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村嗜血鬼
看着少年如此无礼甚至充满了侮辱意味的举动，身为七品官员的牛县令愤怒地全身发抖，冲外面怒声喊道：“来人呐！” 话音一落，客栈里一窝蜂涌进了二十来个衙兵，在牛平胜横眉冷对的指示下对这个不过束发之年的少年拔刀相向。 “你当真以为本官不敢抓你吗？或许你确实有什么背景，可在云阳县，在凤阳郡，即使是龙你也得盘着！”牛平胜看着眼前与自己小妾所生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冷声说道。 陆叁柒瞥了一眼对自己拔刀的二十来名衙兵，眼神又回到牛平胜身上，轻蔑一笑，道：“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牛平胜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只见少年拍了拍手，说了声：“出来吧。” 不明所以的牛平胜刚想说一句“耍什么花招”，可几位赤色锦衣的出现，却让他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只见六位赤魂卫不紧不慢地走进众人的视野，即使只有六个人，赤色锦衣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那二十来个青素布衣所远远不及的。 牛平胜看着眼前的六位赤衣，心里顿时晴天霹雳，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牛峰认不得，他却是不敢不认得这身衣服。 只听命于皇帝与总指挥使的魂卫机构，不惧怕任何指挥使以外的官员，不听从任何指挥使与皇帝之外的命令，拥有逮捕所有官员甚至皇亲国戚的权力，身具先斩后奏的资格。 即便是最低级的魂卫，也不会有官员去存心招惹，因为在他们背后，是一个强大而又可怕的组织。 牛平胜眼神惶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叁柒嘴角微微翘起，对六位赤魂卫说道：“你们刚才听到了吧？县令大人让咱们盘着呢。” 闻言，六位赤魂卫的眼神逐渐冰冷，这是他们对待魂狱囚犯的眼神。 牛平胜听到少年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连忙摆手，带着哭腔颤声道：“误会，这位公子，几位大人，都是误会啊！都是这个牛峰在小人面前颠倒是非、妖言惑众啊！” 还躺在地上的牛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二叔此时竟然怕成了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牛峰慌忙起身，又朝着陆叁柒跪地磕头，颤声道：“公子，小人知错了，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求公子大人大量，放过小人吧……” “哎哟，别啊牛大人，您才是泰山呐！”陆叁柒冷笑道：“您有位身为七品县令的叔叔，又有贵为四品太守的叔公，我这点儿背景，哪敢称泰山啊！” 六位赤魂卫相视一笑，心中暗想：是，您没什么背景，只是有一个身居一品的义父而已。 陆叁柒口中的“身为七品县令的叔叔”身子一颤，心里恨不得将自己这个狗屁侄子千刀万剐。你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到魂卫这尊大佛啊！ 这名少年能使唤魂卫，那说明他的身后必然是魂卫中的高层，他虽然是七品官，却连魂卫中没有品轶的最低级的辅卫都不想招惹，更不要说更高级的魂卫。 这少年万一是什么百户千户甚至镇抚使家的公子，自己可就完了！ 想到此处，牛平胜也效仿牛峰跪了下来，低头颤颤巍巍地说道：“公子，您就当我们是屁，放了我们吧！只要您放了我，小人愿意将所有财产都赠予您啊！” 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陆叁柒眼里满是嫌弃，我堂堂大乾，竟有如此贪生怕死、毫无尊严与底线的官员！ 陆叁柒冷哼一声，冷声说道：“身为朝廷命官，心不为民，只顾自己敛财，放纵亲人为非作歹，损害百姓利益，如今还想以下贿上，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闻言，牛平胜背生冷汗，一滴汗水从脸颊滑落，摔碎在地。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上天不管你，我来管你！”说罢。陆叁柒对领头的赤魂卫说道：“修书给义父，凤阳郡云阳县县令，纵亲犯科，以下贿上，根据大乾律令，削去官职，打入大牢。” 牛平胜闻言，身子一软，双目无神，心里却还存有一丝侥幸，即使是魂卫高层，若是没有得到指挥使指示，也没有随意罢免官职和抓人的权利。 这样想着，陆叁柒的声音再次响起：“牛峰，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依法打入大牢。” 这下轮到牛峰身子软了，高声嚎叫着：“大人饶了我吧，大人……” 领头赤魂卫心里有些不愿，在他们看来，官官相护、纵亲犯事这样的事太常见了，只要不太过分，这种事没人会管，指挥使大人的这位少爷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应了声“是”，指挥使大人曾对他们几人说过，少爷的合理要求尽量满足，合理命令必须听从。