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决战（六）
坪山南边的数万人搅在一起混战的同时，坪山的另一面，骁武军也开始了对山上夏军的攻击。 管程把永和城仅有的十多架连弩装在了在夏军大营里缴获的马车上，顺着不算陡峭的山路一路向上，箭雨时不时的向山上的夏军抛洒而去。 骁武军的步卒跟在连弩战车的后面，用手中的盾牌遮挡着夏军射来的箭矢，很快就向上突进了七八丈。 曾善祝在山上看着突进迅速的骁武军，急中生智之下，命令手下士卒砍树制成滚木，顺着山路放下去。 这一招果然有了奇效，从上而下的滚木给连弩战车的前进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不得不原地停下，用树木阻挡夏军的滚木。 可这样一来，连弩发射的箭矢就遇到了树木的阻隔，大部分都射在了树上，一时间，骁武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去，把我们附近的树都砍了，削成圆木放着，山下那帮混蛋要是敢上来，就用圆木给我砸。”见到自己的方法有了效果，曾善祝不禁大喜过望，赶紧命令亲兵去把四周的树都砍了，这样还能防着骁武军用火攻。 坪山东北方向一处断崖边，杜守谦带着武襄军中最擅长攀爬的两千士卒，带着绳索等工具来到了这里。 驻扎永和城这段时间，杜守谦在永和城周围转了很久，坪山离城池不远，自然是杜守谦常来的地方。 这一处的断崖，就是杜守谦自信能攻上坪山的原因。 半天前，陆凯和郭魁带着骑兵离开之后，杜守谦和宁德志、卢涛平等人商议如何攻下坪山的时候，杜守谦就想到了这一处断崖。 宁德志跟着杜守谦过来看了断崖之后，也同意了杜守谦的看法。 回到山下之后，杜守谦从武襄军中挑选了最擅长攀爬的两千人，宁德志则是带着骁武军开始仰攻坪山上夏军的驻地。 “弟兄们，上！宁将军已经吸引了山上刘贼军的注意，咱们冲上去就是大功一件。听着，见到曾善祝那个狗东西一定要抓活的。”杜守谦高声鼓舞着士气。 “将军放心！这个断崖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上了，只要上面没人，曾老狗就等着被活捉吧。” 在众人自信的笑声中，杜守谦带着人开始攀爬断崖。等到曾善祝把自己附近的树木都砍完的时候，杜守谦已经带着人上到了坪山的山顶。曾善祝果然没有在断崖上设置防守，杜守谦带着人很轻松的就摸到了山顶。 此时已经是申时正，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站在山顶上，杜守谦看着山下，现在有两条路给他选择。一是向北，袭击曾善祝的背后，帮助骁武军攻上山；二是向南，去攻击夏军的弩阵。 思考片刻之后，杜守谦带人向北边杀去。 破坏夏军弩阵是他们的目的，可是凭借他这两千只带了短刀的士卒，去冲击有四千全副武装的夏军保护的弩阵，和送死没什么区别。还是先帮助骁武军干掉曾善祝，然后合兵一处之后，再去进攻夏军的弩阵。 曾善祝还在洋洋自得于自己的杰作，山下的骁武军被阻挡着，已经很久没有推进一步了。 就在曾善祝想着击退骁武军，守住弩阵的功劳足以抵消昨夜过失的时候。身边砍树累了个半死的亲卫惊恐的发现，山顶上出现了一支只带了短刀的军队，正在快速的冲过来。 “将，将军！敌，敌袭！”还在喘着粗气的亲卫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什么敌袭？你结巴什么？”曾善祝回头看着这个亲卫，却发现此人眼睛发直，右手指着山顶的方向。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曾善祝不由得大惊失色。 “快，快拦住他们！”曾善祝急忙大声喊人回防。 正在盯着骁武军的夏军忽然听见自家将军的喊叫，急忙转身看去，就看见一群挥舞着短刀的士卒抢进了曾善祝亲卫人群中，挥刀砍杀了起来。 “快！快去救将军。”回过神来的夏军赶紧回头来救曾善祝。只是他们刚刚有动作，山下的骁武军和剩下的武襄军立即开始不要命一样的向山上冲。 夏军两面被攻，进退失据，节节败退之下，很快就被骁武军和武襄军冲进防线，溃不成军。 