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宣判
“来人啊，给我用鞭刑！”马常锋背过身去，听着身后发生的事情。 “是！”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其他人都四散走开。 另外又有两个衙役扛着一个人形的木架走到杻阳的面前。 杻阳被那两人从地上拉起来站着，身上的绳子解开后，又把他的两手两脚绑在了木头上，脖子也被绳子缚住，绑在木头上，整个后背暴露在那两个拿着鞭绳的衙役面前。 两个衙役把杻阳绑好之后，分列站在他旁边，抱拳对着马常锋说道：“大人，刑具准备完毕。” 马常锋转过身来，他这才看见肥胖的县老爷居然已经站在了公堂上，身上的官服歪歪扭扭地穿着，看上去一副匆忙赶来的模样。 马常锋看了一眼县官，那县官立刻便知晓了他的意思，走上前来，贴在马常锋身边。 “马将军，有何吩咐？”县官走过来，微微倾身，说话也是小声小气地。 马常锋想让县官来下指令，这里本来就是县官的地方：“王大人，我在你这公堂上，能用鞭刑么？” 县官赶忙堆起笑脸来，点头哈哈道：“可以可以，马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马常锋说道：“那这道指令就你来下吧。” 县官眼珠子滴流转了两圈，笑着回到道：“下官领命。”说完，那县官便站直了身子，又清了清嗓子，捧着鼓起来的肚子，大声喊道：“用刑！” 两个手拿鞭绳的衙役分别站在杻阳的身后，凌空打了一个鞭响。 两个炸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个在杻阳左耳边，一个在杻阳的右耳边，吓的杻阳心中打鼓。 两个衙役准备开始用刑，“一！”随着一个衙役喊着数字，杻阳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比刀割还要疼痛，更带着火辣的灼烧感。 两个衙役一人喊着一个数字，两人边数边喊，一共抽了十鞭之后，两人都停下了手。 杻阳从未承受过如此疼痛，第一鞭抽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能喊出声来，但到了第四鞭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喊了，后面抽打在他身上的每一鞭，都好像是在试图把他的灵魂和rou体剥离开。 十鞭抽完之后，杻阳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被绳子勉强挂在刑架上，细嫩的后背早已血rou模糊，当两个衙役把他从刑架上放下来的时候，杻阳整个人就像是菜市场上摆摊卖的全羊似的，随便衙役们拨弄。 县官凑近马常锋，问道：“马将军，现在怎么办？他晕过去了，要不要弄醒他？” 马常锋盯着躺在地上的杻阳，头也不抬地对着县官说道：“关进监牢，明日再审！” “是。” 马常锋转身离开了，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杻阳说的那些话，他越想越生气，自己居然弄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穷书生，他实在想不到杻阳背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但他也不能相信杻阳的那套说辞，就算他相信了，把杻阳押解回皇城交给君上发落，君上也不可能信他的话。 杻阳被一群衙役抬着进了监牢。 玄净急忙起身给他们开门，他睡过乱葬岗，也见过各种死人，甚至腐烂不堪的尸体都见过，但活人身上皮开rou绽的伤，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不免心头一紧，喉头一些堵住的感觉。 杻阳被两个衙役扔进了张老酒旁边的那个牢房。 张老酒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扛进来的时候，两行老泪已经挂在了脸上，当他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都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衙役们扔下杻阳便准备离开，张老酒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声来说道：“官爷，官爷，求求你们给我儿子弄点药来吧，求求你们了，求求···” 几个衙役也是于心不忍，但县官也没下指令让给犯人处理伤口，他们也没办法去药房拿药，几个人都低着头，匆忙跑开，不忍心听张老酒的哀求。 玄净和另一个士兵站在牢房前，那士兵看着张老酒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于是便跟着那几个衙役一同跑开了，只留下玄净一个人锁牢房的铁门。 张老酒扒着铁栏杆，皱巴巴的脸使劲地往外挤，脸颊上的皱纹都被他挤平了：“军爷，军爷，求求你行行好，帮我儿子去拿点药来吧，求求你行行好，我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 张老酒说着，“咚咚咚”地在地上不停地磕响头。 