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 十七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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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城，数年一次的丹会比试将在今天上午如约举行。 规则很简单，年龄不过百，修为不定，两人一组搭配参赛。 因为一些炼丹师的手法比较古怪，他们常在炼丹时需要一两个外人在旁递药。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不排外这类炼丹师，规则就允许一主一辅两人搭配参赛。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个人。 比试方法分为试赛，入选赛，还有决赛共三轮。 试赛是为了大规模淘汰大部分浑水摸鱼的人，只从中选出一百名参加入选赛，入选赛再挑出十名参加决赛。 每天一场，历时三天。 天未亮，一座宽大的黄石广场四面，层层向上的梯形看台上陆续有人到来，很快将满。 不得不说，来看炼丹的观众都比试喜静，不见有什么嘈杂之处，十分与众不同。 广场上，规规整整摆放着一张又一张黄色的长方形石桌，每桌间隔约十米，一眼看去至少有上百桌。 准确来说，横十竖十二，一共一百二十桌。 广场前方，几位负责人出现，一身白袍的槐安居中而坐。 十二位裁判随后走来。 比试开始后，他们将在各自负责的十二桌间来回巡动，以防有人作弊。 紧接，一声敲锣响。 第一批参赛选手入场，二百四十人，两人一组，分别去到各自先前所领到的桌数位置。 之后，一声鼓响，比试开始…… 广场外，是一片矮树林，每棵树下都有一张长椅供参赛者们休息等候。 若平和十七也在。 陈根和灰袍男子也在。 竹寿和丁香不在，他们师兄妹早已内定了入选赛的名额，这点倒无人反对，毕竟他们二人是丹尘的弟子。 天气微凉，不见阳光出没。 矮树林外，一片草地上。 一辆马车旁，一袭蓝袍长相甜美的女子正在泡茶。 她叫叶蓝，是叶城的唯一千金。 叶城也是炼丹之城，只是名声不显，相当于草木城的一个小盟城。 “蓝儿这么有雅兴，不知能否赏我一杯？” 一位黄衫男子笑道走来。 他叫孙耳，是孙家下一任家主最有望的继承人选。 孙家也在叶城，可以算是叶家当今的强劲对头之一。 叶蓝甜甜一笑，抬手示意，道：“当然可以，孙师兄请坐。” 孙耳悠闲地坐落，毫不掩饰地欣赏着对面的蓝家才女。 “蓝儿，这次比试，我们可要暂时放下两家的恩怨，一致对外，联手打响我们叶城的名气才行，不知蓝儿有何想法？” 叶蓝为孙耳倒了杯茶，轻声道：“孙师兄说的是，师妹自当没有意见，只是……师兄说错了一点，不是叶城，是打响我叶家的名声。” 孙耳欲要去拿茶杯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师妹，希望师妹如愿所偿。” 话落，他不失风度地起身，远去后脸色一片阴沉。 二人虽都在写格后期，但孙家的功法确实不敌叶家的功法。 叶蓝不以为然，她讨厌孙家，更讨厌孙耳，这次比试她定要夺冠，彻底稳住叶家在叶城的地位…… “公子，我有点紧张。” 十七说道。 若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紧张什么，这才只是个初试，别忘了，你的目标可是第一，这点小场面你怎么能紧张呢？” 十七更紧张了。 若平向四周扫了一眼，见陈根和灰袍男子被叫去，他们是第二批参赛人员。 收回目光，若平道：“放松点，你这几天不是试了几手吗，练出的丹也不差，别自乱了阵脚，再说了，还有我在。” 十七满脸苦笑，可你要我夺冠呀，我怎么夺？ “公子，您也懂炼丹？” “不懂。“ 若平一口回绝，又道：“我不懂炼丹，但我可以从别的方面帮你，我有准备，到时你就知道，别乱想了，安心炼丹就是。” 十七不语，但还是比较相信少主的。 