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狼吃羊
木叶山契丹营地遭袭击后的第二天上午，神速姑来到了木叶山中，眼看着尸体遍地、狼狈不堪的局面，她脸色苍白，双颊抖动着，一双眼睛中散发出怜悯的神色，可当她看到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像往常一样，亲密无间地一起走过来，女人的心头怒火再次被点燃了。 “可汗！大妃！这实在是人间惨剧呀！”神速姑毫无表情地说着话，心里却恨透了面前这对男女。 “太巫，你来了！”述律平冷冷地和萨满教太巫打招呼道。 耶律阿保机轻轻地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问道：“神速姑，如此惨剧，难道真是太阳神的旨意？！” “太阳神无所不能！一切都是太阳神的旨意！我想这人间惨剧，定是太阳神发怒了！”神速姑根据自己萨满教太巫的身份，从宗教的角度解释道。 “太巫大人，太阳神发怒，实乃对我契丹八部百姓的惩罚，请您上报太阳神，给我们指出一条活下来的道路吧！”韩知古拉着耶律倍，从契丹可汗大帐篷里走出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在小奴隶看来，神速姑这个时候到访，一定怀着目的而来，于是就主动给了对方说出来的机会。 神速姑看了看耶律阿保机夫妇，然后又抬头看看天空，肃然说道：“太阳神发怒，不为别的，只是目前契丹八部分为两派，你不服他，他不服你，如此下来，最终遭殃的，只能是契丹八部的百姓！” “耶律剌葛派你来，不会就是只让你说说太阳神的旨意吧？！”述律平以挖苦的语调说道。她看着神速姑，心中的无明业火肆意燃烧，对昨夜偷袭者的仇恨，仿佛也一下子转移到了面前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身上了。 神速姑嫣然一笑，然后义正辞严地说道：“太阳神无上伟大，他只会眷顾他的忠实信徒！至于大妃说我是夷里堇派来的，实则没有半点儿关系！” “没有吗？！”述律平毫不客气地追问道。 耶律阿保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然后对神速姑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契丹八部的团结与和平，夷里堇到底想要怎么样，夷里堇有什么要你说的，你就直接说了吧！”男人的话平稳有力，和蔼而客气，客气中饱含了疏远的意味。 神速姑是个漂亮女人，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头脑灵活，神速姑的聪敏也不例外。她当然听出了耶律阿保机言语之外的意思，很明显，男人已经拿她当作耶律剌葛的人，是作为敌对一方的人来对待了。 越想越生气，太巫恨透了那个叫耶律阿保机的男人，心里也就更加坚定地站到了夷里堇的一边，“夷里堇大人倒是没说什么，他誓死忠于太阳神，时刻听从太阳神的旨意，希望契丹八部尽快恢复团结与和平，早日能够两个营地合二为一！” “那是自然！”述律平冷冰冰地说道，“契丹两个营地合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越早越好，你回去可以告诉夷里堇，让他尽快前来拜见可汗，听从可汗号令，服从可汗旨意，就像服从太阳神一样！” 神速姑的眉毛往上扬了扬，否决了述律平的话，“请大妃看看木叶山营地现在的状况，我估计很难选出一万兵士吧？！而夷里堇营地里，却有精兵三十万！草原上的规矩，历来都是谁强大、听谁的，我们谁也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羊可以吃掉狼，从来都是狼吃羊呀！”女人这个比喻，是将耶律剌葛比作了狼，而将耶律阿保机比作了羊。 “草原上的恶狼乌古部倒下了，难道耶律剌葛也想要当一只恶狼吗？！”述律平很生气，神速姑作为太巫，如此轻视契丹可汗、自己的丈夫，实在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谁是狼，谁是羊，目前的形势，大家心里清清楚楚！”神速姑说着话，一双靓丽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惨败情形，狼羊之争已经不言而喻了。 述律平气得颤抖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外表妖艳的女人，内心也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居然敢和自己对着干，她转头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亏那个女人这么些年对他一往情深，如今竟然针对起他夫妇了。 “自古以来，狼吃羊，是最永恒的道理！”韩知古握着耶律倍的手轻轻加了点儿力，当此之时，也是他这个老师教育学生的大好机会，“然而谁为狼、谁为羊？！这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狼是强者，羊是弱者，谁强谁弱，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具体情况，我倒要听一听！”神速姑对着韩知古，鄙夷地说道。 “所谓强者，不是一时一地之强！所谓弱者，并不一定是外在实力不行！”韩知古有板有眼地说道，“强者必有爱民之心、为民之行！至于只想着权力，一心只考虑自己和自己的小团体的暂时‘强者’，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只长了角的羊！” “韩知古，你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到底谁是强者、谁是弱者，谁是狼谁是羊呀？！”萧阿古只听得不耐烦，讥讽着问道。另有一个原因是韩知古有意为难美人儿，令他心中很是不爽，于是就站出来也为难一下小奴隶。 韩知古“哈哈”大笑道：“契丹可汗上顺天意、下合民心，一时受了些挫折，终究会过去！耶律剌葛虽然暂时强大，然而不恤民情、不解民忧，终会被契丹百姓抛弃！更何况契丹可汗是君、契丹夷里堇是臣，耶律阿保机是兄、耶律剌葛是弟，从古至今，都是君强臣弱、兄强弟弱，谁是狼谁是羊，不是很清楚了嘛！” “你——你个小奴隶！”萧阿古只指着韩知古的鼻子说道，“你就说清楚吧，到底谁是强者、谁是弱者，谁是狼、谁是羊！” “舅舅！”耶律倍扯了扯萧阿古只的衣袖，善意地提醒对方道，“你难道连这也听不明白吗？！很明显，契丹可汗是强者、契丹夷里堇是弱者，契丹可汗是狼、契丹夷里堇是羊，狼是可以吃羊的！是不是呀，韩先生？” 韩先生还没来得及回复耶律倍，耶律阿保机瞪着儿子说道：“你个小娃娃，不要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