玄净隔着一道铁栅栏也没办法扶他起来，和那几个溜走的人比起来，玄净更看不得杻阳身上的伤，也更见不得张老酒的哭声，他又不忍心就这么离开：“老人家快起来，我，你先起来，你别这样，我去给你想想办法···” 张老酒一听玄净会替自己想办法，一边哭着，一边磕头的声音更响亮了：“谢谢军爷啊，谢谢，军爷，啊谢谢，啊···” 玄净见张老酒没有停下的意思，也逃着离开了牢房。 玄净回到门口时，另外的那个当兵的人又不见了踪影，他原本想找个借口溜走去找马常锋说情的，但这下他犹豫了，自己走了，这里就没人看管了，若是自己不走，那躺在牢房里的杻阳，自己也不忍心，玄净左思右想，决定只身前往，留着这监牢任其无人看管。 马常锋独坐房间发愁，他把跟过来的县官打发走了，还特地吩咐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自己，但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不仅让他心生烦闷，那脚步声听起来反而更像是故意走的这么重一般。 脚步声逐渐来到马常锋的门前，他不耐烦地冲到门口，正想破口大骂，却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面生，却又是自己认识的人。 马常锋定睛看着面前的人，稍顿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人是谁，急忙对着那人拜道：“原来是殷康，殷大人。” 殷康慢悠悠地走进了马常锋的房间，在屋子中间的凳子上坐下：“免礼。” 马常锋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直到殷康开口后，才垂下双臂，站直了身子：“不知道殷大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殷康看了看桌上，自己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笑着说道：“我有公务在身，不便详说，不过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凑巧。” 马常锋听了殷康说的不是凑巧，心里一惊，以为仙丹丢失的事情败露了，不过他的猜测也没错，仙丹丢失的事情确实殷康已经知道了。 殷康抿了一口茶，说道：“马将军丢失仙丹的事情，国师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来，也是特地来帮马将军的。” 马常锋一听，双眼直直地瞪着殷康，猜不透殷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殷康自从被栖凤先生召回山中闭门后，一直花了五年才又重新出山，而当他出山后，他的老师，也就是栖凤先生，也已经是朝中的大臣，与吕恒庸平起平坐，殷康则还是吕恒庸的门客，而之后又过了两年，栖凤先生因为受到君上的赏识和吕恒庸的举荐，成为了国师，这不仅史无前例，栖凤先生更是深得君上信任，大部分的政务也全都交给了栖凤先生打理，殷康正因为是栖凤先生的徒弟，受到君上的封赐，现在朝中某得了一个重要的职位，虽然没有实权，但可以直接跟君上或者国师汇报，所以无形中，他也成了朝中的重臣。 马常锋看了殷康一会儿，见殷康并不在乎自己的眼神，便放下了敌对的架势，在殷康对面坐下，诉苦道：“殷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两天为了仙丹丢失这件事，我真的是寝食难安啊。” 殷康微笑地看着马常锋：“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来，一个是收到了国师的密函，另外一个也是出于我自己的好意，来给你点建议。” 马常锋一听，心中有些喜悦，急切地问道：“什么建议？” 殷康正准备说话，门外却又传来了脚步声，这一阵是很急切的脚步声。 玄净跑到马常锋房间门口，他没想到马常锋就站在门口，差点一头撞上马常锋的肚子：“将军，对不起将军，属下没有看到你站在门口。” 马常锋很不满地俯视着他，问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玄净扶着头上的军盔说道：“将军，我想请求将军让属下为那个受了鞭刑的囚犯上药···” 马常锋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兵，他不想让人知道殷康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想和这个小兵纠缠，于是便说道：“批准了，你去找王大人拿些药膏。” 玄净惊喜地笑道：“谢将军！谢将军！” 玄净离开后，马常锋把门关上，回到殷康的面前。 “殷大人，实在抱歉，殷大人。”马常锋有些尴尬地看着殷康。 殷康还是那副笑脸：“马将军的手下还挺有同情心的啊。” 马常锋摇摇头：“让殷大人见笑了，回头我要好好教育他。” 殷康摆手道：“诶，不必不必，只不过，马将军的手下都不是很懂道理啊。” 马常锋不知道殷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些发愣，木讷地回答道：“是我管教不严，让殷大人见笑了。” 殷康却又摆着手说道：“诶，我说的不是他，我说的，是你的那个副手，军纪不严，在战场上是会出大事的。” 马常锋接不下去话，但他眼前最担心的，还是仙丹的事情，于是便问道：“殷大人，不知仙丹的事情，额···” 殷康明白了马常锋的意思，压低声音对着他说道：“马将军，附耳过来，听我与你说···” 马常锋弓起后背，把脑袋朝着殷康伸过去。