同时他也发现，现在的少主明显开朗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他内心莫名有些高心……又更复杂…… 试赛的内容很简单，每一批参赛人员的试题都不相同。 据悉，参加此次丹会的人数有一千多，一共被分作十几批，每一批开始前都会抽题。 题共二十道，事先已经准备好，题皆不同，且抽过的不再用，保密性很强。 黄色石桌旁，若平首次站在练丹师的赛场上，多少有点新奇。 十七也差不多，他会练丹，曾练过丹，但从没有参加过什么丹比。 很快，一位裁判抽选题试，然后宣布，比试开始。 人人身前的石桌上皆一亮，本轮要炼的题试之丹，所需的药村都出现在了桌上。 “传送阵？” 若平一眼看出端倪。 十七忽然认真道：“材料的量只能用两次，所以……公子请闭嘴，不要打扰我。” 若平哑口无言，看着十七无比严肃地开始捣弄起药村来，他识趣地不与计较。 闲着没事，到处看看。 “嗯？那女的好像很厉害？” 叶蓝身前一抹清水浮空，药材一一入水慢慢化去。 这是叶家独有的水丹之法。 若平看了几眼，又回过头来，对着正徒手慢吞吞在分开药性的十七眨了眨眼。 “要不……还是算了。” 若平想着，忍住了去叶蓝那边投毒的念头，毕竟才是一个试赛，能进一百就好。 “十七这货果然不靠谱。” 说着，他斜眼看去，十七刚好分完药性抬头望来。 见到少主有些嫌弃地迅速移开视线，十七愣了下，继而一腔气血涌上了头。 “嫌弃？我丢少主脸面了吗？我竟让少主觉得丢了脸面？！你们……期人大甚。” 心声呼道，随眼一扫，各种花里胡哨的炼丹手法让人眼前一亮。 只有他，刚刚像个凡俗一样，在蠢蠢地用手分开不同药性的药材。 刹那间，耻辱的怒火在心中炸开。 十七脸色涨红，双手向前一拍，定格后期的修为气息一瞬爆发，引起很大反应。 附近一些选手直接被影响到，小手一抖，炼丹失败，但都敢怒不敢言。 附近的裁判赶紧为他们阻挡气息，皆有些吃惊，定格后期也来凑热闹？ 槐安双眼微眯，发来挑战信的莫非就是此人？ 叶蓝讶异，心里多了一丝紧迫。 若平险些傻眼，这……十七竟打破了一小片虚空，在虚空中炼起了药来。 可……他怎么还是用手？ 若平悄悄远退，替十七感到好羞耻…… 第一天试赛结束，若平和十七顺利进入前一百。 回去的路上，众人看十七的眼神都怪怪的，搞得若平也连着一起受了些鄙视。 十七不明所以，道：“公子，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了公子的脸面发了威，难道引起了他们的忌妒？” 若平脸皮一抽，道：“嗯，做的不出，不过明天还是低调一点为好，万一打到人家草木城的脸就不好，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作为主办方，要是一心想给我们使辫子，我们还没真没招，这样得不偿失。” 十七点头，又若笑一声。 “公子，明天参加的都是些炼丹高手，以我现在的炼丹水平，恐怕……进不了前十，不知公子先前说的准备是什么？” 若平摇头，笑道：“那个准备是放在决赛上用的，明天的入选赛我刚想到，打算让你用另一种方法获胜。” 十七愣住，少主在说什么呀…… 第二天，入选赛如期举行，这一天来的人比昨天更多。 除了一些大家族的人物陆续到场，昨天败选的上千选手也没有离去，而是留在城中继续观望。 四面观台一时人满为患。 这一次，竹寿和丁香也一同参与比试。 陈根望来。 灰袍男子点下头，目光有些深沉，两手准备，他将作为先手而出……就在今日。 孙耳面带笑容，不察觉地扫一眼叶蓝，特别是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 叶蓝肃目地看向竹寿和丁香。 那两人将是她此行的最大挑战，至于昨天那个定格后期……应该是个傻子。 十七稍显紧张。 若平不以为然地扫一眼灰袍男子，心中计较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对方解决掉？ “不行，太多人在，突然死一个，万一中断了比试，那我的安源果岂不没戏。” 各人心思各异。 嚓~ 一声动响，众人一静。 广场前方，槐安等负责人的右侧不远，一张金黄色的长桌从地面徐徐升起。 