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 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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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哗啦啦~ 乌云压城，雷雨骤下，沉重的天空似要随时砸落大地。 议事堂中，众人陆续到来落坐，都是一些十盗城的高层人物。 三王，半数长老，几位客卿，各司重职之人，还有添头一个赵无朽。 当然，跟正坐在首座的那位相比，这些人就都远远不够看。 因为那是逆离之一的离主。 而在离主身边，还有一道透明的人影，不过被在场众人不可见。 “哎，你说那小子想搞什么？刚回城就召开一级大会，难道找到了叛徒？” 千目老祖随口问着。 离主摇下头，道：“不清楚，我先前确实传讯过他，希望他在战起之前，把后方的刺给挑干净，他说没问题，但我想的是，他怎么也要回城几天的时间，可现在才回来不到半小时吧？所以别想了，这小子的脑袋，很难让人猜透，包括你我。” 千目老祖深以为然，目光一动。 呼~ 风吹进，现出若平的身形来。 第一眼就看到离主身边的千目老祖，他神色立时有些古怪起来。 “老师，三位师兄，各位前辈好。” 若平礼貌地向众人作一下揖。 离主轻笑了声，道：“不用多礼，说吧，你这次召开一级大会，是想好怎么布局了吗？在场之人，都随你调动配合。” 无人发话，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若平却摇了摇头，直言道：“不用了，老师，我已经知道叛徒是谁。” “什么？” 离开稍显错愕，你在开玩笑？ 千目老祖也有些讶异，你在搞笑？ 众人无不目光质疑。 唯有关让眼神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平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深深看了眼关让，再收回视线，沉声道：“出卖格学城的人，正是人王关让……之子，关小青。” “不可能？！” 赵无朽下意识反驳了句，又立马惊疑不定地闭上嘴。 关小青会出卖十盗城？他死也不信，这是他认为绝无可能的事。 关让更是瞳孔一缩，脸色瞬变，不自觉地握紧了椅把手。 刘证和赵谦相视一眼，皆吃了一惊，随后若有所思。 众人迅速传音起。 “徒儿，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离主忍不住眉头微皱，出声止住了众人的偷论。 若平叹了口气，道：“当然有，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本不该指出他，但……在大义面前，他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这错的罪，所以，我请求……抓捕关小青。” 议事堂一静，众人纷纷看向脸色无比阴沉的关让。 而关让则死死地盯着若平。 若平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你是认……还是不认呢…… 离主看了眼千目老祖。 千目老祖望着若平的表情，似瞧出了点苗头，他怪笑一声点了点头。 “嗯？” 离主有些不解地收回视线。 “准……” “呵呵，你还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关让突然起身，冷笑出声，直接打断了离主的令落。 若平看向关让，莫名笑了笑，道：“过奖，你才是个好父亲，竟用儿子的前途来挑唆他心爱的女人帮你认罪？你说够不够好？” 哗~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议事堂，显然众人都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关让咬牙不语，似是默认。 离主有些不敢置信，周身气温渐寒，隐有怒火随时要爆发。 千目老祖随手挥散。 “别急，先等你小徒弟怎么说。” 离主长叹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意。 刘证和赵谦只有沉默，似早从先前若平的话中有所预料。 赵无朽神情复杂地松了口气。 若平适时出声，道：“你以为小青不知道你做的事？不，他其实已经知道，且还想帮你隐瞒来着，但……你却走了一步好棋，一步令人可笑的好棋。” “你如果出事，小青作为你的儿子，怎么说都会受到连累，而天琴出事就不同，她毕竟也还算个外人，所以，你就唆使她替你背罪，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儿子的女人？这心狠的，你还真是个……狗东西！” 说到最后，若平差点忍不住杀意。 关让浑身一震，呼吸急促。 “告诉我，是不是那女人告诉你的？她根本就没有按照我的话去承认？” 关让恨恨地问起。 若平嗤笑一声，隐有嫌弃，道：“她认了，但你可能不知道，月庭……不可能跟她有交易，还交易了这么久。” 关让咬牙，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若平想了想，扫视一眼四周之人，笑道：“因为，像这么重要的消息……我不可能不会收到，你明白？” 刷~ 不少人目光闪烁。 关让身形落寂，无力地坐落原位。 刘证闭上眼。 赵谦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趁着众人情绪波动，虚觉隐藏着无修悲意一探，七个人初步有问题。 至于是否，要之后再深查方知。 “唉，徒儿，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吧，一切交给你来决定。” 离主疲声道。 若平点头，看向关让，肃目道：“看在小青的份上，我多给你一个选择。” “一，杀了一了百了，以儆效尤。” 众人呼吸微窒，够凶。 “二，废了修为，困养在十盗城，邪庭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可出城半步。” 众人脸皮微扯，够狠。 若平最后再说一句。 “你好好想想。” 关让握紧了双手，又无力松开，挣扎了良久，道：“我，我，我选择，……自废修为。” 话落，他就欲运转修为。 “慢着！” 若平大声一喊。 关让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去，低吼道：“你还想如何辱我？” 声音一阵回荡在堂内。 