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竹
想到了办法的张许礼把小芸拉进房间，服侍他洗漱换衣服去了，胡轩只得无奈的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午时，管家张志派人送来了饭食，二人就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一边吃饭一边谈论一些事情，小芸在一旁红着脸给二人斟酒。 张骥早已经休息完去了尚书台值守，许夫人在后院，一般不与家人一起用膳。至于张许仁的妻子儿女，他已是独自在府外有了一处宅子，自己搬出去住了。 吃完午饭，闲得无聊的胡轩带着孙二虎走出张府，上马离开了乐康坊。 胡轩上次回夏都还是在三年前张许仁大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张府还在松亭坊。 三年没回夏都，夏都的变化并没有多大。一座座坊如同棋盘般分布在城池中，坊与坊之间的道路交错纵横，如同棋盘上的线一般，很显然，夏都的布局是专门有人设计的。 从内城的南门朱雀门走出内城，沿着纵贯外城和内城的夏皇大道走到外城，两侧的各坊整齐的排列着，城中心的夏皇大道和天都大街交叉处，一个大型的广场赫然坐落于此－元吉广场，以景宗夏元吉的名字命名。 元吉广场的中心，矗立着三座高达三丈的雕像，一前两后。前方的雕像是一个老者的模样，很明显的白须白眉也掩盖不了他威严的气势。后方的两座雕像左边的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右边的则是一个中年人，威严毅重的样子让人只看一眼就肃然起敬。 这三座雕像就是大夏历史上最出名的三位皇帝，最前面的是太祖夏落天，左后方的是世宗夏明威，右后方得则是景宗夏原吉。 尽管这里是以夏原吉的名字命名的，但是在大夏，太祖夏落天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人，没有太祖开国，哪里会有后世的大夏皇帝。 世宗夏明威是太祖的七世孙，大夏的第九位皇帝。世宗初继位时，大夏刚刚从一场内乱中走出，西方的流火王国联合北方草原上的游牧骑兵，从西北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大夏。南方的天雷和天风也起兵联合进攻大夏的南方各州郡。 刚刚继位的世宗临危不乱，亲自率军北上，先后击溃了草原上南侵的各部落，一路从阳州东北部横扫到太阳州西北，顺便把犹豫不前的流火兵马打的落荒而逃。 解决了北方的骑兵后，世宗皇帝命令烽阳王镇守北境，同时命令将军魏骞和陈舒死守南边的城池和关隘，自己则率领水步联军七万沿青衣江南下，进入通天河后全歼天雷水军，从联军的背后出现，一战全歼了两国联军十四万，逼迫天风割让了包括如今的暨南关在内的大片国土，同时逼迫的天雷和天风称臣。 昔日的太祖、世宗和景宗，是多么的雄姿勃发，视天下英雄如同草芥，可如今的大夏皇帝呢？ 走出元吉广场，胡轩带着孙二虎等人来到了夏都中最繁华的地方，夏都三市之一的平央市。 夏都坊市分离，商人倒卖货物必须在规定的地方，这就是市。夏都商业还算发达，所以城中除了以前划定的东西二市之外，后来又出现了平央市。 平央市因为靠**央坊而得名，这里商铺林立，各种小摊贩也多如牛毛，从早到晚，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歇。尽管是下午，但是置身于热闹平央市中，胡轩还是觉得像是回到了前世的菜场和庙会。 “好热闹啊！不愧是夏都，陆川城做为太玄州的治所，比起夏都来还是差了好多啊！”坐在平央市的茶铺中，看着热闹非凡的平央市，胡轩感慨到。 “这里可是夏都，自然不是区区陆川城能比的，阁下这个比较，有些太看得起陆川城了。”茶铺的老板笑着说。 “老板这话就有些过了，陆川城怎么说也是大夏数得上的大城虽说比不上夏都，但也不是比一下都不行的吧。”对于夏都人的高高在上，胡轩很是看不惯，这都穿越了，还有地域歧视是怎么回事？ “客官不是夏都人吧？陆川来的？”茶铺老板戏谑的说。 “在陆川待了几年，那里虽然没有夏都繁华，却是也没有看不起乡下来的。”胡轩的话里也带着不悦，说完话就起身除了茶铺。 孙二虎瞪了老板一眼，留下茶钱也跟了出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土鳖，神气什么？”看着胡轩二人走出茶铺，店老板低声嘲骂到。 “小将军，要不要我带人把这人揍一顿？”看着胡轩铁青的脸色，孙二虎试探的问到。 走出茶铺的时候老板的话孙二虎听见了，很明显胡轩也听见了。 “不必和这种人计较，逛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惠安坊一趟。”胡轩看了看孙二虎，笑着说。 惠安坊就在平央市的旁边，毗邻平央坊的位置。因为离平央市很近，所以惠安坊中居住的多是商人。 二人边走边看，不多时就到了惠安坊的门前，走进坊门不远处的一座小宅子，孙二虎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门环。 “是谁？”门内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悠月，是我，二虎。” “二虎哥？你怎么有时间到这来了？”听见孙二虎的回答，小院子里的脚步声加快了几分。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孙二虎和他身后的胡轩，见到真的是孙二虎后，快速的打开房门，把胡轩和孙二虎让了进去。 “七小姐，小将军来了。”看着坐在屋子里女孩，孙二虎脸上带着一些不忍的神色。女孩的双臂只有左臂还在，右臂从肩膀处就只剩下一截空空的袖管。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躺在那里更合适。 屋子里女孩似乎睡着了，胡轩走到她的身边她才忽然惊醒。走近了才发现，女孩的眼睛虽然睁开了，可是左眼却是一片灰白，很显然，她的左眼已经看不见了。 “是胡轩哥哥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小竹的。”女孩用仅有的右眼看着胡轩，低声问到。 “嗯！是我！胡轩哥哥！小竹身上还疼不疼？”胡轩走过去，伸出手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怜惜的问到。 “胡公子，七小姐经常半夜疼得睡不着，我们在这里也不敢夜里出去找大夫，只能是白天去药铺买一些止疼的药草回来，而且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了。”一旁负责照顾女孩的孔悠月带着哭腔说。 这个女孩名叫叶竹，是叶钦叔父叶光舒的小女儿。一年前周夏刚刚开战时，胡轩受命前往和顺郡接收粮草时，在和顺郡遇到了被追杀的遍体鳞伤的叶竹。救下之后治伤时才发现了她身上的惨状，脾气火爆的的孙二虎当场把追杀欺负叶竹的十余人尽数宰杀。 叶家遭难时，大部分族人都被诛杀或者流放，也有一小部分叶家公子和小姐被忠于叶家之人带走隐藏，这些比如叶钦和叶竹。 可惜的是，这些逃出的叶家公子和小姐，绝大多数都没能逃出刘家设下的罗网，逃走的男丁多数被找到杀害，女子则是被带回夏都投入教坊。 叶钦在濒死时遇到了康有道被救下，叶竹逃到和顺郡，结果却被人卖掉，遭受了万般折磨逃出生天，却留下了一身的明伤暗伤，还不到十七岁的叶竹每天都要忍受剧痛的折磨。 “二虎，去仁安坊找云善堂的云大夫，就算是绑也把他给我绑来。悠月，去准备一些热水。”站起身，胡轩吩咐孙二虎去找在夏都的神医云在水。 “是！我这就去！”孙二虎答应一声，和孔悠月一起出了内室。 “小竹，知不知道，你三哥阿钦还活着，等胡轩哥哥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阿钦哥哥？他还好吗？我记得以前阿钦哥哥最疼小竹了。”叶竹躺在竹制的躺椅上，身上的疼痛让她说话时都有些微微皱眉。 “嗯！阿钦他现在很安全，等到小竹的伤好了以后，胡轩哥哥就带着小竹去找他。到时候，阿钦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说着，胡轩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叶家灭门的时候叶竹还不到十二岁。这五年里一直被打骂和折磨，她把自己的心包裹了起来，已经十七岁的叶竹，心理年龄永远的停在了十二岁。 很快，孙二虎就带着神医云在水回来了。仁安坊离惠安坊并不远，恰好下午又是云在水这个怪脾气神医的休息时间，所以孙二虎到了云善堂，没费多长时间就把这个脾气乖僻的老头子给带了回来。 “云神医，二虎鲁莽冲撞了神医，胡某在这里给神医赔礼了。只是舍妹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不得已之下只能用非常手段，还请云神医见谅。”看见一脸不高兴的被孙二虎推进门的云在水，胡轩赶忙过去赔礼。 “老夫说好的，下午不治病，不管是坐堂还是出诊，你们这样实在是坏了老夫的规矩。”云在水看了一眼低姿态的胡轩，昂着头说到。 “神医的规矩胡某自然知晓，不过还是要请云神医看一看舍妹的伤势。”胡轩再次下拜。一旁的孙二虎握住刀柄，噌的一声拔出了一半。 “人呢？既然是女子，那个女娃娃随老夫一起进去，你们两个就留在门口。”瞥了一眼把刀拔出了一半的孙二虎，云在水一阵哆嗦，指了指孔悠月，先走进了内室。 “悠月，快进去看看！”胡轩赶紧催促孔悠月进去。 “小将军，放心吧，这老头虽然傲慢了点，但是医术是真的好，我去云善堂那边问路，那些百姓都在夸这老头的医术。”孙二虎安慰着忧心忡忡的胡轩。 “云老的医术我自然知晓，只是我担心小竹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这一年里我应该早点过来的，光靠悠月自己顾不过来。”胡轩懊恼的说。 一年前在和顺郡救下叶竹后，胡轩一时间发愁把她送到哪里安顿，还是当时跟了他不久的孙二虎提议，把叶竹送到了住在夏都的孔昭家中，由孔昭的女儿悠月负责照料。 焦急的等待了一会后，神医云在水从内室走了出来，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云老，舍妹的伤势如何？”胡轩赶紧上前，递上了一杯茶水。 “很不好，外伤还好说，处理的还不错没有什么大碍了，主要是内伤，这就需要慢慢调养。你们找老夫找的很及时，若是再晚上个十天半个月，你就等着给女娃娃收尸吧。”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云神医对胡轩说到。 “多谢云神医，还请云神医开个方子，在下也好按照神医的方子照顾舍妹。” “你随我来！老夫有些话要问问你。”云在水放下茶杯，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胡轩不明所以，只得是吩咐了孙二虎和孔悠月照看一下叶竹，自己则跟着云在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