉……这个法术虽是秘术，却早已失传，如今苗疆上下，无一人懂得……” “是吗……”莫尘如坠冰窟，方才的激动已是如同被冷水扑灭一般…… 黑夜更深，月儿西沉，那庭院摇曳的阴影之中，仿佛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