听从就听从吧，自己只是个办事儿的，用不着想那么多。 陆叁柒说罢，转身离开，二十几名衙兵不敢有丝毫动作，乖乖给这位县令大人都怕的下跪的少年让路。 牛峰依然不死心地嚎叫着，而牛平胜则是眼神空洞地无力问道：“敢问大人，这位公子的义父是谁？” 最年轻的一位赤魂卫倒是很欣赏这位小少爷的做法，对牛平胜冷笑一声，道：“少爷的义父，乃是当今赤魂卫总指挥使，当朝一品大官，虎皇陆云修！” 听到“陆云修”三字，牛平胜嘴巴微张，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 两日后，陆叁柒一行人再次启程，而牛平胜之事也告一段落。令几位赤魂卫没想到的是，指挥使大人在收到信后，第一时间竟然就派人来到云阳县，将牛平胜和牛峰抓捕归案。甚至连凤阳郡太守也受到了影响，有传言说这位太守已经被贬职了。 这让几位赤魂卫不得不佩服这小少爷的能量，指挥使大人居然如此看重他的话。 一途无话。 十天后，距离目的地还有近一半路程。 这日傍晚，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村子。此地已经不属于乾安城与凤阳郡所在的乾州，而是距乾州一千三百里的沧州的一个偏僻地方。 大乾共有九州八十一郡与近千个县，而帝都乾安城所在的乾州和陆叁柒现在所在的沧州则是九州中最大的两个州。 陆叁柒所要去的白鹿书院，则是坐落在位于江南地带的江州。 夕阳无限好，但是天黑了就不好了。陆叁柒一行人只得进入这个村子，先暂住一晚。 然而他们刚一进村子就发现了古怪之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可现在连太阳都还未落山呢，按理说此时正是村民们刚刚劳作完，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的时候。 领头名叫常恩的赤魂卫心里觉得蹊跷，便对其他五人说了声“看好少爷”，便走到一家门户前叫门。 “有人吗？我们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 无人答复。 常恩觉得奇怪，又喊道：“我们可以付银子！八个人，给你们四两银子！” 依旧无人答复。 寻常客栈住一晚也就三四百文，而常恩叫价每人五百文，照理说寻常百姓没人会拒绝这种好事的。可现在依旧没人答应。着实古怪。 带着满腔疑惑，常恩又敲了另一家门，依然没人应答。接连五六户人家，没一家开门迎客的，甚至连声都不出。 陆叁柒下了马车，对常恩说道：“我来试试。” 而后便cao着稚嫩的声音叫门道：“请问有人在吗？我们路过这里，天快黑了，想借宿一晚。” 可能是听到了孩子的声音，这户人家的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看到了陆叁柒的少年样貌后，门才被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的面庞。 男人看了看陆叁柒，注意到对方身着华贵的锦衣，身后又有几位侍卫模样的人跟着，估摸着是哪个富家公子在外游玩。 “小公子，不是我不留你们，我们这里不安全，您啊还是趁着天还没黑，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您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当不起啊。”男人苦着脸，轻声说道。 “不安全？”陆叁柒讶异地问道：“大叔，怎么个不安全法？” 男人有些不耐地说道：“总之就是不安全，你们快走吧。”说着就要关门，好像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闯进去一样。 然而他想要关门，却怎么使劲也关不上，定睛一看才知，是那几个身穿赤色锦衣的人其中一个单手推门，这才关不上。 “你……”男人有些发怒，着急忙慌地怒声说道：“你们再不走，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是谁？”陆叁柒穷追不舍地问道。 “嗜血鬼！”眼看关门不成，对方又人多势众，男人只好用带着恐惧的语气交待道：“一到夜晚，就会有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来到我们村子，而第二天就会发现村子里有人被抽干鲜血，变成一具枯尸。于是我们便叫他们嗜血鬼。” 闻言，陆叁柒和几位赤魂卫都吃了一惊，抽干血液这种恶毒手段，到底谁才能干的出来？ “你们再不走，明天被发现变成枯尸的就是你们了！”说罢，男人看着赤衣男子不再推门，眼疾手快地关紧大门。 “少爷，我们怎么办？”常恩问道。 “嗜血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陆叁柒黑夜般深邃的眸子流露出几分兴趣，全然没有恐惧的意味。 而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这个坐落在山脚下的村子被黑暗所笼罩。 而在黑暗的角落里，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血红的眼睛凭空出现，然后是第二双、第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