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妙法之境（五）

    无尽的痛苦过后，被嚼碎的眼睛似又能看见事物，和之前场景一样，无尽的血红世界，无尽四散的尸体。

    柳青似还未缓过神来，身体浑身肌rou剧烈痉挛，似刚刚承受了本就承受的攻击。

    直到地上的的尸体第一个开始动了起来，柳青觉察，那具正在缓慢站起的尸体与之前最先撕咬下自己手臂的尸体无二，柳青顿时回过神来，顿时亡魂大冒，那种痛苦自己可不想再经历一遍，顿时捡起和之前无二的破剑，便立即朝反方向跑去。

    尸体似听到声音，立即注意到猎物，双目冒着血光，随即向着柳青别扭地飞奔过来。

    但此时尽管柳青已经全力奔跑，但速度依旧缓慢，见后方无数尸体已经追上，只得无奈与其战斗，第一具尸体倒地，第二具，第三具，随后倒下的尸体又站起，重新扑向柳青，不一会儿柳青便被包围，尽管她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逃脱半分。

    随即便如之前一样，被那些尸体撕咬，啃食，直到最后的神经细胞破灭。

    ……

    “呼，呼，呼。”

    柳青大喘着气，痛得冷汗直流，眼前有是之前那般场景，尸体再一次动起，柳青再一次反抗，又一次轮回……动起，反抗，轮回……动起，反抗，轮回…………

    不知轮回几何，在场外观看的苏澈便都有丝不忍。

    白袍老者似早有所料，便直言解释道：

    “几乎每个魔体拥有者均会遭此轮回，有撑不过一次的，有十，百，乃至千次的，每一次死亡，便是从细胞层面重塑细胞，轮回越多，对身体的改造便越彻底，一次又一次精进，她的身体便完善一分，若像那位一样，轮回2500次，便是修为尽毁，魔气反噬，便也能与真仙决战一二。”

    苏澈大惊，果然遭遇的越痛苦，便就收货越多吗。

    但苏澈也不免似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倘若一人即便是普通人，在此处坚持千次，出去岂不直接能堪比金仙？”

    白袍老者摇了摇头。

    “此番修行只在于改善潜能和上限，若你不修炼，纵使轮回万遍，也不能堪比大乘修士。”

    苏澈似有所觉，便继续看着柳青那边。

    死了生，生了死，轮回不止，也不知度过对少此次，柳青也不知道被咬死多少次，似乎每次死亡，便对那痛楚感受的更深一般。

    柳青又何尝未想到放弃，但若是真的放弃，自己便与那芸芸众生又有何不同，虫子尚存一息，便有一息的希望，若自己放弃，又有何脸面面对自己一直所坚持的事物呢，心中便只想于杀。

    既是秘境，那便定然有破境之法，100次，500次，1000次……

    ……

    …………柳青再一次轮回，眼神中似有些空洞，似早已适应那般剧烈的痛苦，即便眼中毫无波动，但浑身抽搐的肌rou却表明了柳青此时正经受的痛苦。

    尸体再一次如以往一样爬起，每一处细节柳青都似乎能背下来一般，双眼空洞，如之前一样拿起剑，直冲而去，无数次的轮回便早已让柳青明白，这种东西被击倒便会站起，除非斩断其所有的关节，令其不能再活动一分一毫。

    柳青似如那背诵春眠不觉晓的孩童般，每一个音节都不可能出现一丝差错，刚刚击倒第一具尸体，扭腰，低头，摆腿顺势踢掉一颗头颅，即便魔气侵体也似没有半点阻碍一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躲掉次次致命攻击，就像前世Faker走位一般，丝毫不差，乃至于哪怕是彗星便也不可能砸到一般（彗星，LOL中一种自动预判行动的难以躲避的攻击。）

    摆出一个诡异的动作，躲过四个尸体的同时的攻击，丝滑一斩，六具头颅，三个手臂应声而落，似身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柳青如那泥鳅一般腾转挪移，每一次出手都是五六个不知是什么事物落地，一天，又一天，就这样撑过两天两夜后便又力竭倒下，重新感受那感受过无数遍的痛楚。

