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康诚仪从上衣内口袋中摸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多了。 按常理说九点多，连夜生活的开始都算不上，可是在这城郊真的是已经黑的除了路灯照亮的马路上还勉强可以看清以外其他的事物都隐入了黑暗。 “啊欠，太黑了，这一黑了就是容易犯困。”康诚仪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眼。 陆昊看了看已经泛起困意的康诚仪，再看看前方，已经看到不远处路的尽头就是老宅的大门口。 “陆昊，要不一会儿你自己进去吧，里面有些东西，额，郭老头家里我还是不太想进去。”康诚仪嘴角微微的颤动，苦笑道。 陆昊用大拇指顶了顶眉心，说道：“是有什么不对吗，我想不太起来里面有什么。” 康诚仪轻出了一口气，道：“还好你忘了？郭老头儿还是有些变态的。” “怎么变态啊？”陆昊有些好奇地问。 康诚仪把车减速，正好停在大门口，说：“大概就是老头子有钱，喜欢买很多奇怪的东西来收藏吧，活物，大型和小型机械什么的。” 话刚说完，康诚仪正要拉手刹的手停住了，双眼瞬间瞪起，瞳孔放大甚至是有些微颤。 没有迟疑，康诚仪立马切倒车档，猛踩油门向后退，轮胎磨出两行白烟，幸好是两个人都绑好了安全带，不然非得从前车窗飞出去不可。 “怎么了？！”陆昊不解。 康诚仪一言不发，显然是注意力全在驾驶上。 就在这一瞬之后，一道白光一闪，老宅的铁门斜向裂成了两半，切口平滑，一把白色大钢刀落下狠狠地扎进了刚才车停的位置。 接着传出机械轴承转动的声音，那把钢刀移动了，像一条腿，不，就是一条腿，一根三节节肢，那把几乎就有车身高度的钢刀只是末端的一节！ 一声巨响，围墙直接倒塌！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闪着六点红光，在尘土中若隐若现，然后它动了，八条大长腿无比协调，竟然狂奔了起来，地面都在轰隆声中摇晃！ “嗷！！！！” “蜘蛛是会这样咆哮地吗！？”陆昊拽紧安全带。 康诚仪油门不松飞速驾着车后退，大喊：“你现在想这些？还有那是铁蜘蛛，又不是真蜘蛛！” 那铁蜘蛛八条蛛腿几乎跑出残影，翘起屁股噗噗噗，三声，三枚圆球炮弹连成一条直线，从正面看只能看到第一颗射出，。 康诚仪猛地左打方向盘，车身也跟着一晃，变道进坐车道，躲开一颗，那枚炮弹落地弹起瞬间炸开，冒着白烟的白色蛛网溅射而出，然后紧紧收缩。 第二颗炮弹在空中突然一抖落点从正中央向左偏移了一点，就是康诚仪拐进的左车道。 康诚仪反应也不慢马上右打方向盘想马上要回到中间车道，第三颗蛛网炮弹的轨迹没有变化，也还在空中没有落地，却突然爆开散出白色的蛛丝浆液，包住了右侧车身，流进了车底架开始收缩抱紧右侧前轮胎，就像刹车一样。 康诚仪的车右侧前胎抱死，车子开始原地画圆，第二枚蛛网炮弹也落地炸开，正好包裹住了车子的左后侧，虽然其实一个轮胎抱死就已经起到了作用，但是这下就固定的更是动弹不得了。 陆昊叹了口气，语气还倒没有很惊慌，说：“这老头，说什么给我遗产，这刚来就要被他的遗产搞死了。” 康诚仪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嘴角向下弯的快贴到下巴了，一般意义上的萝莉这个表情就差不多是快哭了。 解开安全带，康诚仪厉声对陆昊说道：“别一副临死了什么都不管的样子！把眼睛闭上！我说睁开才能睁开！” 陆昊听话的双眼一闭，摆了摆手，有些认定会完蛋地说道：“没事，已经没有再睁眼的必要了。” 康诚仪摇了摇头，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从怀中掏出怀表一甩，表链一圈一圈缠在右手上，表盘挂在右手手背上。 “只是一点小麻烦而已，就这副德行。” 康诚仪两手叉着腰，走到车前，没有一点慌乱，倒是小脸气地鼓鼓的。 “怎么是个小孩子，目标还在车里吗？”铁蜘蛛发出嗤嗤拉拉的电子声，八条蛛腿立马扎入路面下，因为惯性还是划出数道沟壑，最后停了下来。 “就是个小孩子，看上去也就小学生而已，怎么办？” “队长吩咐了不能有目击者。” “可那只是个孩子啊，咱们哥俩不能这么干啊。” “就是小孩子才会出去到处说！” “不是.......” 康诚仪脚尖轻点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捏了捏拳头，说道：“你们商量够了吗，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把控制切断，自己从藏身的地方滚出来，二，我把这个蜘蛛毁了，再顺着信号把你们拽出来接着暴揍你们一顿，选吧。” 铁蜘蛛的八只红眼睛开始闪烁，电子声：“好凶的小丫头！” “等等，她一个小孩子是怎么知道咱们俩是不在里面而是在其他地方藏着的？” “闭嘴！看来不是简单的小丫头，这下不得不干掉了，抹除掉之后把目标快点带回去，时间不多了。” “好了，我决定了，这下我一定要把你们打到照镜子分不清屁股和脸！”康诚仪转了转怀表表盘外的转盘，身体下沉，左脚在前右脚再后，双拳也是一前一后架起。 铁蜘蛛前身翘起，最前端两条蛛腿高高举起，像是举起两把三层楼高的镰刀，猛然落下甚至传出了破风声飞快地扎向康诚仪。 康诚仪没有一点要躲开的意思，在两条蛛腿马上就要扎下来时，右脚站稳用力，腰向左扭，右拳向上挥击，打出一记漂亮的上勾拳！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让人觉得刚才有人按了一下自行车上的铃铛，只是音量要大很多。 