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质疑
永熙城下，顾飞望着再一次被打退的夏军攻城部队，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鸣金收兵吧！” 刘骅吩咐了旁边的传令兵几句，也转身回了军帐。 “小将军，强攻不是办法，永熙城的城墙不是很高大，但是守城的中垒营防守太强了。城中储存的那么多强弩和投石机都成了周军守城的大杀器。”刚进大帐，刘骅就听见了顾飞的抱怨声。 “顾兄，不拿下永熙城，我们两个没法向大都督交待。” “凭什么拿下永熙城？攻城器械都在永熙城中，永和城那边的也拿不过来，城中还有周军的连弩，那玩意守城有多好用你也看到了。” “我请杨将军从永安城调来了一些攻城弩和投石机，我就不信了，以永熙城的城墙能挡得住攻城弩和投石车的攻击。” “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应该就到了，今天就不攻城了。” 和永熙城不一样的是，身为重装步兵的暨南军，面对中坚营的连弩，义勇营和武勇营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仅仅三天时间，暨南军就攻上了永盛城城头四五次，好在前锋营准备充分，把攻上城头的暨南军一次又一次的赶了下去。 “崔兄，这暨南军还真是悍勇，他们的盔甲太克制咱们的连弩了，这样下去怕是守不了几天。”永盛城城楼，宋敏昭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声音嘶哑的对同样浑身血污的崔梦忱说到。 “宋帅给咱们的任务是最少守住七天，这个七天不是从夏军开始攻城算的，而是从胡轩离开回永宁城开始算。现在是第四天，还有三天时间，敏昭兄，两天后若是守不住我们就撤到永熙城去。” “去了永熙城怕不是要被刘学思笑话死，好在欧阳大哥人不错。”宋敏昭笑着摇了摇头。 同为天都城的大世家，刘宋两家实际上一直在互相攀比竞争。而同为天都六卫的校尉，宋敏昭和刘学思一直以来都被人拿来比较。 这一次二人同样守城，永熙城固若金汤，永盛城却是危在旦夕，这要是破了城去投奔刘学思，宋敏昭都能想的到刘学思那不屑的表情。 “你啊！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被学思那家伙嘲笑一番总比被夏军俘虏强，再说了，从小到大你被他嘲讽的次数还少吗？”同为天都大世家子弟的崔梦忱，自然清楚刘家和宋家之间的那点事。 “命当然要比面子重要了，守不住咱们就去永熙城，希望父帅能快点解决永和城那边的夏军吧，不然我们怕是跑都跑不掉。”宋敏昭笑着把手中的长剑丢到一边，拿过水壶递给了崔梦忱。 “我相信宋帅的能力，加上王右卫的援军也到了，想来击败夏军主力就是这两天了。”崔梦忱接过水壶，眼睛却看向了永和城的方向。 永和城外，夏军面对数万周军的推进显得无所适从，西门佑率领神勇营冲击了神武军团前锋。天威军威胜营出击迎战，西门佑且战且走，被魏伦率领骁骑营从侧翼截击，损失了数百人后被神威营接应回了夏军大营。 现在的永和城外，除了曾善庆留下了一万人盯着城门外，其他所有的兵马都聚集到了永和城南十五里的坪山脚下，背靠坪山列阵，等着周军的到来。 二月二十日中午，行军两天的周军前部神武军团终于是抵达了坪山，在与夏军相隔五里的地方扎下了一座大营。 神武军团由秦州西州和北云州的州军组成，总兵力三万人，是征西将军麾下的主力部队。 这一次出战，总指挥自然是征西大将军宋云森，在宋敏超率领的亲卫营的保卫下，宋云森很快就抵达了神武军团之中。 登上事先准备好的望楼，宋云森看见夏军背靠着坪山列阵，坪山上隐约还有夏军的投石车和弩车。 “荀先生，你看，刘观泉的阵势排布的很整齐啊。依山列阵，让我军的骑兵没有了绕后袭扰的空间，他们左右两翼和坪山上都布置了大量的投石车和弩车，等于是把我们的骑兵废了一半。” “刘观泉虽然比不上魏林光，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帅才，这一站我军人数虽然占据优势，但是想要砸开这个铁壳子，还需要费些力气。”荀修把夏军的阵势看了一遍，认为想要攻破夏军，周军最少也要付出上万人的代价。 “幸好此前胡轩把太和、太玄两州的驻军以及熙盛二城的守军都打残了，否则的话这一战本帅还真的没有把握。” 大夏在完成永州的军务交割后，刘观泉麾下士卒足有十余万（武襄军一万五、骁武军一万，曾善庆和杨玉和麾下各两万，加上三万暨南军和熙盛二城的五千余人，还要算上太玄太和太丘三州的周军）。可是被刘观泉一番cao作，武襄军和骁武军与都督府反目成仇，太和军太玄军熙盛军被胡轩击溃，到如今永州就变成了无兵可派，无人可用的境地。 “宋帅，或许可以绕过坪山，与永和城内的武襄军和骁武军两面夹击夏军的阵型。”荀修看向了夏军阵型的右侧，永宁城通往永和城的官道。 “我军的目的是救出永和城之后的武襄军和骁武军，不是与夏军决战。” “这是一个一战定永州的机会，荀先生我们不能再错过了。传令，全军就地扎营，明日决战。” 夜里，周军大营深处，武略营和康赵营驻地。 “将军，终于再见到你了。”武略营和康赵营、太玄营的将领们见到胡轩，都十分激动。 “你们都来了，墨云山那边安排好了吧？”胡轩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问到。 墨云山众人是在周夏两军对峙的时候从山中出来的，来到永宁城的时候胡轩正好带领着天都六卫去攻击熙盛二城去了。等到回永宁城之后，又一直和秦王、宋帅等人一起讨论进攻刘观泉的方案，直到今天，胡轩才见到了樊启胜康有道骆续等人。 “回小将军，老孔和林都尉留在了墨云山，等我们这里的信号。”康有道回答到。 “这里发信号墨云山里看不见的吧？还是说，永和城中会接力传递一下？”胡轩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的，我们这里发出信号后，永和城中会接力传递。” “好！有道叔，你跟我来。其他人整顿防务，当心夏军夜袭。” “诺！”众人一起应是，各自准备去了。 “小将军，什么事啊？”跟着胡轩走在大营中的康有道不解的问到。 “现在不必之前独立作战了，这个计划还是要告知宋帅的。”胡轩没有回头，回答到。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宋云森的帅帐。 “末将胡轩，参见大帅。” “是胡轩啊，快进来！你是？康有道？你还活着，三叔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见到胡轩到来的宋云森忽然看见了跟着胡轩一起到来的康有道，不禁失声说到。 “宋帅，您认识有道叔？”胡轩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几遍，好奇的问到。 “自然认识，远志兄麾下的智囊之一，灭秦时苏武威那个疯狂的计划，背后就有他的影子。”宋云森看了看康有道，笑着说到。 “那太好了，有道叔，你和宋帅说一下我们的计划吧。”胡轩把康有道推到了宋云森的面前。 “你有计划？对付坪山夏军的？还是和永和城有关？”宋云森好奇的看着胡轩和康有道。 “请宋帅在大营高处点一把火，烧的越旺越好。最少，要让永和城中能看见。” “点火？这是给永和城的信号？好，本帅这就传令。” “那末将就告辞了！”见宋云森接受了请求，康有道微微行礼，转身就要走出去。 “康兄，你这又是何故呢？当年远志兄之事，为兄我不见死不救，实在是北云王的事进展太快了，当时为兄还在嘉州，赶回天都时已经晚了一步。” “宋帅又何必说这些？两位将军已经去了十余年，末将就想问宋帅一句，当年的事情，您有没有参与？胡凌云将军的死，和您有没有关系？” “没有！”宋云森的回答干脆利落。 “末将会把这些话告诉父亲，请宋帅安排好今晚的火，末将告退！” 说完，康有道就要离开帅帐。 “有道叔，等一下！您去看着点火的事，确定永和城中有了回应再回去。”胡轩拦住了康有道，说了几句话。 “诺！”康有道答应一声，走出了帅帐。 “宋帅，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康有道走的远了，胡轩这才看向宋云森。 “北云王谋反案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在嘉州处理镇东将军葛怀敏遇袭身亡的事，回天都的途中得知了北云王之事，等我回到天都之时，广云兄和远志兄已经被定为北云王同党，回天乏术了。”宋云森的脸色很是悲戚，当年一起追随陛下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他和刘仁杰、苏武烈三人了。 “葛镇东也是那段时间去世的？廖镇北呢？”胡轩从宋云森的话中找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凯源？他过世的很早，灭秦后第二年就因旧伤复发，不治而亡。” “宋帅，您有没有想过葛镇东的遇袭和北云王一案有所联系呢？末将这段时间听宋校尉说起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说到苏武威战死的经过，末将发现了一些问题。”胡轩小声说到。 “什么？武威战死的事有蹊跷？你想多了！” “宋帅，武威侯率领八千勇士死守溧阳城，原本约定的援军应该是十五天时间赶到。可是最后援军是第十七天早上和击败了秦军主力的大部队一起到达的溧阳城。” “这一点不必怀疑，当时秦军疯狂的阻击一切向溧阳城进发的军队，当时陛下一共派出了三支援军，每支都在五千人上下。其中两支被秦军截住了，只有这一支到了溧阳城附近，但是还是被秦军发现，一直到第十六天夜里才击败了拦路的秦军，抵达溧阳城下。” “宋帅就没有怀疑过吗？秦军主力都被陛下率军围住了，拦截援军的秦军能有多少人？五千精锐对付一群残兵，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为何不是其他时候，偏偏是主力歼灭了秦军主力之后，一起到的溧阳城？”胡轩一连串的疑问让宋云森的表情有些凝滞。 “率领这一支援军的，是我的族叔，他后来也战死在了攻打咸阳城的战事中。胡轩，今天这话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 宋云森的脸色一变，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是末将失言了，还请宋帅恕罪。”胡轩赶忙单膝跪地请罪。 这些事情都是胡轩和宋敏超闲聊之时说起的，胡轩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起来吧！你说的这些，当时很多人都怀疑过，你第一次知道这些，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斯人已逝，就不要再提起这些了。走，跟我出去看看火烧的怎么样，希望今夜，刘观泉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