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谈
“胡轩，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的人为什么叫你小将军？周姨是哪位将军的夫人？本公主没记错的话话，我大夏并没有姓赵的将军。” 康有道等人刚刚离开，还站在院子里的夏妍琪就开始了连珠炮式的提问，一旁的张许妍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胡轩。 “到那边说吧，既然带你们一起过来，这些事情自然不会瞒着你们两个。”胡轩手指着院子一角的凉亭，走了过去，夏妍琪和张许妍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殿下，许妍，我想你们也许已经猜到了，我舅舅是大周昔日的镇西将军赵远志，我父亲是他麾下的偏将军。” “大周的将军，他的家人为什么会到大夏来？而且，看样子这整个康赵寨都是大周的人了？”夏妍琪继续问。 “殿下知道大周十年前的北云王谋反案吗？”胡轩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到。 “北云王谋反案？那是什么？” 夏妍琪一脸茫然。 “北云王谋反案？我听父亲说起过，好像是大周皇帝的弟弟北云王勾结兵部尚书赵广云以及镇西将军赵远志，图谋不轨，意欲推翻大周皇帝另立北云王为帝。师兄，是这样吗？” 张许妍说完，不确定的看着胡轩。 “嗯！许妍说的没错，只是事实并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吗？有几个造反的会承认是在造反呢？” “那按照殿下说的，叶家谋反的案子也是真实的了？” “叶家？这和叶家的事情不是一回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一样的？叶家是被人陷害，北云王和赵氏又何尝不是被人陷害？只不过区别在于，赵氏有人帮忙，留下了子嗣，叶家却落了一个香火断绝。” 夏妍琪呆了，是啊，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被人陷害的啊，叶家的人都死了。曾经溜出皇宫的她，在教坊见过叶家的大小姐，昔日风光无限的她，却是流落在教坊司。还有叶钦，也死了，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婚约的男子，自己曾经最喜欢跟随的小哥哥，也死了。 想到这里，夏妍琪再也忍不住悲伤，趴在坐在旁边的张许妍身上哭了起来，加上一路劳顿，很快就哭的昏睡了过去。 看着哭的昏天黑地的夏妍琪，胡轩很是无奈，自己只是说了事实。自己和叶家相比，算是幸运的了。 “师兄，现在怎么办？殿下哭成这样，把其他人都惊动了。” 看着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的赵颖和赵锟，张许妍无奈的道。 “许妍，你把殿下送到房间去吧，和她说，明天我有个惊喜要给他。” “惊喜？什么惊喜？” “附耳过来。” 张许妍把头往胡轩那边凑了凑，胡轩在张许妍耳边耳语了几句，张许妍听着听着，震惊的眼睛睁的老大。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殿下怎么了？”赵颖和赵锟走到凉亭里，看见昏睡在张许妍身上的夏妍琪，赵颖疑惑的问到。 “没事，殿下也许是有些累了，小颖，你和许妍小姐一起把殿下送到那边的房间里去，小锟，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看到赵颖姐弟过来，胡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玉仙宫那一夜，赵锟和玉仙宫的玉焕一起干掉了偷袭的刘浑一行人，自己只听说了大概，并没有得到全部的细节。 “大哥，有什么事情？”赵颖和张许妍一起扶着夏妍琪走了，赵锟这才坐了下来。 “玉那天在仙宫，具体的事情经过和我说说。” “这样啊，那天是张志叔和我说的……” 赵锟接下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尤其是乘着夜色和玉焕仙子一起用匕首和飞镖杀伤了好几个黑衣人之时，胡轩突然说话了。 “把你的匕首给我看看，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匕首是你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嗯！jiejie说，这把匕首是我父亲留下的。”赵锟把别在腰间的匕首递给了胡轩。 胡轩接过匕首，匕首的鞘和秋风剑类似，匕首把手和秋风剑的剑柄也很像，整个匕首，就像是一把缩小了的秋风剑。 胡轩唰的一声拔出匕首，森冷的寒光和秋风剑一样夺目。看着匕首上同样刻着的“大周天禄九年御铸”的字样，胡轩伸手拔出旁边的秋风剑，和匕首一起放在了凉亭中的石桌上。 “咦？匕首和剑好像啊！”旁边突然传出了张许妍的声音。 “小颖，你知道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吗？”胡轩没有回答张许妍的话，却是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张许妍身边的赵颖。 “大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之前我只是猜测，看到小锟的匕首我才确定。小颖，你和小锟的父亲应该就是北云王谋反案的另一位受害者，兵部尚书赵广云对不对？” “是的！”赵颖大方的承认了。 “看来，和康老说的一样，赵尚书和我舅舅的关系不一般。” “大哥，你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父亲和远志叔叔是一起在战场上拼杀来的友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所以当年北云王谋反案爆发后，父亲就让人把我和弟弟送到了远志叔叔那里，之后远志叔叔也受到了牵连，周姨就带着我们逃到了大夏。” 原来如此，赵远志和赵广云是一起从军的，虽然二人不是同乡，但是自从一起投军后，相互扶持，生死与共。