陆昊被这一声震得有些耳鸣了，有些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他已经做好了再睡梦中迎接生命终点，这也是这他两年一直在做的事。 陆昊揉了揉眼，看到康诚仪小小的身子就站在车子的前面，举着右拳，还摆着架势，两只蛛腿尖停在康诚仪的右拳上，像是舍不得再向下用力。 嘎吱。嘎吱。是碎裂的声音，是康诚仪的拳头？这个声音显然不是人的拳头可以发出来的。 两条蛛腿开始剧烈抖动，从足尖开始出现裂痕，不断向上延伸，两条蛛腿的第一大节腿尖已经满是裂纹还从裂纹中透出橙黄色的光芒，裂纹还在向上蔓延，第二大节，第三大节腿的根部，没有停止还在向上！ 片刻之后，这只白色的钢铁蜘蛛整个身体都布满了裂纹，向外透着橙黄色光芒，疯狂地颤抖，显然是马上就要崩解。 “怎么会这样，蜘蛛的身体控制不住了！” “尾部的蛛丝发射装置也失控了！” “她不是普通的小丫头！我的头好痛！” 钢铁蜘蛛四对红眼越来越鲜红，机械质感的咆哮声夹杂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喊叫声此起彼伏。 从裂纹中射出的橙黄色光芒越来越亮，铁蜘蛛的身体开始碎裂，没有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眨眼间完成地湮灭，仅剩的一些碎片依然在继续分裂破碎。 “哇，你这么强啊，一拳就能干费那个大蜘蛛。”陆昊已经走到康诚仪旁边，伸出手去接一些飘在空中的飞灰但还没落在手里就消失不见了或是rou眼不可见了。 康诚仪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像是在凹造型，更像不能动了。 “我都说了呼让你睁眼了，你这么还下来了？！”康诚仪嘴唇不动，一句话是挤了出来的。 “感觉你应该需要我帮忙了。”陆昊说。 “你不是在等死吗？”康诚仪有些挖苦地说道。 “这两年习惯了不是。”陆昊苦笑。 滴答滴答，叮！ 康诚仪终于放下了拳头，两只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这一切并不轻松。 “啊！啊啊！”有人的惨叫声在远处中响起。 陆昊和康诚仪抬头看去，康诚仪回到车上从后备箱中掏出一把快有自己半个人高的霰弹枪，上膛，向声音的来源处前进，陆昊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方才蜘蛛停下的位置旁，路灯上似乎空间扭曲了起来，一个身穿着执事装，戴着没有五官的光滑面具的男人的高大身影显现了出来，左右两条手臂个个各挎着一个人。 看了看方才铁蜘蛛的位置上还在继续湮灭的一些碎片，低沉地说道：“她还有余力，方才僵直不动应该是假象，还有最后的虚弱也是。她是同类。” 说罢，路灯上的身影扭曲，那个男人带着两个人离开了。 马路上，陆昊跟在康诚仪身后，继续前往老宅，但是体力有些不行了，弯下腰连忙摆手。 康诚仪双手抬着枪，走到陆昊身后用枪托对着陆昊的屁股就是一下。 “明明刚才还好像累坏了一样，又是去追击，现在又走那么快，怎么比我还有精神。”陆昊疑惑地嘟囔着。 “是你在床上躺了两年把身体躺虚掉了，别抱怨了，刚才我退的不远，马上就到了。”康诚仪又走到了前面。 接着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被铁蜘蛛撞毁的大门前。 “这下也不用打电话让天雨出来开门接咱们了，直接进去就好了。”陆昊说道。 康诚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在这么偏的地方，信号也几乎没有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陆昊点了点头，躲开围墙的砖块，找好落脚的地方进了老宅的院子。 倒是康诚仪犹犹豫豫好像不太情愿一样。 陆昊从围墙缺口探出头，问道：“怎么，是觉得不舒服了吗？” 康诚仪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正要迈步进去时，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呀！”康诚仪瞬间架枪瞄准乌鸦方才的方向，眼神中有些惊恐。 康诚仪慢慢地放松下，咳了两声，脸有些微红了，放下枪，迈过砖块走了进来。 方才没有下车大门就被那只白色的巨型铁蜘蛛破坏了，都没来得及看看建筑风格，现在走了进来终于是可以好好看看这座老宅了。 从大门进来的道路是光滑的各色鹅卵石砌成的，像是图案，又像是一些有些意味的符号，走在上面脚下吱吱作响。 进来没几步就是一座喷泉，上面有一只人头鱼身的雕像，喷水嘴应该是在雕像那个人鱼女子头的嘴中，但是这个喷泉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喷水了，整体看上去都有些航脏，那个雕像的嘴巴周围还因为有水渗出长了不少青苔，晚上看起来嘴里黑乎乎的。 再往里走便是花园，花园中中了不少树木，只是貌似已经全部枯死了，只剩下了歪七扭八的树干和树枝，倒影下似乎这些树木像活了一般扭动着身体。 走过花园便是这座老宅的房子本身，三层，面积很大的豪华式瓦房，墙面灰白，每面墙外都贴着大大的喜字，只是有的窗户纸破了在向外呼呼吹风，每个房檐角还都挂着红色的灯笼，以图喜庆。 此时血月高悬，平时白茫茫的月光此刻似乎带了点殷红，一道闪电还十分恰到好处的闪过，片刻后轰隆声响。 这便是此刻这座老宅的全貌，陆昊遗产中的一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