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齐州婚宴(二)
“姑娘何出此言?”苏子寒一装到底。 “老王爷跟世子都是见过你的。”云裳着急,想他瞒得过阮湘,可瞒不过其他人。 苏子寒不想废话,可眼前的人也太笨了些:“我也不是偷偷摸摸来的,见不得人的,只不过不愿意惊动上下罢了。” 云裳四下张望,就他这见之不忘的长相,还能低调的了吗。 阮澈闻讯赶来见客,生怕怠慢了贵客,没进门就看到苏子寒的身影,不敢相信,他竟然亲临齐州。云裳似乎在跟他争执什么,还是上前看清楚。 “殿下……” “在下齐州书院苏景,恭喜世子新婚。”苏子寒早就看到阮澈站在外面了。 阮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看他衣着穿戴,的确儒门先生,没有一件皇室级制饰物在身:“苏先生光临,学生荣幸。”他一把拉过云裳,“裳儿,外面有人找你。”见云裳还没明白,又使了个眼色,“快去。” 云裳连连点头:“哦。暂别。” 云裳觉得奇怪,阮澈对苏子寒自称学生……娶了人家管家,不是应该亲近些,喊一声十九爷么。算了,不管他们。一个装的出来,一个装得下。还不知道两个人会面,要聊些什么呢。单凭冰砚嫁进阮王府,阮国跟景王府的姻亲关系就定了。纵然有一天,他们亲如兄弟……也希望最好是亲如兄弟,永不反目才好。 云裳出了门,问门口守卫:“可有人找我?” “回郡主,没有。” 还以为是萧逸也来了,不过是阮澈支开自己的借口。唉! 别人的婚礼,别的喜庆,别人的忙碌。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办一场婚礼呢?小时候想过,要请云氏宗亲,热热闹闹地让全天下都知道。长大了才知道很可能被陛下赐婚在皇宫办,连未来夫君是谁都不能自己定。更可悲的是,最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嫁不出去的命数。 云裳抬头望天:“老天爷!你是不是把我漏掉了?”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秦伯呢?”萧逸温柔的声线,叫云裳喜出望外,他果然跟自己参加同一场婚礼的。 “秦伯……”秦伯自然是去伺候他的主人苏子寒去了,“他跟管家走了,我也就随便走走。”云裳想着,陪我走走啊!看到一个姑娘家压马路,不是应该很自觉地作陪的嘛。 萧逸似是什么都没听见,凝视王府大门。 云裳侧过脑袋:“大哥哥,你从萧国走来,好几天吧?” “我在齐州念书。” “哦。”云裳一想也许他只是路过丫山吧。要是他直接从齐州哪一家书院来,可就碰不到了。“大哥哥你在哪家书院啊?” “齐州书院,王爷偶尔也会亲自授课。” “那也算老王爷的门生哦!”能在齐州书院,必定不差。云裳当年为了让寒川进了云州书院,哄了文序叔叔好久,才指点寒川考进去了。齐州书院,级制上与云州一样是一国首等学府,学生不是名门望族,就是青年才俊。 萧逸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勉强算。”对出身,并没有很自豪。 “我从小就被先生嫌弃,这辈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真羡慕你们可以在齐州书院,其实云州也有书院,以前……以前云王爷也亲临授课,鼓舞学生学习,后来老王爷的弟弟接掌,就不知道了。”云裳不想提及云益,按照欧阳林的说法,他只负责收钱,对于书院压根不管,对于军权也是不问。 “其实云王没有子嗣,传位给弟弟,也是常理。” “没有传位。现在的王爷,根本连王印都没有。”云裳纠正道。 萧逸这才正眼看云裳,没料到一个小姑娘除了糊涂胆大,敢在路上载人,还对国家有看法。“姑娘何必如此激动?有没有王印,云王府的主人还不是照样处理云州,乃至云国十州军政,这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那初回云国的云裳郡主,还能扭转乾坤不成?以前就没有建树,吃喝玩乐,连个王亲贵族都算不上合格,呵。不指望,也指望不上。”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用之人。云裳有些难受,不再争辩:“从不正当的手段谋求的名利财富,一定会流失,早晚而已。我不跟你争辩,你等着看吧。” 萧逸自是不解云裳的愤慨,也不懂云裳的悲哀。他却明白,这大门口不能一直站着:“姑娘,要不,我们进去吧。” 云裳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先生先进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说完,又觉得何必跟他怄气,再回头,他已经从偏门进府了。 苏子寒不准云裳出门,堂堂郡主总是一个人瞎跑,像什么话。云裳想反驳,景王殿下还不是穿着布衣,到处瞎跑,她了不起是有样学样罢了。八成是秦伯跟他告状了。 阮湘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柄剑,拿来给云裳玩:“裳儿jiejie,要是寒川哥哥在就好了,剑在他手里才是剑。” 难为阮湘这么大了,还叫寒川一声哥哥,云裳很赞赏。“没事。年底去京城,你带给他。” “不成啊!年底大哥去京城,我要留守在齐州的。”阮湘很无奈。“还是你帮我带给他吧。宝剑在我手里,也是废铁。” “好!那你悄悄地藏我屋子里,别让你哥发现。”被阮澈发现,又要一阵嫌弃了。 “好嘞!”阮湘抱着剑就去了。 阮湘出云裳屋子的时候,恰好苏子寒看到了。“二公子?” 阮湘回头:“苏先生有事?” 苏子寒看他不像是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就笑着说:“没什么。” “那我去前面了。”阮湘跑开了。 苏子寒还是不放心,进了云裳屋子,什么也没少,倒是多了一口宝剑。从剑鞘上看,刻着麒麟,做工不俗,拔剑再看剑身,重约四斤,长三尺有余。这男子用的长剑,阮湘给云裳做什么?云裳的剑术,不值一提。宝剑回鞘,放回原处,恰好遇上云裳回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云裳不觉得这是巧合。 苏子寒千年不改的淡定:“不应该么,那出去了。” “等一下。” 苏子寒站住。 “我现在是客人,再退一步,我是女子,请苏先生不要随意进我房间,好吗?”云裳对于苏子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风格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样子随意进出,算什么。 “好。”苏子寒答应了,就走了。 云裳一肚子火气,没出发泄,一拳砸在桌面上,茶壶与瓷杯晃悠一下,终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