    红发男子在万米血色天空上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这小妞子竟和自己当年一样达到了同样的境界，看来不久后天上又要多一位魔尊，只怕自己的真身定要与其打一架论个高低罢。

    1000遍，2000遍，3000遍，柳青似忘记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坚持着什么，可那究竟是什么呢，自己又为什么要坚持那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事物。

    柳青没有拿起剑如往常一样反抗，只静静躺着望着血色天空，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呢。

    ……

    “要结束了吗？”

    苏澈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问道，语气中尽显释然。

    白袍老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未多说。

    在血色天穹上的红发男子也心中暗自称奇，此女子果非常人，竟比起自己还多了500次轮回，怕失去一缕神识的自己恐不是这小妮子的对手。

    就当观看三人正以为要结束之时，只见得第3001此轮回开始。

    白袍老者与红发男子同时大惊，这柳青竟还未放弃，要知道除了红发男子外最多轮回次数也不过800之多，此时她又从混沌中觉醒，要再创新高，怎让人不为之震惊。

    那支撑她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又将那抛弃的信念捡起，众人不得而知，但在轮回炼狱重新拾起信念岂是那般容易，当年红发男子便也只以杀心为道，即便无尽杀戮带给他无数快感，但也在无数次轮回中陷入迷茫，自问自己为何要坚持，又有何意义。

    就像你一直在一个空间内抄道德经，第一遍你慌慌张张，二遍你静下新来，百遍你悟出真谛，千遍你能加以最为合理的修改甚至超过前人，那万遍，千万遍，亿遍呢？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即便是科学家也定然没有兴趣将那无限不循环的π算出。

    那么，此时柳青的信念便更加令人费解，不曾得知，众人皆疑惑，但便也只有柳青明白自己的信念源于何处。

    ……

    3000次轮回时……

    柳青静静地看血色天空，只觉那无尽的痛苦好像不存在，即便rou体忍受不了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但精神上早已没有任何恐惧，血色天空突然被一张嘴上流着黑色鲜血的腐朽面容挡住，尸体一口咬下，柳青不知又是第几次眼前一黑。

    感受周遭痛楚，精神似陷入无穷大海中，万米的深海怎有会有光线，但自己精神中那还亮着的是什么，空洞着眼睛的柳青见到之前从未有过的场景，自然便向其走去，即便眼中依然盲目无神，似那黑洞一般。

    渐渐地进了，近了，似看到一个男性的身影，无比熟悉又陌生，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对我很重要，他究竟是谁。

    眼前场景变化，柳青只见初次自己见到那人的心中悸动，第一次上前寻找时见那人无动于衷的失落。

    上前调戏他时的有趣，与他说自己经历看他理解的目光时的欣喜，在他知道自己过去仍拒绝自己的挫败，开始对他动手时的兴奋。

    自己怎又能忘得了他，他是苏澈，是自己想要追求之人，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喜欢着的人，自己怎又忘得了他。

    柳青眼睛目光聚集，再次清明一片，脑内似没有任何杂尘。

    柳青未曾关心自己为何对他爱的这般深沉，只明白他便是命定之人，第一次见到时命运便已奠定，自己不用，更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便为他而战，便可，便为见他，为与他在一起而一战，便可。

    柳青眼前景物一变，又如同往常一样，变化的似只有柳青的内心，不顾体内魔气肆虐，手中握住那把破剑，目光凌厉。

    柳青一秒时间都不曾落下，直朝第一个打算起身的尸体一剑挥去，头颅径直落地，手中剑光流转，随即第一具尸体如庖丁解牛般被拆解开来。

    可惜，周围的尸体可不允许柳青把所有尸体都破坏，纷纷站起身来朝柳青扑去。

    柳青眼珠灵动，一眼扫去，大局便在掌握，虽然和之前一般无二，依然实在尸体间行云流水般穿过，但又似乎有些不同，剑光更加凌厉，眼神更加灵动，举手投足间，尸体已经倒了一大片，但又慢慢悠悠地站起。

    3001次，4000次，5000次……10000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