另一边，曾善祝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杜守谦挥舞着短刀很快就冲到了他的身边。 “曾狗贼，拿命来吧！”杜守谦大喝一声，短刀就朝着曾善祝的头顶砍去。 “杜老弟，看在你我二人曾经是同袍的份上，留哥哥一条命吧！”曾善祝举剑挡住杜守谦的刀，声泪俱下的哀求到。 “那你下令，所有人放下武器投降！看在昔日同袍的情谊上，我可以饶你一命。”杜守谦收刀后退，大声喝到。 “我饶你一命，不代表胡轩他们会放过你。”杜守谦心中想到。 “弟兄们都放下武器，不打了不打了。”曾善祝见杜守谦真的收手，赶紧大声喊叫，让自己麾下的士卒赶紧停手！ “铛！铛！铛！”听见自家将军的呼喝声，本来就没有多少战心的夏军士卒纷纷丢下武器，蹲在了一边。 宁德志和卢涛平带着人正在砍杀呢，忽然见夏军士卒纷纷丢下武器，知道是杜守谦那边得手了，立即赶到了杜守谦的身边。 见到曾善祝，宁德志火气上涌，冲上去一脚就把曾善祝踹倒在地。 “狗贼，今天拿你的命祭奠孔校尉。”说完，手中的长枪就要刺向曾善祝。 “宁兄，留他一条命，交给胡轩他们处置吧。咱们还是要快点攻下那边的弩阵。”杜守谦伸手拦住宁德志手中的长枪，给他使了个眼色。 “也好！留下一千人看着这些家伙，剩下的跟我来。”宁德志见杜守谦眼神中带着戏弄，不由会心一笑，长枪一挥，率军向南奔袭而去。 “咱们也过去，袁珑，你们留在这里盯着他们。”杜守谦戏谑的看了一眼曾善祝，吩咐一声刚刚一起偷袭的校尉袁珑，带人也杀了过去。 坪山下，周夏两军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双方的远程武器再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唯有坪山上的弩阵还在不遗余力的攻击着周军的骑兵。 夏军大阵后方，刘观泉看着局势对他越来越不利，心中的惊骇越来越重。 “西门先生，现在撤退能来得及吗？”刘观泉看着西门桀，声音嘶哑的问到。 “现在撤退，就变成溃退了。大都督，等到天黑了再撤退。先把暨南军全部召回来，最好撤退的准备。” 西门桀靠近刘观泉，低声建议。 听完西门桀的建议，刘观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很快，一阵节奏奇特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听见号角声的暨南军纷纷是且战且退，很快与周军作战的夏军逐渐的变成了永州原来的驻军。 冲进夏军人群里的胡轩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才他的身边还有三个暨南军士卒。被他干掉一个后，号角声响起，剩下的两个士卒很快就消失了，他的面前变成了曾善庆的部众。 “刚刚的号角声把暨南军全部召回去了，刘观泉这是要跑路了？曾善庆这个老狐狸，算计别人，当了一辈子的墙头草，如今也被人算计了。” “赵叔！我们现在在战场的哪个位置？”一冲入战场，武略营、康赵营和玄陆营就被混乱的战场分隔了，此时跟在胡轩身边的问，只有赵雷率领的一都康赵营的老兵，就连伤愈归队的孙二虎带领的亲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赵雷听见喊声，在战马上四下看了一圈，纵马来到胡轩身边，一斧劈退一个夏军队正，对胡轩说到。 “小将军，我们左边是天威军的战旗，右边是天武军的战旗，至于咱们三营的旗帜，我一个都没看到。” “都打乱了，找不到是正常的，能看到夏军的帅旗吗？” “在前方偏左一点有一面夏军战旗，应该是暨南军中郎将段平。” “暨南军，就是他了！赵叔，敢不敢随我冲过去！”胡轩看着那个方向，手中的长戟直指前方。 “有何不敢？且看末将为小将军开路。”赵雷大笑一声，手中巨斧轮圆了横劈而过，前方的四个夏军同时人头落地。 “干得漂亮！”胡轩暗赞一声，手中长戟如同毒蛇吐信，划过夏军一名都伯的咽喉。 “继续进攻！暨南军想要撤出战场，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胡轩长戟一挥，纵马跟在赵雷身后，向夏军深处突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