波~ 可见一件件不同的物品分别被一个个透明的像是泡泡的东西分别罩着，陆续浮现在桌面的上空飘着。 不少参赛选手眼神一热。 灰袍男子嘴角微挑，目中精光一闪。 若平若有所思，看向桌上一颗淡黄色形如鸡蛋的果实。 “安源果？他连雷云遗迹里的传承之雷都敢偷，一个连融格境都没有的草木城，他有什么不敢偷的？” 心里想着，若平有了决断。 这些东西摆出来，明显是为了激发参赛选手的斗胜心，效果也很成功。 咚~ 一声鼓响，比试开始。 这一轮的比试，是要炼什么宝塔丹，药材一样只有两份。 丹成现塔光，越纯质的丹，显现出塔光的塔数就越高。 叶蓝依旧，一片水幕融化药材，展现着叶家特有的水丹之法。 孙耳比较奇怪，他没有急于着手药材，而是用鼻子将所有的药材都闻一遍，然后并起双指为剪，开始一一剪取药材，去粕留精。 这是孙家出了名的闻剪丹法。 丁香将每一样药材都置浮于空，再抬手挥出道道黄光，黄光酒落在药村上，药材竟开始速发新芽，药效得以增倍。 若平见状，面色十分古怪。 竹寿不紧不慢，每拿起一种药材，他手中都会多出一份粉末，然后随手一扬，粉沫入丹炉，接着取材接着扬。 “以毒激化药性，使其融性更强，质更纯，这人不简单。” 若平低语，看出点苗头。 陈根那边倒中规中矩，他像常人一样以火炼化药材，再置入丹炉中凝丹。 至于灰袍男子，似在蠢蠢欲动，但没有冒然行动。 十七见少主望来望去，他急得有些站不住，可又不敢向药材乱下手，毕竟他的炼丹手法，前十绝对没戏，只能看少主的安排。 若平收回目光，道：“所谓炼丹，不过是将药材的药性提取，再让药材的药性相融，以特有之法，增益成丹，当然一些细节把握也很重要。” 十七点头，急着脸看向少主。 若平想了想，道：“我昨天看过上百人炼丹，大概也懂了点，但手法我不可能一看就会，这样，我说，你做。” 十七立马肃目，道：“没问题，公子。” 对于少主，他无条件盲目信任，哪怕少主一日观百炼懂得了炼丹……等等，少主懂炼丹了？！ 十七心惊地瞪大着眼。 若平催道：“愣着干嘛，快点准备。” ”噢，噢。” 十七反应过来，速度压下心底的波澜，开始听从少主的步骤手法去炼丹…… “去根？不留着吗？什么？这熏念根会消融其他药性，立马去，啊？不要这个？这可是主药啊，嗯？加量截忘石？噢，凝质了凝质了，好的，炼一半拿出来，用水冷一下？水就来。” 在若平灵觉的无死角洞察下，十七根据若平的方法，有序地炼着宝塔丹。 十七是越炼越佩服，不愧是少主，只用一天就成为了炼丹天才，真是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少人已经丹成入瓶，只待所有人结束，再一一开丹验个高下。 小小的白色瓷瓶皆刻有阵法在口，拥有很好的封印性，不怕丹药流逝。 丹会比试，向来没有时间限制，要说有，那就是只要在当天内完成就行。 毕竟快慢，也是一些炼丹师的手法所需，草木城向来会给予最大的宽容。 “收。” 孙耳一挥手，丹入瓶，脸色却有些不好看，显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丁香和竹寿也陆续丹成，前者一脸淡然，后者隐有傲意。 哗~ 叶蓝消去水幕，丹落瓶中，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陈根一脸肃目，把瓶口放在炉口，轻轻一拍瓶身，炉中丹药自飞入瓶。 他向灰袍男子点了点头。 灰袍男子不动声色，一只灰色的小蝉从袖口爬出，身形淡去，消失不见。 若平双目微眯，早已分出的虚觉死死锁定那只消失的灰蝉的波动轨迹。 对于小蝉，他是一秒钟都没敢收回过虚觉的视线。 “果然是往那边去了，我很好奇，他派只蝉去要怎么偷？” 若平一心二用，出声道：“可以了，丹已经成了，收吧。” 十七赶紧收丹入瓶，心里十分期待这丹的成果。 很快，所以人炼丹完毕，失败的一个没有，能进入百强的人又怎会失手两次？ 当~ 钟响，开始竞丹。 “谁先开始？” 一位裁判清声道。 竞丹很公正，也很随意，谁愿先来就先来，没什么强制先后。 虽这样会显得有些拖拉，但谁叫草木城事事最爱讲宽容，谁不服就别来参加，这是丹尘曾说过的话。 