又是一起跟随当时还是燕王的大周皇帝发动兵变，一举夺下了皇位。 “我还有个疑问，既然赵尚书送你们逃走，为何带着的是匕首，而不是当年御赐的秋明剑呢？” “那是因为，秋明剑虽然是御赐，但是皇帝不辨是非，仅仅凭借着一封似是而非的信就对我父亲失去了信心，父亲对他，也许也很失望吧。这把匕首的不同，这是当年阿锟出生时，皇帝送给阿锟的，同时也是和大周四公主祥云定下婚约的见证。” “什么？阿锟和大周四公主还有婚约？”胡轩和张许妍同时惊呼。 “是的，阿锟和大周四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当时我父亲还在天都，皇帝乘着高兴居然就给两个刚刚出生的小家伙定下了婚约。本来父亲和母亲都以为是玩笑话，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皇帝就下了旨意。” “难怪御赐的秋明剑都还回去了，这把匕首还保留着。不过这个婚约，现在看来只怕是没法完成了。” “是啊！看看这位殿下不就知道了。” “安宁殿下也不容易，后面恐怕会带来极大的不安定因素，这些不安定的因素会给你们带来大麻烦，所以，以后你们就暂时住在康赵寨，等到什么时候事件平息了，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嗯！我们听你的。”张许妍和赵颖一起点头同意，至于赵锟，从小就习惯了听jiejie话的他，自然没有什么没有意见。 吃过晚饭，胡轩来到孙珩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很普通的一间卧房。 胡轩正在打量房间，忽然听见门口有声响传来，胡轩的门口是有人守卫的，今天晚上应该是队正孙璟亲自守卫。 “什么事？”胡轩朝门口问到。 “将军，是张小姐。”孙璟的声音传了进来。 孙璟和孙二虎林旭不同，他和张许妍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刚才张许妍要见胡轩，却是被孙璟拦了一下。 “请张小姐进来，孙璟，这里是你家，回去休息吧。” “将军，这不合规矩！” “这里是你家，你难道连你亲哥哥都不放心吗？回去休息，反正都在这个院子里，有什么事情三两步就能过来，不必担心。” “是！张小姐，请进。”孙璟答应一声，把张许妍请进屋，自己却还是提着长剑立在门口不远处。 “师兄，这位孙队正很执着于规矩呢？”走进房间的张许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房门不远处的孙璟，微笑着说到。 “他就是那个样子，一点点不符合规矩的事情他都看不过去，为此在军中得罪了不少上级，也被不少下级士卒记恨。宿城驿一战，他是唯一一个受伤的队正，还是被自己人误伤，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在石岐山那一战又被自己人误伤了。所以我把他从军中调到了身边，不让他去参与军中的事了。”说起孙璟的循规蹈矩，胡轩也很无奈，能连续被自己人在战场上下两次黑手，他也是不容易。 “还真是个执着的人，你说这里是他家，他也是这个村子的？”张许妍解下厚重的披风，坐到了床边，好奇的问到。 “孙家村的村长孙珩就是他的亲哥哥，他们的父亲孙强是当年我父亲麾下的队正之一。而我父亲，就是掌管我舅舅亲卫营的将军。”伸手接过张许妍解下的披风，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这么说来，这里的人都是你父亲麾下的军官了？都是队正和都伯，没有都尉和校尉吗？” “亲卫营的几个校尉和我父亲一样，都死在了一场偷袭中，这里的也只是亲卫营的不到半数士卒，剩下的，都是那些士卒的家人。我舅舅的亲卫营超过大半的人都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所以才能一起逃到这里。” “剩下的人都死了吗？不是说赵将军是自杀的吗？胡叔叔为什么会被偷袭呢？”张许妍坐在床边，仿佛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对于胡轩的一切，她总是很关心。 “当年的逃亡，不仅仅是很多士卒战死，还有不少家眷和军官也都牺牲了。比如二虎的父亲孙启阳和孙璟孙珩的父亲孙强。至于你说的我父亲的死，这就是北云王谋反案最大的疑点之一了，北云王谋反案，我从康老那里看到过当年查案的卷宗，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查案之人是乘着大周的皇帝生病时把一个四处漏风的案子办成了铁案。这十多年来一直有人上书，想要给当年的案子翻案，只是因为证据不足，一直没能成功。”胡轩一边说话，一边倒了杯水，递给了张许妍。 “哪有那么容易翻案，这几年不是也一直有人想给叶家翻案吗？我听父亲说，光是他上书就不下于十次，其他的向魏家陈家和平安王，都上书过很多次，除了得到了姓刘的记恨以外，什么用都没有。”接过茶水，张许妍轻轻喝了一口之后，双手捧着茶杯说到。 “是啊！老师他们现在做这些，除了拉刘家的仇恨，没有任何作用。五年前没有抓住机会动手，现在，只剩下任人慢慢宰割的份了。” “那我父亲现在去夏都，岂不是很危险？师兄，你有什么办法救救我父亲吗？” “老师自然是知道有危险，这也是他把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胡轩苦涩的说。 “父亲知道有危险，他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那里，有一个现在还认为自己很聪明的皇帝需要他的保护。” “皇帝？陛下做了什么？难道和安宁殿下有关？”张许妍很快猜到了原因。 “现在把安宁公主放出宫，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陛下还是小看了刘司空这个老狐狸。” “他们会什么时候下手？” “他们在等机会，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等一个即使是废掉皇帝都不会有人反对的大事件。” “是什么？有什么大事件能让人废掉皇帝都不反对？”张许妍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