千目老祖恍然大悟。 若平犹豫了下，一咬牙，还是决定道：“你的修为……要让关小青来亲手废。” 让关小青来亲手废…… 让关小青来…… 关小青…… 咔~轰隆—— 哗啦啦~ 议事堂死一般寂静，只有屋外的雷雨不停。 关让全身剧颤不已。 刘证睁开眼，目光微亮。 若平转身，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决定。” 呼~ 风起又落，若平不见身影。 千目老祖大笑一声，道：“好小子！” 离主隐见欣慰。 赵谦扫一眼正在发呆的赵无朽，微摇下头，还是不要比最好，免得受挫。 轰~ 雷鸣一闪，雨倾如瀑。 若平散去修为，淋身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 想要不受关让一事的影响，关小青就必须大义灭亲，这才能受得起众人之眼。 关小青会不会大义灭亲？ 他没得选，一定会废去关让的修为，因为若平给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不选这个……那就是死，他还能怎么选？ 若平承认，他这个做法有些自私，全然不顾关小青的感受，但他只能这么做，哪怕被关小青憎恨一辈子。 至于放关让一马……不可能！背叛自族大义之事，除了死，别无他想。 要不是关让是关小青的父亲……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间祠庙的亭子里。 若平修为一动，身物瞬干。 “关小青已经废了关让的修为，你放心，有刘证和赵谦在，不会有人敢乱动他们。” 离主出现坐落道。 若平坐在旁边，没有出声。 离主想了想，道：“二十多天后，由你负责带领十盗城的年轻一辈去往荒原战场，这件事非你莫属，你不准推脱。” 若平回过神来，道：“赵无朽不是道子？你们应该找他才对。” 离主没好气地笑了声，道：“他是道子，但不是找死，就他那点实力，还远不够排面，你放心，你只需把人带到战场就行，刺狼会在那边接应，到时，你爱干嘛就干嘛去，我不管。” 若平有气无力地点下头。 离主无奈，骂道：“行了，瞧你那软样，不就一个关小青吗？他敢怪你，你就揍到他原谅你为止，多大点事。” “是是，老师说的对。” 若平苦笑道，但听着是有几分道理。 淅~ 雨渐小，云渐白。 离主沉默了下，忽然道：“你知道……离态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若平猛地起了精神，双目微凝。 离主看向远方的天空，失神道：“这是一种视线，没错，只是视线，就能几近无敌。” “只是……视线？！” 若平心下大骇，虽早有预料，但只是视线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离主自嘲一笑，幽声道：“相传在很多年前，格之大陆只有一个声音，那时还没有至高四岛，所有生灵，都以那个声音为最高，称之为……神。” “而有一天，神却突然疯魔，欲要灭杀众生，于是，众生分为了三方，一方中立，一方依旧选择守护着神，另一方则完全相反，他们决定……弑神。” “双方与神，不断乱战，直到某一天，弑神一方使用了一件东西，让神成功分立了两思，一思为善，一思为恶，这恶……便是现在被封印的中洞，也是怨魔的诞生根源，而这善……呵，我们借用的视线，所谓离态，便是它的目光。” 若平心潮起伏，欲言又止。 “看你样子，应该也想到了吧，没错，神思不存后，神躯坠落，成为了荒原。” “守护一方随之迅速落败，被弑神一方屠灭大半，只留下一些不重要的人，而这些人，就是贫民区的第一批人。” “百城是什么？想必你更早就有猜测，百城围荒原，实际就是利用上百个镇压之阵连作一体，形成一个针对中洞的强力封印之阵，而神战时的中立方，就是第一批百城之人，他们被弑神一方逼着入城，以对抗不时从荒原深处满出来的怨魔，这是弑神一方对他们中立方的一种不满和惩罚。” “至于弑神一方，呵，就是第一批至高四岛之人，现在那上面，或许还苟活着某个老怪物也说不定。” “这些话，别人对你说，就是找死，我对别人说，也是找别人的死，只有你我能说能听，因为……我们都是被目光选中之人。” 离主深深一叹。 若平沉默，头脑感到些许沉重。 滴~ 雨停了，云渐散。 “老师，你的离态，跟我的离态，是不是不同？” 若平突然问起。 离主轻笑了声，解释道：“当然不同，我用离态可以不用担心寿命的消耗，而你却要，因为我的离态……只借来五分视线，威力相对小一些，可你借来的……好像是它的一双眼，你说区别大不大？” 若平哑口无言。 离主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道：“走吧，雨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用担心，一切自有老师顶着，你尽管耍你的去。” “走吧。” 若平笑着起身，陪着离主慢步走去…… “对了，老师，我先前让你控制的那七个人呢？” “放心，我已经丢给了万魂老兄耍去，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万魂老兄……” “嗯，在我年轻的那个时代，不说是我，就是大多数的修行之辈，我们最大的向往，就是万魂之主千目真。” “这么夸张？” “不夸张……” 有的没的二人边走边聊…… 和老师分别后，径直回到了院中。 见关小青像是早已在院中等着，若平不由顿住了脚步。 见若平回来，关小青肃杀的脸上，立马腾起一片怒火，他咬牙直冲了过来……重重拥抱了一下若平。 “谢了，好兄弟。” 若平愣住。 关小青放开若平，哼了声，清声道：“我那老父亲本就是罪有应得，要我指出他，我真不好受，你能指出他，还留了他一命，我很感谢。” “现在他还躺在床上，受我那老娘的喋喋不休呢，哼，活该他受一辈子，还有，他竟敢让琴儿帮他背锅？你是不知，琴儿有多伤心，啊呸……不过，活着就好，谢谢你，小平，你不仅救了我爹，更救了我未来的妻子，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说着，他认真地弯腰一拜。 呯~ 若平一脚将他蹿飞而起，方向正是天琴住所。 “你丫的不配当我兄弟——” 天上一道声音迅速远去。 若平笑了笑，总算放下了心。 “百城为阵，怪不得小念曾说过，阵法，是现世唯一的界线……中洞，是千目老祖提过的……那棵老树的扎根地吧？” 若平想着，也不太确实，更不敢随意去问千目老祖。 一些话，只有同样的人才能交谈，他没有忘记在在回来的路上时老师的叮嘱。 “唉，真是麻烦一大堆……” 二十天后，一艘巨大的飞船从十盗城出发，前往荒原战场。 而在荒原战场，负责接应各方来势的，是当今大陆唯一的一对……融格境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