一百选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打先手。 竹寿和丁香相视一眼。 见师妹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竹寿无奈道：“我先来吧。” 话落，他随手一点瓶口，封印破，丹光冲瓶而出。 咻~ 白光一耀，九层塔影缓缓转动。 丁香突然一脸不开心。 叶蓝几位种子选手也是一脸凝重。 其余炼丹师多是一脸崇拜，九层宝塔丹，今生有幸一见已无憾。 若平一个生炼丹子，不太懂十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于是好奇问了句。 “九层很难炼吗？” 十七点头，道：“十层无睱，当今只有丹王丹尘能炼出，九层……能成功者世间无几，这不是量多就能炼成的。” 若平不语，那只小东西已经悄咪咪地爬上了黄金长桌。 果然，接下来的开丹中，无一人能开出九品成果的宝塔丹。 丁香的是八品，叶蓝的也是八品，孙耳的只有半八品。 其他参赛选手多是五品或六品，七品只有三个，都是小有名望的家族子弟。 最后，就只剩下陈根和十七的丹还没开。 陈根想的是，既要引人注目，就要最后开丹，这样情绪牵扯最到位，最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十七想的是，少主怎么还没叫我开丹？我明白了，少主是想在最后争个风光，这丹确实有机会争一下。 若平想的是，它飞到了罩着安源果的泡泡上，嗯？钻进去了，没人发现？它能钻进，我的虚觉应该也行，果然能入，它在干嘛？怎么趴在果上不动？不对……要动手了吗？ 若平抬眼凝去。 陈根和灰袍男子相视一眼，灰袍男子点下头，陈根立马声道。 “我来。” 众人视线速速递去，当下就剩他们两个人没开丹，但众人都不以为然。 波~ 瓶口封印一开，灰袍男子嘴角一挑，若平目光一紧。 哗—— 顿时，一道无比刺眼的白光从中射出，连定格后期的十七都不得不暂时闭眼。 “这什么东西？竟连我的灵觉也无法探清？” 十七闭着眼低声呼道。 咔~ 一声细响，灰蝉咬住安源果，并现出了身形来。 世运之觉一动，毫不犹豫一瞬附在了灰蝉身上。 它将一切无所藏。 “原来如此，这小蝉偷东西有一手啊，这丹光也有点东西。” 闭目的若平忍不住一笑，他心里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很快，灰蝉隐去，光芒随之消去。 天地仿佛一静。 槐安等负责人立时睁眼，丝毫不察安源果之变。 众人第一时间向丹光之景望去。 “那，那是什么？！” “双塔之景？双塔之景！竟还有这等宝塔丹！此人是谁？” 陈根的宝塔丹，只有寻常的五层，但却有两个五层之塔并现，实属罕见。 槐安双眼微眯，道：“原本是他，外陆之法，还真是来搞事的啊。” 竹寿和丁香神情冷峻，显然也看出此人的挑衅。 叶蓝眉头微蹙，怎又一个劲敌？ 孙耳面色有此烦躁。 一时议论纷纷起，都认为此人夺冠大有可能。 “到手了？” 陈根不理会外声，传音问道。 灰袍男子轻笑一声，抬手一只灰蝉入袖，意思已经不用说。 “外陆丹法？外来者？” 十七呢喃，愣了下。 他见正在想东西的若平脸色有些低沉，还以为是少主不喜风头被抢，于是道：“公子放心，我帮你抢回来。” 若平回些神来，猛地想到什么，刚要开口阻止。 十七却抢先发威喊道：“我来！” 话落，众人望来。 十七一手破去瓶口封印，一手向上抬起一拍。 呯~ 天上虚空炸开，现出的一片漆黑中，忽见白色的丹光一照，一座只有一层，却一片透明的小塔缓缓凝现。 不懂的人见状，纷纷哄笑而起，就连若平也懵了下，难道炼错了方向？ 而懂得人，包括猛地站起身来的槐安几位负责人，无一不是面色震撼。 “无色宝塔丹！！！” 听闻这是宝塔丹的……第十一层。 叶蓝强忍着扭头，看向炼出此丹的那个男子，目中异彩连连。 十七微颤着嘴，眼有红润，他居然炼出了前无古人的无色宝塔丹？！ 这一刻，十七忍不住哈哈一笑，但没有忘记替少主说一句。 “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